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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春风是裹着潮气来的,马路上的梧桐树抽了新绿,墙根下的草芽钻得满地都是,连窗台上那盆去年冬天快枯了的仙人掌,都冒出了嫩黄的尖儿。可这满世界的热闹,都没抵过毛毛坐在藤椅上,手指绞着衣角的那句话——“木子,这个月……我没来。”

我手里的搪瓷杯“当啷”磕在桌沿,热水溅出来烫了手,却没知觉。她昨天去的医院,回来时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化验单,我没敢问,直到此刻她抬着眼看我,眼圈泛红,声音发颤:“医生说……是怀孕了。你说,留还是……”

“留。”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话落才觉出喉结发紧。哪有不留的道理?那年我气胸反复发作住院,一住就是一整年,是毛毛每天骑着自行车赶过来,天不亮就到病房,手里拎着她妈熬的小米粥,粥桶外面裹着两层棉巾,打开还是热的。她妈更不用说,为了让我赶在医院早餐开餐前吃上热乎的,每天四点多就起来生火,冬天手冻得裂了口子,也没断过一天。我欠她们娘俩的,哪是一句“谢谢”能还的?要是说“打掉”,我这辈子都没法心安。

可留了,就得办婚礼。那会儿计划生育管得严,未婚先孕的名声不好听,毛毛一个姑娘家,不能受这个委屈。我没马上把话说死,只说“先吃饭,这事得跟你爸妈商量”。

晚饭时,八仙桌上摆着炒青菜和红烧肉,毛毛爸正就着酒嚼花生米,我攥着筷子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叔,您认识做家具的朋友不?”

他抬了抬眼,酒杯顿在嘴边:“认识啊,热处理厂翻砂车间的主任,他儿子就是做木工的,手艺好。怎么,你们俩是想办事了?”

我心里一松,点头时指尖都有点发颤:“嗯,毛毛怀了,我想赶在五月前把婚结了,您和阿姨……没意见吧?”

这话问得小心。早几年前我跟毛毛处对象时,他就拦过我,说“毛毛还小,再等等”,如今要结婚,终究得他点头。可方才他问“是不是想办事”时的语气,倒没透着反对,我估摸着有戏。

果然,他把酒杯一放,夹了块肉给毛毛:“我们俩有啥意见?只要你们俩愿意,好好过日子就行。明天我就去厂里找那小子,让他给你们打家具。想要啥样式的?”

“组合式的吧,”我赶紧接话,脑子里已经把家里的房间过了一遍,“简约大方,衣柜得大,能装下俩人的衣服。我家那间房,除了床和床头柜,剩下的地方都能做家具——东边留床,西边挨着后窗和门,尺寸我大概有数。”

他放下筷子,转身从抽屉里摸出纸笔:“光说不行,你画张平面图,标上尺寸才稳妥,别到时候做好了放不下。”

我接过纸笔,趴在桌上就画。先画了平面图,标了床的位置、门窗的距离,又琢磨着添了张立体图——房间中间放一张小圆桌,配四个小圆凳,平时能吃饭,也能坐着说话。毛毛凑过来看,指尖点在圆桌上:“这样看着,真温馨。”

“颜色就定乳白色,加咖啡色边框,耐脏,也好看。”我把图纸递过去,他叠好塞进中山装口袋,又问:“时间赶不赶?”

“赶,最好四十天内完工,我想五一办婚礼。”

话刚落,毛毛妈就皱了眉:“五一?那酒席怕是订不到了,这会儿好饭店都被订满了。”

她这话像盆冷水,浇得我瞬间清醒。是啊,五一节是大日子,哪家饭店不抢手?我饭也顾不上吃了,起身翻出抽屉里那本厚厚的《嘉兴企事业单位电话本》,从第一页开始查饭店电话,一个一个打过去。“对不起,五一期间的包厢都订满了”“大厅也没位置了”“您再问问别家吧”——电话打了一圈,耳朵都发烫了,愣是没找到一家有空位的。

