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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关羽之议,众将皆悦。

张晟赞曰:“关将军妙计!贼无兵法,唯恃人多,攻城必如今日蜂拥。我等伪败弃城,必诱其入瓮。”

郭靖忧曰:“然城中百姓、钱粮迁毕否?”

言未毕,帐卫报:“郡丞李严求见。” 郭靖急令入内。李严见帐中二将不识,略愣,遂行礼。郭靖执其臂问:“正方兄,城中之事……”

李严笑曰:“平之放心!诸君力战阻贼,城中人物已尽迁安置妥。”

郭靖长舒气,问:“兄此来专为报信?”

李严曰:“非也,欲议入城诱敌之策。”

众将互视,李严惑问:“某言有谬?”

郭靖释曰:“正方兄勿怪,此乃关将军,我军大将。适才关将军亦提此计,真乃英雄所见略同。”

李严闻之,躬身问关羽:“阵前单骑斩贼酋者,莫非将军?”

关羽答:“正是关某。”

李严叹曰:“将军天神下凡,文武双全,李严钦佩!”

关羽谦曰:“某乃武夫,不敢当此誉。”

郭靖曰:“既二公同计,便即刻入城。关、周二将军远来,可令将士歇息。” 众皆赞同。郭靖传令拔营,关羽、周仓随李严先入城;复嘱辎重营藏火箭炮于粮车,严护之。待诸事妥,郭靖与张晟、周泰率军入城。

李严已在城门候,引众将安置于北门附近空宅 —— 临湘已成空城,此乃将士离石猿山后首宿有屋,亦为战后之慰。

城外贼营中,张宁已醒,闻败讯大怒。

区星惶曰:“今日突遭夹击,损兵七千,然我军仍五倍于敌。若前日不循‘天公将军’令攻侧翼,专注攻城,今已入据矣。” 盖区星欲推责于伪张角,又恐担失护 “张角” 之罪,言辞颇委婉。

张宁怒瞪区星,斥曰:“废物!”

区星骇惧,伏地叩头:“圣女饶命!”

张宁实骂程远志,自黄巾败后,张宁心怀国仇家恨,欲复太平道。原黄巾渠帅多拥兵自重,唯程远志忠於张角,故张宁令其伪扮张角,寻散众再举。

二人先往中原,未得多少教众,闻区星在长沙起事,遂南下。途遇林龙山贼,得陈到、沙摩柯所救,又闻李虺之事。程远志以为可借 “张角” 之名收编李虺麾下黄巾,乃令区星候於临湘城下,勿急攻城。区星得令,喜盼 “张角” 至,又招荆南教众汇聚。

后因蒋钦事,荆州水军封江,程远志、张宁改走旱路,耽搁时日。及抵临湘,程远志欲阵前收编旧部,反被张晟痛斥,张宁气晕;程远志复怒攻张晟,遭袭身死。

张宁知今唯倚区星,乃缓语:“起来吧,此事非你之过。”

区星起问:“大贤良师已殒,临湘还攻否?”

张宁恨曰:“必攻!明日破城,尽诛官军民!”

区星请往布置,张宁惨笑:“此‘张角’乃假,实幽州渠帅程远志。我父早逝于广宗,欲借其复业,不料他一战送命。”

区星闻之,暗思攀附之机,乃曰:“在下愿辅圣女复太平道,赴汤蹈火不辞!” 张宁亦需倚其兵力,许以地位,冀破临湘、取荆南,再兴大业。

张宁乃和颜谓区星曰:“区将军,自今起,封汝为荆州渠帅,荆州诸郡太平道信徒悉归汝节制,助我太平道复业。”

区星闻之大喜 —— 渠帅之位,仅次张角兄弟与张宁,今张角兄弟已逝,实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心暗忖:兵马皆在己手,张宁唯剩圣女之名。若事成,可借其名兼并北方黄巾,待势众权盛,必能控之,甚至自取大贤良师之号,若太平道得天下,亦有称帝之望。故其视张宁之目,渐生迷离。

张宁虽察其心,然自身仅拥林龙数十人,唯倚区星,乃佯作不知,暂借其力。待日后势成,再引忠己者除之,重掌太平道权。二人各怀异心,却为私利暂结同盟。

区星曰:“圣女,明日属下拟分兵两路,攻南门、北门,力取临湘。”

张宁问:“何不全攻四门?若官军遁走奈何?”

