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源的秩序法则……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这片区域能在空间畸变中维持相对稳定。
风险与机遇前所未有地交织在一起。
林莽看了一眼龙蛸号的损伤报告和剩余能量,又感知了一下自身状态。
强行突破或远程攻击这座尖碑显然不明智,其蕴含的力量层次远超想象。
而那个衰弱的守墓人,是目前唯一可能提供密钥和摇篮信息的存在。
“龙蛸号,保持隐匿,悬停在安全距离。虫群散布警戒,重点监控我们来时的方向。”
“我进去。”
他再次踏入先行者机甲。
这一次,或许将面对比血肉母皇和空间影蛸更加诡异、更加接近宇宙本质的谜团。
先行者机甲脱离龙蛸号,向着方尖碑基座东南侧缓缓飞去。
靠近之后,果然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与碑体材质相同的圆形入口,此刻正无声地滑开,露出内部深邃的通道。
通道内部并非预想中的黑暗,墙壁上镶嵌着与尖碑表面同源的发光符文,提供着幽暗的照明。
空气冰冷、干燥,带着一股陈腐的金属和尘埃气息,仿佛千万年未曾有人踏足。
林莽操控机甲,谨慎地步入其中。
通道一路向下倾斜,深入尖碑基座内部。静心冠冕持续运转,抵御着环境中那股无形的、沉重的历史压迫感。
腐殖殖装微微搏动,似乎对这里浓郁的秩序之力环境感到一丝……舒适?
前行了约莫数分钟,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更加巨大的、布满复杂齿轮和符文凹槽的金属大门。
此刻,大门正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的景象,展现在林莽眼前。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厅堂,穹顶高耸,四周墙壁布满了不断流转、变化的立体符文光流,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宇宙的至理。
厅堂中央,是一个悬浮的、由纯净能量构成的平台。
而平台上,静静地放置着一具……水晶棺椁。
棺椁透明,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位身着古老、样式奇特的银白色长袍的女子。
她面容苍白得毫无血色,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眠。她的容貌与人类无异,但额头上有着一个与尖碑符文同源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复杂印记。
而在水晶棺椁旁边,跪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机械体。
但其构造精密、优雅,流线型的银色外壳上同样刻满了细密的符文,与这尖碑的风格完美统一。
它低着头,仿佛在守护着棺椁中的女子,又仿佛因能量耗尽而陷入了停滞。
就在这时,那机械体的头部,猛地抬了起来!
它的面部并非人类五官,而是一块光滑的晶体面板,此刻,面板上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女性面容虚影,正是通讯中那个冰冷疲惫声音的主人!
“你……终于到了……”机械守墓人的声音直接回荡在厅堂中,带着电子合成特有的质感,却难掩其深处的疲惫与……一丝急切。
它的“目光”穿透了先行者机甲的外壳,仿佛直接落在了林莽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体内那枚沉眠尖碑残件之上。
“秩序的碎片……在你身上……难怪……你能抵达这里……”
“倾听者……时间无多……”
“这座守望者尖碑……是上一个纪元……对抗终末之噬的最终防线之一……而我,是最后的守墓人,伊莎。”
“棺椁中沉睡的……是尖碑的上一任执钥人……她已耗尽力量……即将彻底归于秩序……”
“它们……终末之噬的爪牙……深绿秽光……无尽血肉……都只是它微不足道的表象……它们感知到了尖碑力量的衰弱……正在试图定位这里……”
“你必须……在她彻底消散前……继承密钥……成为新的执钥人……否则……当尖碑失守……门将洞开……一切……都将被吞噬……”
伊莎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着林莽的认知。
终末之噬?上一个纪元?执钥人?门?
信息量庞大到令人窒息。
他所经历的一切,血肉母皇,深绿秽光,甚至这片诡墟,似乎都只是某个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终极灾难的冰山一角!
而这座尖碑,以及所谓的密钥,竟然是关乎到……一切存亡的关键?
“密钥……是什么?”林莽透过机甲的外放系统,沉声问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
伊莎的虚拟面容凝视着他,幽蓝的光芒闪烁不定。
“密钥……并非实物……它是一种资格……一种与尖碑核心……与根源秩序共鸣的权限……”
“接受它……你将背负起守望的职责……但也将获得……窥见真实、调动秩序的力量……”
“拒绝它……你可以离开……带着你已知的一切……但终末的阴影……终将吞噬你所珍视的所有……无人可以幸免……”
伊莎抬起机械手臂,指向大厅穹顶。
只见那无数流转的符文骤然加速,凝聚成一道乳白色的、蕴含着无尽知识与力量的光柱,缓缓降下,笼罩向水晶棺椁,以及……站在棺椁前的先行者机甲!
“选择吧……外来者……平衡的持有者……”
“是继承这份沉重的使命……还是……转身离开……等待注定的消亡?”
庞大的信息,沉重的选择,以及那道光柱中传来的、令人灵魂战栗又忍不住渴望靠近的秩序本源之力……
乳白色的光柱如同实质,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资讯洪流与秩序本源的力量,缓缓降临。
它并未带来压迫,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一种回归母体般的温暖呼唤。
林莽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枚沉眠尖碑残件正在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欢欣雀跃的共鸣,仿佛游子终于找到了归家的路。
拒绝?转身离开?
这个念头只在林莽脑中存在了一瞬,便被彻底碾碎。
他想起蓝星毁灭时的无助与茫然,想起初入诡墟在孽兽爪牙下挣扎求生的艰难,想起血肉母皇那吞噬一切的疯狂,想起深绿秽光将希望之地化为坟场的绝望,想起空间影蛸那防不胜防的诡异,更想起周游和播种人眼中那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火苗……
逃避?等待注定的消亡?
这从来不是他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