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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新军犬因其基因之故,性近狼,非至万不得已,几不吠叫,异于常犬。李虺正借此特性,定此战术。

外围警戒时,军犬凭敏锐嗅、听觉,远察敌斥候踪迹;既觉险情,便以肢体动作向训犬兵传警。训犬兵择伏击处,伪装藏匿,军犬伏于其后,隐其行迹;一旦得令,瞬扑目标。

成年雄性狼犬,体重约百一十斤(折合后世二十七八公斤),体型较其祖辈小,力亦逊之,然凭速度与敏捷,对付人类已绰绰有余。

夏侯渊见此辈装束怪异、牵狼状军犬、扛敌斥候之特殊兵种,心中殊觉怪异。昔年其倾慕之曹操,亦好飞鹰走狗,然李虺此番操作,令其对 “飞鹰走狗” 之解全然颠覆,行军途中,李虺竟言日后将以禽鸟传书递报,此乃迥异之“飞鹰走狗”。虽同用飞禽猎犬,李虺竟能施于军事,且于擒敌斥候时显奇效,令人难信。

“此番又擒几人?” 夏侯渊对军犬训犬兵生擒敌斥候已习以为常,此次进军,长沙方面斥候几无幸免,尽被俘获。

“禀报将军,此番人数甚多,共二十人!”

夏侯渊闻之亦惊:“二十人?何故此多?恐遇敌军大队!速将其浇醒,吾要问明,究竟来了多少兵马!吾夏侯渊今日,定要让此刀开荤!” 言罢,兀自抄起大刀。

此刀乃李虺依宋代朴刀样式,令张顺为夏侯渊临时打造,刀杆较朴刀长,便马上使用,实乃可批量生产之简配版。然纵如此,此刀为精钢所铸,较寻常青铜刀,已有天壤之别。

随“哗啦哗啦”泼水声,二十名被俘长沙兵卒悠悠转醒。睁眼见周遭尽是“动灌木”与狼状凶物,皆吓得挤作一团。于后世之人,狼种犬乃寻常生物,虽知有险,却不致惧;然于一千八百年前之人,此乃未知之物,人对未知者,多有与生俱来之惧,此刻二十兵卒之心,实乃惶恐至极。

夏侯渊提刀至兵卒前,喝:“尔等告吾,何以遣二十人为斥候?汝身后尚有多少兵马?从实招来!否则,吾非有耐心者!” 言间以指轻刮刀刃,试其锋利,尽显威慑之势。

二十兵卒相视,眸露惧色,唯一名什长以恶狠狠之目示意众人噤声。夏侯渊尽收眼底,什长尚以目示众不言,其忽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地。

剩余兵卒大惊:见什长首级不见,鲜血自脖腔喷涌,尸身缓缓倒地。

“吾再问一遍:何以遣二十人为斥候?汝身后尚有多少兵马?从实招来!否则,下场如彼二人!” 夏侯渊复厉声问。

此时已有胆小者瑟瑟发抖,或腿软欲坐。旁侧一人欲扶,手刚触其袖,忽一滞,又一具无头尸栽倒。

夏侯渊无征兆连斩二人,余者几近崩溃。忽其抽鼻,一股骚臭味入鼻腔,循味望去,见一名兵卒裤湿大半,“黄泥”渗出。

夏侯渊大怒,举刀欲劈。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愿招!小的尽招……” 那屎尿齐流之兵卒见夏侯渊举刀,急声大喊,恐迟则刀落命丧。余者见有人欲招,亦怕落后遭斩,纷纷大喊愿招。

夏侯渊视刀身挂血,连斩二人而刃无损,颇满意点头:“好刀!”擦净刀上血,归刀于架,转身吩咐:“留首愿招者,余者先带下去!”

兵卒领命带十七人去看管,夏侯渊始问:“汝身后尚有多少兵马?”

“将军,我等此来仅五百余人,领兵者乃太守孙坚大公子孙策!因前派斥候无一人归芦溪禀军情,新来吴景将军遂派大公子带五百兵探虚实。因道路难行,故遣我等二十人前驱开路,兼探情况。将军,小的所言皆实,无半句虚言,求将军饶命!”兵卒带哭腔道。

夏侯渊捂鼻,耐着性子听完,摆手对旁侧兵卒:“将其扔入河中!”

兵卒大惊,哭喊:“将军,小的句句实言,求将军放过!”