区星答:“兵法云‘围三缺一’,防官军困兽犹斗,留西门、北门,令其可逃。”

张宁怒曰:“必尽诛官军!” 区星急释曰:“圣女,我军粮草已乏。若四面围城,官军死战,恐迁延日久,粮尽兵疲;纵破城,损失亦巨。”

张宁曰:“岂容官军轻易脱身?”

区星曰:“圣女放心,若得长沙郡,何惧官军逃窜!”

张宁虽愤,然不通军事,只得从之,复问:“何不攻西门?”

区星曰:“西门临湘水,难展兵力。官军若逃,必不由此,出西门则困于城与湘水之间矣。”

张宁曰:“既如此,依汝计。明日必破城!” 区星应诺,意气风发而出。

次日黎明,区星督军出营,分兵两路,攻临湘南门、西门。黄巾每面城墙集兵一万五千,蜂拥而前。城上箭发、滚木礌石下,贼众仆数百人。然城上守具消耗甚速,转瞬稀疏。城下黄巾无复压力,挟云梯奋力登城。

未几,黄巾登城,与守军白刃相接。贼众愈多,守军弃战,奔北门而退。

临湘城半日即破,黄巾雀跃。此城乃郡治,非小县可比,今攻数千人守之城,亡伤不足两千(多轻伤),斩官军千余,区星在张宁前颇自得。

黄巾入城,无纪无律,皆寻士家富户抢掠,然空无所获。诸将皆回营迎张宁,城中乱作一团,无人管束。

张宁闻城破之速,以为太平道复业有望,神采焕发。其身姿曼妙,令区星等将心猿意马。张宁虽察其觊觎,然念及复仇复业,竟欲暂借其势。

见黄巾乱蹿,张宁忆昔起义时,贼众入城即肆掠,故失民心,虽盛终败,乃令区星约束部众。区星口诺心违,未置一词。

俄而,“城中空寂、府库皆空”之讯至。张宁虽不谙军事,亦觉有异,问曰:“区帅,此莫非官军之计?”

区星笑曰:“纵是计,官军无兵围城,能奈我何?”

张宁复问:“军粮可支几日?”

区星答:“原支五日,今损兵万余,可多支数日。待歇息两日,出兵劫掠,粮足后取罗县、益阳诸地;且湘南、醴陵之粮将至,何惧数千官军!”

张宁然其言,又疲于奔波,遂居太守府后院,仅嘱区星多探周遭。

定更后,城中及贼营黄巾皆眠,城头巡卒亦躲入城楼偷懒。

城南二里高坡上,三骑伫立,乃扫平长沙南部、引兵北上之李虺,及蒋钦、何曼。坡下,七零一团将士无声整肃,过坡北趋贼营。

李虺望贼营,低声问何曼:“斥候归否?”

何曼笑答:“未也。久未与平之联络,不知其得主公消息,是何情态?”

蒋钦亦忧周泰:“幼平性好厮杀,伤疤累身。今贼众数万,不知其尚能生还否?”

李虺曰:“公义勿忧,某已嘱平之护幼平;且幼平勇武,岂易殒命?”

蒋钦叹曰:“某知其身手,且皮糙肉厚,伤皆皮毛,刀枪似难入体,真怪胎也!”

何曼闻 “怪胎” 二字,欲大笑,然夜行军禁声,将士妄言即斩,将官亦唯低声语,遂捂嘴窃笑,不敢出声。

李虺曰:“此战毕即可见幼平,届时再戏之不迟。令前军距贼营一里隐蔽待命,待斥候归即破营,省却安营之劳。”

何曼、蒋钦赞曰:“主公高明!占贼营既可省事,或可获其未入城之粮,实乃意外之得。” 又曰:“我等一路赖掠贼粮续命,主公之策实妙。”

李虺虽悦,却斥曰:“勿需阿谀。今夜袭营须悄无声息,非万不得已,禁点火、禁喧哗,且尽量不伤营中黄巾。”

何曼久随李虺,知其欲收编贼众以扩势。昔年颍川一战,李虺即收黄巾六七万,故不诧异;蒋钦不解,挠首问:“主公,留此黄巾何用?尽诛之岂不洁净?”

李虺念及后世人口之重,叹曰:“公义,此辈皆华夏子民。今日诛一人,他日折损非止一人;况此间数万之众,多诛皆我华夏之失。”蒋钦似懂非懂点头,李虺自知此理唯顶级谋主可悟,余人难明。

俄而,黑暗中一骑疾驰至,马声低沉若 “嘭嘭”,盖马蹄裹棉麻以消声也。斥候下马叩曰:“禀主公,郭、关诸将得手书,已依令调度。关将军堵北门,郭将军堵东门,二更前必至;郭将军另得郡兵近两千,总兵力逾三千。”

李虺问:“黄邵农三师至否?”

