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纪委专案组的会议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切成细条，落在摊满桌面的银行流水单和资产登记表上。林晓指尖划过一张海外账户明细，纸张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每一笔都连着清河县老百姓的救命钱。王队长推门进来时，手里攥着刚从海关传来的协查函，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
“林姐，香港那边有消息了！张明在汇丰银行的两个秘密账户，终于查到了！里面一共3000万，全是美元结算，海关已经冻结了账户，就等我们去办追缴手续！”
林晓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了起来。她起身抓过协查函，手指在“账户余额：4,568,200 USd”那行字上反复确认——按汇率换算，刚好3000万人民币。“终于找到了！之前查了三个月，张明把账户藏在他远房舅舅名下，还伪造了‘投资款’证明，差点就让他蒙混过关。”
“不止这个！”负责资产核查的小李抱着一摞房产证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我们联合不动产登记中心查了，张志强、刘伟、周涛他们，在滨海、清河县一共藏了23套房产！有市中心的大平层，还有郊区的别墅，最离谱的是刘伟，在海南还买了套海景房，房产证写的是他情人的名字！”
小李把房产证摊在桌上，红本本摆了满满一排。林晓拿起其中一本，地址是清河县的别墅区——正是她之前布控抓捕张志强的地方。“这套房是用刘娟的名字买的，当时我们就怀疑是赃款，现在终于对上了。”她翻到房产价值评估页，“每套均价150万，23套就是3450万，加上海外的3000万，这才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车辆！”王队长补充道，“我们查了车管所记录，涉案人员名下登记的豪车就有15辆——张志强有辆奔驰迈巴赫，刘伟有辆保时捷卡宴，周涛更夸张，收藏了三辆复古跑车，停在郊区的私人车库里，平时都不敢开出来。评估公司估了价，这些车加起来能拍2000万。”
会议室里的气氛渐渐热了起来，可林晓的眉头却没完全舒展。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排队买药的老人——自从医保改革落地，药店门口再也没有堆着 excess 药品的患者，可那些被贪墨的钱，得一分不少追回来，才算给老百姓一个交代。“行贿的医药公司呢？康泰医药、还有之前查到的几家供应商，他们的非法所得追缴得怎么样了？”
“正在查！”负责税务协查的老张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厚厚的税务稽查报告，“康泰医药这两年通过高价采购赚了2800万，还有三家合作药企，靠给张志强、刘伟行贿拿到供应资质，非法所得加起来有3000万。我们已经发了追缴通知书，要求他们五日内上缴，逾期就强制执行。”
“3000万……”林晓在心里默算，海外追缴3000万，房产拍卖3450万，车辆拍卖2000万，企业追缴3000万——加起来已经超过1.1亿，离之前预估的1.3亿损失越来越近。“还差1500万，是不是还有古董、奢侈品没算？之前审讯时，周涛提到过他收藏了一批字画。”
“对！”小李一拍脑袋，“我们在周涛的别墅地下室搜出了12幅字画，还有5件翡翠摆件，经文物局鉴定，有3幅是近现代名家作品，光这三幅就能拍1500万！加上其他的，拍卖款能超2000万，挽回的损失肯定能覆盖1.3亿！”
林晓终于松了口气，转身靠在桌沿上，看着满桌的证据和资产清单，突然想起第一次去清河县暗访时，刘建国攥着药盒说“这药比外面贵三倍”的模样。“这些钱，每一分都是老百姓的救命钱——有的老人为了报销，被迫做没必要的检查；有的患者因为药价太高，舍不得买药，硬扛着病情……现在能追回来，也算对得起他们。”
王队长走到她身边，声音沉了几分：“还记得张志强被抓时说什么吗？他说‘这些钱是我应得的，我为清河医保做了贡献’。现在看看这些赃款、赃物，他哪是做贡献，分明是把医保基金当成了自己的金库。”
“别说他了。”林晓摇了摇头，拿起一份追缴方案，“现在关键是把这些资产尽快变现，房产、车辆、古董要公开拍卖，全程邀请媒体和市民代表监督，不能再出任何岔子。还有，所有追缴的钱，必须专项用于补充医保基金，一分都不能挪用。”
接下来的半个月，专案组忙得脚不沾地——联合银行办理海外账户划转，联系拍卖公司筹备公开拍卖，对接税务部门督促企业上缴非法所得。拍卖那天，清河县市民中心的拍卖大厅坐满了人，刘建国、李大爷等几位受害患者也来了，坐在第一排，眼神紧紧盯着台上的拍卖品。
“现在拍卖的是张志强名下的奔驰迈巴赫，起拍价180万，每次加价5万！”拍卖师的声音刚落，台下就有人举牌。刘建国看着台上的车，嘴唇哆嗦着对身边的林晓说：“这就是用我们的药钱买的车……当初我儿子要做手术，医保报销拖了半个月，就是因为基金被他们套走了，现在终于能把钱追回来了。”
林晓握住老人的手，心里暖暖的：“大爷，您放心，这些钱都会回到医保基金里，以后看病报销会更快、更便宜。”
拍卖会持续了一整天，15辆豪车拍得2100万，23套房产拍得3500万，12幅字画和翡翠摆件拍得2200万——加上海外追缴的3000万和企业上缴的3000万，累计挽回国家损失1.38亿，超额完成了追缴目标。
追缴工作收尾那天，专案组把所有赃款汇总到市财政指定账户。林晓和王队长坐在银行柜台前，看着工作人员将最后一笔1500万的拍卖款划入账户，心里像卸下了千斤重担。银行行长拿着转账凭证走过来，递到林晓手里：“林组长，1.38亿全部到账，按您的要求，备注‘医保基金补充专款’。”
林晓接过凭证，指尖抚过“专款专用”四个字，突然红了眼眶。她想起陈谨当初给她的那些史料，想起李建国藏在衣柜里的录音手机，想起王医生崩溃时说的“对不起患者”——所有的奔波、委屈、压力，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王队，我们做到了，把老百姓的救命钱，一分不少地追回来了。”
王队长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是啊，以后清河的老人买药不用再堆药，患者报销不用再跑断腿，这比什么都强。”
当天下午，市医保局发布公告：“清河县医保腐败案追缴赃款1.38亿元，全部专项补充至医保基金，用于降低慢性病药品价格、简化报销流程。”公告下面，网友的留言刷了屏——“终于把贪走的钱追回来了！”“为专案组点赞，守护老百姓的救命钱！”“以后看病终于不用再担心药价高了！”
林晓看着手机上的留言，走到窗边。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天空染成温暖的橙红色。楼下的药店门口，几位老人正笑着议论新下调的药价，手里的药盒不再沉甸甸的，只有刚好够用的药量。她想起刚办案时，陈谨对她说的“反腐不是为了抓人，是为了让老百姓过得踏实”——现在，这句话终于变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