夏侯渊斥:“汝浑身臭不可闻,吾与汝洗沐,汝竟不愿?或吾一刀与汝痛快?”

兵卒闻之,爬起奔袁水,主动跃入河中,上下洗净,恐留异味惹夏侯渊不悦,致刀落命丧。

夏侯渊复问两名被俘兵卒,所得答案一致,遂遣斥候向身后二十里外另一营垒送信,且集结兵马,备迎孙策之兵。

农一师一团团长吴献,曾随李虺于鄱阳击山越,此番配属夏侯渊为先锋。虽为二线部队,然农一师兵源年龄结构最优,皆二十五至三十岁之老兵,近年虽有年龄增长,却有一线退下之老兵补充,实战经验不逊一线部队,所差者唯半日训练量,及农忙时需全力投入农耕耳。

此等训练状况,实已强过当世绝大多数正规军,即便是汉军精锐北军五校,训练量亦不比生产建设兵团强多少。

故夏侯渊初接此部,竟误认李虺授己最精锐之兵。及见郭靖之警卫团、文丑之七零二团,方悟,自己眼中 “精锐齐装” 之部,在此间仅属二流而已。

营垒修筑暂歇,夏侯渊于营前空地集两营兵,分置两翼;中军自与团长吴献领团部驻守;另一营全驻营垒内,司弓弩远程打击。复遣斥候往身后二十里外营垒,向李虺大军传信。

此番出征,李虺未携火箭炮,前番青州之行,炮轰刘公岛耗火箭弹两千发,乃其数年存货之三分之二。且孙坚总兵力不足李虺主力四分之一,纵李虺主力多有驻防,二线部队亦非弱旅,实无需动此大杀器。

然于“弩”这一当世远程兵器,李虺未弃研发。得锰铁矿后,张顺主导下,弹簧钢生产长足进步。李虺遂重研弩之弓臂:采后世分体弓工艺,分弓臂与弓把,弓臂用两片等大弹簧钢片,以反曲形制装于弓臂;弓臂设凹陷,可嵌弩臂前端,借插销成一体。弩机亦弃秦弩青铜料,改用钢材,钢质强度高,零件可制得更轻巧,减重甚多;复于弩臂后部加枪托状“弩托”,便射手抵肩射击,提命中率。

此改良之新式精钢弩,李虺配属先锋一团,以验实战效果。且夏侯渊箭法在三国属顶尖,令其统此部,恰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留守营垒之一营,配全部两百把新式精钢弩;持弩兵卒皆精挑之神射手,立围墙最上层,借高度与视野优势,可覆盖全战场。每射手后随两兵卒:一卒接射空之弩,传予另一身强体壮之卒装填;同时将已装填之弩交射手。

此法可使射手近乎不间断发射,对敌方密集阵型造成巨量杀伤。后世多称“三段击”,然此名源自日本战国织田信长之火绳枪战术,用于称中国弓弩战术,实不准确。

孙策领兵至二十斥候被俘处,见路断兵失,手下查得打斗、拖拽痕迹,料斥候已凶多吉少。

孙策闻报大怒:“如此,豫章兵先锋距芦溪仅二十余里!半日便可兵临城下!尔等随吾击其先锋,杀退之!”

领兵军司马急阻:“大公子!切不可鲁莽!前方豫章兵数不明,冒进恐不妥!且吴将军……”

话未毕,为孙策挥手打断:“休提舅舅压我!此间情形,三叔与舅舅岂能知?豫章兵距芦溪仅二十里,转瞬即至!此时不击,待其兵临城下再战乎?休多言!敌将必以为我等失斥候、兵少,必不敢进!吾当出其不意,尔等随我杀他个措手不及!”

军司马阻之无效,只得硬着头皮随孙策进兵。

前行两里,视野豁然开朗,一座营垒赫然在目;营前空地,约两千兵整齐列阵以待。

孙策见营垒已大半完工,周遭数里树木杂草尽除,方知豫章兵已至此多日,而芦溪城中竟一无所知。

其本欲打措手不及,然眼前景象显见敌方早有准备,孙策忽悟:二十斥候被俘,敌方一审便知详情!只怪自己急躁,竟未虑及此。然既来之,则安之,纵敌方兵数倍于己,孙策仍欲战个痛快,当即令部下列阵。

军司马见孙策欲以卵击石,急谏:“大公子!敌军数倍于我,不可战也!我等宜还军芦溪,向吴将军、孙将军禀报!”