斥候答:“先头兵马尚需二日,主力五至十日方到。”

李虺暗忖:农三师虽非精锐,然万人之师分置三门,可增贼突围之惧,彼连千余之众尚难破,况每门五六千人乎?虽李虺素重精兵,亦善用人海施心理之压,唯黄邵部多路赶来,时序难控耳。

李虺思:今态势,无论农三师主力至否,必先困数万黄巾于城。此如围棋争先,得先手者握主动。纵硬撑数日,待黄邵至,战局可转。乃曰:“三门各有一团之兵,足堵突围之贼;若夺其粮,彼更无脱逃之望。”

时月悬中天,晕光笼罩,星辰隐现,天地朦胧。汉末众人多患夜盲,唯红军将士久食蔬果肉食,目力甚佳,夜色中视物清晰。待二更近,七零一团一营分三路潜至贼营外,隐于阴影。数卒匍匐至营门,趁哨兵酣睡,悄然杀之,开营门入内,尽除箭楼、巡逻之贼。

李虺率主力入营,速控留守黄巾。清点得两千余人,知是区星心腹。乃令集中看押,喧哗者立斩;复遣斥候告关羽、郭靖,令悄立营寨,勿扰城中黄巾,唯造围城之势。

三更时,关羽、郭靖、周泰、魏延、李严至营见李虺。李虺见魏延、李严面生,问郭靖:“此二人何人?”

郭靖答:“此乃魏延魏文长,即师父久寻之魏先生族弟。”

李虺大喜:“久闻文长勇武,今日得见,幸甚!”

魏延感其重,跪拜曰:“主公在上,受魏延一拜!”

李虺急扶之:“文长免礼!得君相助,大事可期。”

魏延曰:“某乃武夫,愿向主公诸将请教,以尽绵薄。”李虺许日后调其兄至长沙,魏延谢之。

郭靖复引李严:“此乃长沙郡丞李严李正方,助张太守理郡事。”

李虺惊叹:“正方南阳俊杰,某得长沙,不若得正方!”

李严问:“若朝廷不依张太守举荐,另委太守,将军何策?” 李虺坦言未虑及此。

李严曰:“太守乃二千石高官,恐有士家觊觎。将军当速灭黄巾表功,纵不得长沙,或得他郡。”

李虺曰:“某欲收黄巾为己用,彼为饥寒反,予其食则为农,何必尽诛?”

李严惑:“黄巾反贼,何留之?”

李虺笑:“数万之众可增我势,纵无太守衔,亦无人能稳长沙。”

李严悟其野心,乃曰:“是某多虑了。” 自此,李严亦暗思归附之计。

次日天明,城上黄巾睁眼,见北门、东门皆有官军大营,城南己营亦换官军旗号,大惊,急报区星。区星上城视之,果见三面被围,唯西门临湘水,实同四面困城,方知中计,忙回府见张宁。

区星曰:“圣女,我等中官军计矣!三门被围,城中无粮,恐难久支!”

张宁方得安睡,闻噩耗险些晕厥,怒曰:“汝昨日言粮草在营无忧,何致大营一夜被夺?城上巡卒何用!”

区星辩曰:“巡卒夜视不远,谁料官军夜袭!”

张宁斥曰:“废物!速整兵夺营,更待何时!”

区星被骂方醒,传令点兵两万,近半兵力,出南门攻李虺大营。方至营门,忽闻喊杀声起,营门大开,一军杀出,东西两侧亦各有兵马来袭,为首者乃李虺、蒋钦、何曼。蒋钦、何曼分击两翼,如剪截敌,将区星军断为两段;李虺率部正面冲锋,舞金刚槊无人能近。区星所部皆饥疲之众,被冲即溃,战死两千余,余者或降或逃。三人合兵追杀,获兵器无数,擒俘近万,唯区星逃归,所剩不足八千。

区星回府报损兵万余,张宁怒骂:“无用废物!两万兵折损过半,汝何不战死!” 区星亦恼,反讥曰:“圣女若能,何不自往?恐被官军擒辱!” 言罢甩袖而去,自此无胆出战,头目亦皆避之。

正是:

空城诱敌断粮道,纳士安邦显雄韬。

汉蛮同心固根本,智平风浪志自高。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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