我坐在沙发上发愣,脑子里转着念头:实在不行,就租家单位的食堂,自己请厨师,买圆台面和桌布,菜自己去菜场挑,虽说麻烦点,但总比没地方办强。正琢磨着,门“咚咚”响了,打开一看,是毛毛的小姐和小姐夫国庆,俩人手里拎着袋苹果,笑着说:“路过,听见你们说订酒席的事,就进来看看。”

国庆一进门就说:“我哥在西点社上班,他们那儿不是能办婚宴吗?我问问他。”说着就走到电话机旁,拨了电话过去。他哥在那头说,西点社本来就接婚宴,就是五一那几天的档期得查,让等会儿回电话。

我们几个坐在屋里,谁都没说话,只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过了大概十分钟,墙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句,突然拍了下大腿:“成了!楼上的厅订满了,但楼下能包下来,把西点和冷饮停一天,全换成圆桌,就是最多只能坐80人。”

“80人够了!”我一下子站起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结婚哪用得着大操大办?叫些知心的人就行。我家的亲戚,除了爸妈和姐弟妹,其余的一个都不叫,一桌就够;同事里,就请小春师姐和徐志明师父,同学和发小加起来也就一桌,算下来三桌桌;剩下的五桌,全给毛毛家,让她爸妈请亲戚朋友。酒席的事,总算敲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像上了发条。先去街道办领结婚证,红本本拿在手里时,毛毛的指尖都在抖,我攥着她的手,才觉出踏实。然后去我爸妈家,本是想告知一声婚期,没成想我妈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是用手绢包着的,打开一看,是2400块。

“这是你以前做临时工,贴补家用的钱,”她把钱递过来,语气平淡,“结婚的费用,我们就不给了,把你交给我贴家用的钱还给你,你自己安排吧。”

“妈,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把钱推回去,“就是想问下,我结婚时,房间用哪间?”

我爸放下烟袋锅,叹了口气:“你要成家了,家里的房子也该分了。你和你弟,各分一楼一底。”说着就把我弟叫了过来,写了两张纸条,一张写“东”,一张写“西”,放在桌上:“你们抽签,谁抽到哪间算哪间。”

我让我弟先抽,他展开纸条一看,皱了眉:“西面?那以后还得再造个楼梯!”原来家里的楼梯在东面,要是以后分了房砌隔断墙,西面的房间就通不了阳台走廊,确实得另造楼梯。我没吭声,心里想着只要有间房能当新房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可没等我松口气,就见我妈拉着毛毛的手,指着自己手指上的那枚金戒指,说:“这戒指是给你妹留的,等她结婚用,你的……以后再给。”

毛毛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了,随即又扯出个浅淡的笑:“没事的阿姨,我有木子就够了。”可我看见她垂下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换谁心里能舒服?我当时脑子一懵,怎么就没想过提前买两只戒指,让我妈拿着给她?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那枚没给出去的戒指,像根细刺,悄无声息地扎在了毛毛和我妈之间。

其实毛毛一直挺重视我父母亲的,过年过节总忘不了买点礼物。姐夫冶金厂分到了干河滩的住房,他自己跟父母亲住在一起就把房子给我父母亲住,父母亲搬家时我们刚好去买吸尘器,毛毛就说买二个吧,一个给你爸妈搬新房用,买洗衣机时她又提议买二台吧,一台给你父母,我知道她那是一份孝心,一份想把婆媳关系搞融洽的心,我也就顺着她的意思了。可是,自从戒子一事后她心里大概伤心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根刺从来没拔出来过。婚后毛毛从没喊过“爸妈”,我妈也没提过“以后再给戒指”的事,直到多年后老宅拆迁,我妈把自己珍藏的500克黄金全给了我弟,也没拿出一只戒指给毛毛。毛毛嘴上从没说过什么,可每次提起我妈,她眼里的光都会暗一下。

不过那会儿,我还没顾上想这些。订完酒席的第二天,我就拉着毛毛去店里,忙完店里的活,我就拉着她往第一百货大楼走:“带你去个地方。”

黄金柜台前的灯亮得晃眼,营业员正把三只金手镯往玻璃柜里放,毛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拉着我的袖子小声说:“这镯子真好看。”那镯子上刻着龙凤呈祥,花纹细致,在灯光下泛着暖黄的光。

营业员抬头看见我,笑着打招呼:“你不是前面服装店的吗?今天怎么有空来逛?”

