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是她的新招数？以进为退，故意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让自己放松警惕？
寒烬心里冷笑……想着反正也无聊，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露出破绽。
他淡淡开口：“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当时天色已晚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会有危险……
“那就是不到十二个时辰……”绾绾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数字，指尖悄悄攥紧了被子。
除去自己过来差不多七个时辰的样子，再减掉烬无欢自己说的会提前三个时辰的话。
那中间这多出来的两个时辰……可前一次分明过去的时间延后了十七八个时辰的样子。
脑海之中那些模模糊糊的线索开始关联，冥思苦想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猜测。
第一层幻境是和兽夫们再次进入初次相识的场景，看烬无欢卖力的破坏显然是对后续会有所影响。
但怎样触发进入第二层幻境，绾绾如今还是有点摸不清楚头绪。
但在第二层幻境里面所耽搁的时间，却是会很直接的反应在下一关里面的。
就比如她在和墨殇的第二层幻境里面，耽搁了三十来天的时间才出来。
于是在和冥焰的第一层幻境相遇的时间，就延后到十七八个时辰之后了。
那期间冥焰已经明确表示厌恶烬无欢这个人了，可是因为绾绾没有回来所以无法交换。
而进入冥焰的第二层幻境只耽搁了三天的时间，所以这次和寒烬的见面时间也大大提前了。
线索不多而且十分的杂乱很费心神，导致绾绾浑然未觉身后的床榻传来轻微的下陷感。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骤然贴上她裸露的肩颈，那触感像极了冬日里刚从冰河中捞起的玉石。
让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她并不想和寒烬的关系这么快就更进一步。
“你别这样……”绾绾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慌乱，她回头时寒烬已经半靠在床榻内侧。
黑色外袍散落在绒毯上，露出的锁骨线条冷硬如刀刻。
她明明记得白日他对自己还冷若冰霜，可此刻男人眼中的暗潮，让她心头的不安骤然翻涌。
寒烬没说话，只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指腹的薄茧摩挲着她光洁的肩膀。
他稍一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强行掰过她的肩，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
“可是昨天又是谁在我耳边说，眼里心里都只有我？想要我的手慢慢划过她的肌肤……”
他的气息带着雪后松林的清冽，却裹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还是你自信的以为我没发现？昨夜的你……和今日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绾绾吓得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寒烬的掌心，现在正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
隔着单薄又暴露的内衬，那冰凉的触感仍让她止不住地发抖。
更让她心慌的是，男人胸膛的温度正透过衣料传来，呼吸也渐渐变得灼热，显然已经情动。
“我确实……被你的外貌吸引。可你也说过我们需要时间了解彼此……”
她咬着下唇声音细若蚊蚋，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出心里话。
“再说昨日到今夜我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将一个大活人换掉呢。”
那些没串联起来的线索像刺一样扎在心头，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弄明白其中的一切。
倘若自己承认她不是烬无欢，那么寒烬必然时时刻刻都想缠着自己。
“事到如今还在嘴硬……”寒烬闻言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情绪。
绾绾正想睁眼辩解，却突然感到身上一凉——裹在她身上的兽皮被他一把扯开。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将她姣好的曲线映得无所遁形。
她惊呼着想要拉回兽皮，却被寒烬按住手背完全动弹不得。
“你恐怕不知道……”寒烬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锁骨，声音低沉得像在呢喃。
“蛇类是靠着气味来辨认周围的一切。”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肌肤，带着异样的痒意。
“我从今天早晨就觉得不对劲，同一个人怎么会一夜之间变了气味？”
“隔着距离我并不是很确定，那就贴身证实一下我的怀疑到底有没有错……”
绾绾的心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能感觉到寒烬的鼻尖在她颈间轻轻拂过。
“你和昨天那个女人，气味差别很大。”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腰侧，这次的触感竟少了几分压迫，多了些说不清的温柔。
“她就像是一块散发着恶臭的食人沼泽，靠近时只会让人觉得恶心。而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忍不住低头吻上那小巧的嘴唇。
“身上却有着阳光下青草地的迷人幽香，干净得让人想咬一口。”
绾绾愣住了……她没想到寒烬竟然早就发觉到这其中的秘密……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寒烬突然将她揽进怀里，冰凉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再用那些谎话骗我了。”
烛火在青铜灯台上明明灭灭，映得绾绾垂在身侧的手指泛着细白的光。
她攥着兽皮被子的力道越来越紧，直到指节泛青才终于抬眼看向对面的人——不，是蛇。
寒烬的银发垂落在黑色衣袍上，侧脸线条冷得像昆仑冻玉。
唯有那双竖瞳里翻涌着暗潮，死死锁着她。
方才她躲闪的眼神无意识后退的动作，显然都一五一十的落进了他眼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再含含糊糊只会让他更加抓狂。
那些书里不长嘴的主角是她最为痛恨的，她自然不会做那种有隐情却非要憋着不说的人。
“我心里是喜欢你的……”
话音落地的瞬间，寒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竖瞳里的暗潮稍稍平复。
可绾绾接下来的话，又将那点微光掐灭：“可是我的身体却有点介意你冰冷的温度……”
她没敢说刚才他手指在自己身上游移时，那冰凉滑腻的触感很是让她害怕。
脑海里有种被一条大蛇缠绕的惊惧，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被吞吃入腹的危险。
她怕这话一出口会伤着他让他又将自己包裹起来，那不是绾绾想要看到的结果。
“我有另一层身份。”寒烬的声音陡然急切“那具身体是暖的，和常人无异。”
他的指尖悬在半空，似乎想碰她又怕惊扰了她，最终只能攥成拳指节泛白。
“我可以用那具身体陪你……绾绾……我想要和你更进一步……我想要你……”
绾绾却缓缓的摇了摇头，抬眼时眼底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坚定。
“就算如此我也希望先接受你如今的样子。”她勇敢的搂住寒烬的脖子让自己去面对一切。
“是基于喜欢你才和你的另一重身份靠近，而不是因为受不了这具身体的冰冷才退而求其次。”
她要他明白他从来不是“买一赠一”里的附属品，而是她明知他是蛇也想攥紧的人。
寒烬的呼吸骤然滞住，竖瞳里忍不住泛起了细碎的红。
他当然能清晰地感觉得到绾绾的身体还在紧绷，肩膀微微耸着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
可她的话却像滚烫的良药，一点点浸进他早已经被冰冻起来的血脉里。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可是你很介意……”
介意他的温度，介意他非人的形态，甚至可能介意他骨子里的蛇性。
他想要更多的喜欢，想要她像对常人那样坦然地靠近，而不是如今这般带着隐忍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