孙策投军司马鄙夷之目,曰:“此战无需尔等厮杀!且看本将出马斩将,散此鼠辈!尔等随我取此营垒!”

众兵将知孙策脾性,若再多言,恐触其怒,遂从号令列阵。然各人心思皆在 “平安归芦溪”,非如孙策所言“取营垒”。

孙策催马至阵前,长枪指夏侯渊中军,大喝:“呔!对面贼将速出受死!若不出阵,本将踏翻尔营,杀个片甲不留!”

夏侯渊闻其叫嚣,不怒反笑,与吴献曰:“吴将军,此子莫非失心疯?仅些许兵马,亦敢在此叫嚣!孙坚有此子,实乃……” 言罢摇头,不欲言其过。

“将军,此子末将曾闻,数年前,主公为管亥将军寻治病草药至豫章,于历陵遇此子夺我军马匹。纵程普将军,亦仅能与彼战平;幸主公及时至,否则数十匹战马将为其所夺。”吴献提醒,劝夏侯渊勿小觑孙策。

夏侯渊却不信:“数年前,此子多大?程普将军武艺如何,吾虽不知,然一孩童,岂能敌成人?”

“夏侯将军,此事千真万确!主公亦叹孙坚之子武艺非凡。”

吴献之言引夏侯渊兴致:“哦?如此,本将倒想会会此乳子,且看其究竟有何能耐!吴将军,汝压阵脚,待本将试其手段!”言罢轻催坐骑,缓向两阵中间行去。

“汝乃孙坚之子?” 夏侯渊问。

孙策闻言一愣,随即露傲慢之色:“小爷正是父亲膝下长子孙策!汝何人?速通名受死!”

“噗!”夏侯渊被其语逗笑,“小娃娃,本将本不欲与汝计较,然汝不知天高地厚,恐是孙坚教子无方!今日本将便替孙坚教训竖子,教汝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孙策早不耐烦其说教,喝:“汝究竟何人,敢口出狂言?且让汝见识小爷厉害!” 言罢催马直取夏侯渊。

夏侯渊见其年少轻狂,欲略施教训,亦打马迎上。夏侯渊武艺虽不及管亥,然属三国二十四将之列;虽排名在成年孙策后,然此时孙策尚不满十五,纵其武艺高、为长沙军顶尖,夏侯渊正值壮年,武艺虽未达巅峰,却远较孙策老练。

两人刀枪并举,战在一处。孙策年轻气盛,上来便抢攻数招;夏侯渊初时未认真,见其枪法精熟、力超常人,方多添几分小心。

数合后,夏侯渊信吴献之言,孙策果有狂傲资本,武艺非凡,然与己仍有差距,唯差距不大,一时难拿下。夏侯渊遂施浑身本领,与孙策纠缠。

战至三十余合,夏侯渊凭老练渐占上风;孙策初时猛攻,此时已气力不支。

见孙策勉强支撑,夏侯渊生“擒孙策换曹仁”之念,此念一出,反倒束手束脚。孙策见夏侯渊刀法伶俐却不致命,遂抖擞精神,奋力一搏,竟令夏侯渊一时手忙脚乱。

夏侯渊见孙策难敌,收杂念、振精神,未过十合,孙策再处下风。

此时孙策不敢托大:知己非对手,若非对方欲擒己,恐三十合内便败;再战,必被擒。其虽觉丢脸,然性命为重,趁两马交错、朝向己阵时,冲回本阵,急令撤军。

压阵军司马早见孙策不敌,候其败退便调头回芦溪;吴献在本阵亦察长沙军阵异样,且见夏侯渊压着孙策打,预判其将退。吴献忧孙策败后,带五百兵退入密林奔逃,若本阵调动,必被察觉,遂传令营垒中弩手,从营垒两侧绕至本阵两翼外侧,藏于草丛,待击长沙军。

弩手刚迂回到位,孙策便败回本阵、传令撤军。长沙兵如蒙大赦,急收队形,备回身撤退。

见长沙兵欲退,弩兵即刻发箭,箭雨从左右两侧,射向转换队形的长沙兵。瞬间惨叫声起,无防备者纷纷中箭倒地,正从横阵转纵队的长沙军大乱。未及喘息,第二波箭雨又至。

孙策正喝止兵卒混乱,却被一声惨叫取代,其左大腿中箭,翻身落马。

正是:

新军犬术显奇功,妙才挥刀气势雄。

孙策逞强终败退,战场智勇耀苍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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