“陪我老婆来买首饰,”我指了指那几只手镯,“麻烦把这个拿出来看看。”

她把镯子递出来,毛毛拿起最小的那只试戴,刚套到手腕上就合适,她转着腕子看,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刚好。”

“这是今天刚到的货,第一次卖这么好的金手镯,你们运气好。”营业员笑着说,又报了价,“2988块。”

“买。”我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钱,数了递给她。毛毛拉了拉我的胳膊,小声说:“是不是太贵了?”

“不贵,”我捏了捏她的手,“再看看戒指?”

她摇摇头:“我妈说会给我的,不用买了。”可她的目光,却落在了旁边的宝石戒指上——那是枚红宝石戒指,戒托是金的,宝石红得透亮。我没等她说话,就跟营业员说:“把这个也拿出来试试。”

戒指刚套上她的无名指,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我直接付了钱,看着她把戒指和手镯都戴上,在灯光下反复看,脸上的笑终于没了之前的拘谨,连眼睛里都闪着光。那一刻我觉得,之前所有的麻烦都值了。

之后又抽了两天空,去上海买了床罩和被子——床罩是真丝缎面的浅银灰色的,上面绣着本色的鸳鸯,被子是鹅绒的,摸着软乎乎的;再去杭州龙翔桥市场,给毛毛买了件铁锈红色的连衣裙,给我自己买了套白色的西装,连喜糖都挑好了,是奶糖和水果糖混装的,装在红色的纸袋里,好看又实惠。

家具也赶在四月底送来了,乳白色的柜子,咖啡色的边框,跟我画的图纸一模一样。我叫了几个发小来帮忙布置,先把房顶的三角顶吊成平顶又刷上油漆,把床搭在东边,床头放一只床头柜,衣柜靠在西边墙,中间放好小圆桌和凳子,再把新买的床罩铺上,整个房间一下子就有了新房的样子。

可越临近五一,我心里越躁。连着几天忙到半夜,眼睛熬得发红,浑身都疼。那天下午,发小张一定来装酒柜,玻璃总也扣不进去,他急得满头汗,喊我:“木子,你过来看看,这玻璃是不是裁大了?”

我正蹲在地上贴喜字,听见这话刚站起来,毛毛又走过来,语气带着点埋怨:“你怎么不把尺寸量仔细点划玻璃,老是马马虎虎?这要是装不上又得浪费钱。”

“我怎么就没仔细量?划玻璃的划大二分就装不上了哪是我的责任”我嗓门一下子高了,伸手就去扯那玻璃,没成想手劲太大,“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碎片溅到脚踝,疼得我一咧嘴,脑子一热就喊了句:“这婚不结了!”

话一出口,空气瞬间静了。张一定僵在那儿,毛毛的脸一下子白了,眼圈瞬间就红了。我也懵了,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这是啥话?怎么能说“不结了”?

我蹲下去捡玻璃,手指被划破了,血珠渗出来,才觉出慌。毛毛没说话,转身走到窗边,肩膀轻轻抖着。我看着她的背影,想起那年医院里,她握着我的手说“木子,你会好起来的”,想起她妈每天送来的热粥,想起她试戴金手镯时的笑脸——怎么能说“不结了”?

“对不起,”我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她,声音发哑,“我乱说的,别往心里去。就是太累了,有点烦躁。”

她没回头,只小声说:“我知道。”可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还在发僵。

那天晚上,我躺在临时搭的小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那声“不结了”像个预兆,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后来我才懂,那哪是什么预兆,分明是天意——我这辈子,或许就不该奢望幸福。

可那会儿,没时间让我想这些。第二天一早,我就去玻璃店重新裁了玻璃,让张一定过来装好。毛毛也像忘了昨天的事,依旧帮着收拾新房,只是话少了些。我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五一那天,一定要把婚礼办得好好的,不能让她受委屈。

巷子里的梧桐叶又绿了些,风里带着花香,离五一,就剩一天了。

(春日筹婚)

柳色新时喜讯添,婚期近迫事频兼。

木裁新柜金缠腕,待等五一拜华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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