“问魂呗,”
南宫烬打断沈昭白的发散思维,指着地上的老人,
“反正他也活不成了,
我把他的残魂拽出来,问问他都看见了什么,
你们不就能找到凶手了?”
“拽,拽出来……”听起来好凶残。
陶芝芝小步后退,离南宫烬又远了点儿。
“他还活着,拽出生魂,活人肉体会受生剥之痛不说,仅剩的一口气怕也会没了,”
炎风从没听过这种狠毒的术法,说着看向沈昭白,
“师兄,他虽没求生之意,但我们也不能随意替他决定生死吧?”
“哟,”
南宫烬站起身挡沈昭白前面,阻断视线,稀奇地看他,
“那你刚才一句话就给魔族定罪算什么?这会儿又装好人了。”
“魔族跟人怎么能比?!”炎风听这话立刻反驳,“魔族那都是……”
“炎风!”沈昭白冷声打断他。
“诶,他刚才说什么呢?”
南宫烬不乐意了,手里的鞭子又朝炎风扬起来,
“什么叫魔族不能跟人比?你这不是双重标准吗!”
“阿烬,”
沈昭白深吸口气攥住他的手腕,有些头疼,
“十年前水云天一战,住在水云天下界的炎家本家,遭受散落的魔焰袭击,全家丧生,这是炎风的心结。”
沈昭白意味不明瞟他一眼,
“他对魔族有意见情有可原,但咱们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哦,”
南宫烬突然老实了,
瞟一眼炎风,抿抿唇,把无相鞭塞给沈昭白,
“那我不刺激他了。”
怪不得,南宫烬这一路都觉得炎风针对魔界,
合着还真不是错觉,炎风是拿他当仇敌呢。
炎家……
要不是沈昭白说出来,南宫烬这辈子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个仇家。
南宫烬低着头,稍稍想了会儿,
炎风他还不放在眼里,
苍岳那老东西也打不过他,
幸好,天衍宗最有前途的沈昭白是他的人,那南宫烬有什么可担心的?
多一个仇人少一个仇人都无所谓,反正又动不了他。
想通后,深吸口气,没事人似的站沈昭白身后,安静如鸡。
他决定,以后在炎风面前收敛些,
不然日后暴露了身份,对沈昭白可不好,
有串通魔尊故意羞辱他的嫌疑,炎风还不得恨死他师兄?
沈昭白真不该当炎风的面说这些话,日后可择不清了。
“魔族向来不通人性,视人命如草芥,双重标准又怎么样。”
炎风说了句,算回答南宫烬刚才的话。
南宫烬皱皱鼻子,忍了忍,懒得接。
“炎风,”沈昭白开口提醒,
“不可极端,你说这样的话,是师尊教给你的公正道义吗?”
炎风嘴巴张了张,也闭了嘴。
沈昭白轻叹口气,扫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人,
“你们先在这儿看着,我去别处,看看能否找到线索。”
沈昭白出了门,南宫烬亦步亦趋跟上。
炎风跟陶芝芝紧挨着留在屋内。
“小师兄,我怎么觉得,沈烬师兄他……”
“他有问题,”炎风淡淡接道,
“就像我提到魔族就会针对一样,他听见魔族总会维护。”
“可师兄他怎么会……”
陶芝芝看不懂,睁着圆眸猜测,
“师兄是不是被骗了!”
“不知道,”炎风扭头看向门外,“等回天衍宗,师尊自会查清他的底细。”
……
南宫烬跟沈昭白走了一段距离,
忍不住抱怨,
“双方打架,谁管得了那么多?
炎家最多最多算误伤,怎么能只怪一边的?他记恨我十年了?!”
还因为这件事仇视整个魔族?
简直莫名其妙!
“我就不信其他五个宗门,就没误伤的!”
沈昭白脚步一顿,想了想,回道,
“确实有,战后每个宗门都有专门的抚慰人员,
根据受损程度,对乡镇给予金钱或物质补贴,
这里面不乏重伤、甚至死亡的人。”
“……”
还是仙门会做人啊……
金钱和物质并不能代替那些失去的人,
但因为这样的行为,加上仙门平时庇佑他们的名声,
那些百姓自然不会记恨,反而感恩戴德。
可,
如果十年前,南宫烬拿着一百箱黄金到炎家,说那是对炎家受损的补贴……
南宫烬都不敢想,他会被骂成什么样!
毕竟口碑放在那儿……
被记恨就被记恨吧,南宫烬不至于放心上,
“就是怕他把你也算进去。”
“嗯?”沈昭白捏捏他的手,“我们不是道侣吗?自然要共进退。”
日后炎风要怎么样,沈昭白不会多言。
有他分担,南宫烬或许不用承受那些。
南宫烬思绪被沈昭白占满,嘴角弯了弯,手掌贴上他后腰,
挤着沈昭白的肩膀,眨眼问他,
“仙尊,我们什么时候成道侣了?”
南宫烬露出恍然的神色,
“仙尊不会以为,亲几下就是道侣了吧?”
“……”不然呢?
沈昭白犹疑看向他,目光沉沉问道,
“接吻这种事,除了道侣,还能跟别人?”
沈昭白对上他的目光,嘴角忽然没什么情绪的往上扯了扯,
声音冷了几个度,
“说起来,魔尊比我多活几百年,那你身边……”
沈昭白话说一半,胸口处难言的酸涩瞬间涌向全身。
只是想到,南宫烬以前可能有过别人,
他就有种想把南宫烬嚼碎、咽进肚子里的冲动,
这种话,沈昭白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
可他又控制不住地去想,想知道,
心底一点点泛起恐慌,靠着南宫烬的身体逐渐失力,
“你还亲过别人?”
沈昭白眸光深沉,眼里的情绪翻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情绪具体是什么。
南宫烬知道,
他记忆里,见过很多次沈昭白这样的眼神,
尤其是,床上的时候。
是他对自己极致的占有欲,
哪怕整个人已经被沈昭白收进身体里,他还不知足,
想要完完全全占据,
如果可能,最好连骨头、皮肉、血液都掺混到一起,搅成一团,
直到没人能分得清,哪里是南宫烬,哪里是沈昭白。
“你想什么呢!”
南宫烬桃花眼突然弯起来,屈指敲一下他额头,
笑笑,“除了你,我哪看得见别人啊仙尊。”
“真的?”
沈昭白松一口气,但还不太确定,
“我不希望你在这种事上撒谎。”
沈昭白的目光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这是第一次,他在南宫烬面前表现出强势。
沈昭白曾下决心,一定会好好宠爱南宫烬,他说什么都可以顺着,
但有些事,还是不能马虎,
比如他不在的几百年里,可能存在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