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域,天罗殿。
这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宫殿,通体由万载玄钢铸就,殿顶覆盖着星辰琉璃瓦,在仙界骄阳的映照下,流淌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殿内深处,一道身着紫金龙纹袍的身影正盘膝而坐,指尖缭绕的天罗灵气如同活物般盘旋,正是天罗域域主敖烈。
就在半刻钟前,一名金灵境修士连滚带爬地冲入殿内,带来了那个让整个天罗域高层震动的消息——地冥域紫云阁阁主韩烨,于三日前正式晋升宗灵境。
“噗!”
敖烈猛地睁开眼,那双蕴含着天罗水域霸道气息的眸子骤然收缩,指尖缭绕的灵气瞬间失控,狠狠砸在身前的玉案上。价值连城的万年暖玉案应声而碎,玉屑飞溅中,敖烈豁然起身,周身大罗境六品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整个天罗殿的梁柱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殿外巡逻的修士纷纷跪倒在地,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下界修士……”敖烈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不过是侥幸飞升仙界,不过百年时间,竟能晋入宗灵境?还敢在地冥域那般嚣张,真以为我天罗域是好欺负的吗!”
他猛地一挥手,殿内悬挂的八域舆图被劲风撕裂,其中代表地冥域的那一块羊皮纸瞬间化为齑粉。站在殿外的几名长老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触此刻敖烈的霉头——他们太清楚这位域主的脾气了,看似威严的表象下,藏着一颗极度自负且狠戾的心。
“域主息怒。”一名须发皆白的长老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他是天罗域的执法长老雷坤,曾跟随敖烈征战多年,“韩烨晋升宗灵境虽是意外,但以他的根基,想要威胁天罗域还需时日。况且地冥域贫瘠,灵脉稀薄,就算他想扩张,也未必有那个实力……”
“未必?”敖烈冷笑一声,转身看向雷坤,眼中寒光闪烁,“你忘了谷洪了吗?当年那老东西也不过是宗灵境巅峰,却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灵文术,让我天罗域数次吃瘪!如今这韩烨继承了谷洪的传承,又在神址得了机缘,若是让他安稳成长下去,用不了千年,恐怕我天罗域都要沦为地冥域的附庸!”
雷坤闻言一滞,当年谷洪在世时,确实是天罗域的心头大患。那位紫云阁老阁主不仅炼器术冠绝八域,更擅长以灵文布下杀阵,天罗域曾几次想吞并地冥域,都被谷洪以弱胜强,硬生生挡了回去。直到后来敖烈与雷鹏联手设下陷阱,才终于除去那个心腹大患。
可如今,韩烨的崛起轨迹,竟与当年的谷洪隐隐重合——同样是从微末中崛起,同样精通灵文与炼器,同样对天罗域抱有敌意。更让敖烈忌惮的是,韩烨比当年的谷洪更加年轻,晋升速度也更快,若是再给他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那……域主意欲何为?”雷坤低声问道。
敖烈踱步至殿窗前,望着下方云雾翻腾的天罗域疆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三个月后的八域大会,便是他的死期。”
雷坤瞳孔微缩:“八域大会由鸿蒙域主亲自主持,若在会上动手,恐怕会引来中极域的不满……”
“谁说要在会上动手了?”敖烈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鸿蒙域主虽注重规矩,但八域之中,看不惯韩烨这种‘暴发户’的大有人在。北域冰神殿的冰玄,一直对地冥域的几处灵脉虎视眈眈,只要许他些好处,不愁他不与我联手。”
他转过身,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漆黑的玉简,指尖灵力注入,玉简上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你亲自去一趟北域,将这封密信交给冰玄。告诉他,只要他肯在八域大会上助我一臂之力,扳倒韩烨之后,紫云阁名下的所有灵脉,我分他一半。”
雷坤接过玉简,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隐晦灵力波动,心中暗惊——这封密信显然动用了天罗域的秘术,一旦中途被人截获,也无法破解其中内容。看来敖烈对此次联手早已势在必得。
“属下这就出发。”雷坤躬身应道,转身欲走。
“等等。”敖烈突然叫住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让殿内的人都打起精神,近期……不要再去招惹地冥域。”
雷坤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敖烈这是想在八域大会前稳住韩烨,不让对方察觉异常,同时也避免节外生枝。毕竟韩烨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晋升宗灵境,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若是逼得太紧,反而可能让对方狗急跳墙。
“属下明白。”雷坤再次躬身,这才退出天罗殿。
殿内重新恢复寂静,敖烈走到破碎的玉案前,看着地上的玉屑,眼神越发阴沉。他想起了当年在神址中,谷洪自爆时那道不甘的目光;想起了韩烨从神址出来时,那平静却暗藏锋芒的眼神;更想起了这些年来,天罗域修士在提及紫云阁时,那越来越明显的忌惮。
“一个下界来的蝼蚁,也敢搅动八域风云?”敖烈低声自语,指尖不自觉地捏紧,“韩烨,你的好运,到头了。”
话音落下,他周身的天罗灵气再次翻涌,整个天罗殿的温度骤降,仿佛连殿外的云海都被冻结。一场针对地冥域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