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城中央的试炼广场上,灵光交织如织,八域年轻修士的气息碰撞出层层气浪。高台之上,中极域主鸿蒙端坐于玄黄石座,目光平静地扫过场中,其周身萦绕的淡淡法则波动,让周遭空间都泛起细微的涟漪——这是大罗境九品强者独有的威压,既威严却不迫人,仿佛天地本身的呼吸。
凌玥站在试炼场东侧,素白的长袍被灵风拂动,袖口处绣着的紫云阁灵纹在阳光下流转着淡金色光泽。她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周围那些或警惕、或轻视的面孔上移开,落在身前的试炼石碑上。石碑高约十丈,通体由“记忆玄石”铸就,表面刻满了上古灵文,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不同的法则考验——这是“大罗试炼”的第三关,法则感悟。
“下一位,地冥域,紫云阁,凌玥。”司仪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广场。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紫云阁?就是那个韩烨执掌的势力?”
“听说她是韩烨的得力助手,不过修为才宗灵境三品,也敢来闯法则关?”
“前两关她倒是表现不错,灵文刻制尤为精妙,可这法则感悟,可不是光靠技巧就能过关的。”
凌玥充耳不闻,缓步走到石碑前。她指尖一凝,一枚泛着莹光的灵文笔出现在手中——这是韩烨临行前赠予她的“星纹笔”,笔杆由星纹铁混合玄冰丝炼制,笔尖则是用碎星滩的雷灵晶打磨而成,最适合刻制蕴含雷电与寒冰法则的灵文。
“法则关,需在石碑上刻出与自身契合的法则灵文,能引动石碑三成以上共鸣者,即为过关。”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限,一炷香。”
随着话音落下,试炼石碑突然亮起,表面的上古灵文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缓缓流转。凌玥能清晰地感受到,石碑中蕴含着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空间等十余种基础法则的气息,它们相互交织,却又泾渭分明,仿佛一个微缩的天地法则图谱。
“开始吧。”凌玥在心中对自己说,同时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立刻动笔,而是将灵识沉入识海。脑海中,韩烨的话语清晰浮现:“灵文的本质,是法则的具象化。刻制灵文,不是简单地模仿形态,而是要与法则产生共鸣,让灵文成为你与天地沟通的桥梁。”
在紫云阁的日子里,她不仅跟随韩烨学习灵文刻制,更在韩烨突破“雷金法则”时,亲眼目睹了两种法则如何从排斥到融合的过程。那时,韩烨以精血引动雷灵晶,金色的金属性灵力与紫色的雷电法则在其丹田内碰撞、撕裂,最终却在《九转玄功》的运转下,形成了既刚猛又迅疾的新法则——那一幕,深深烙印在凌玥的脑海中。
“我的法则……是什么?”凌玥轻声自问。
她主修的是冰系灵力,这与她早年在北域的经历有关,但在跟随韩烨后,接触最多的却是灵文与雷电法则。尤其是在协助韩烨铸造紫电天网时,她亲手绘制了上百道辅助灵文,对雷电的狂暴与灵文的精密都有了极深的理解。
“冰的凝固,雷的迅疾,灵文的秩序……”凌玥的指尖微微颤动,星纹笔上开始凝聚起一丝淡蓝色的灵力,那是她的本源冰系灵力,但其边缘,却隐隐缠绕着一缕极细的紫色电弧。
“有了!”凌玥猛地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明悟。
她手腕轻扬,星纹笔落在石碑上。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笔尖与石碑接触的瞬间,只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淡蓝色的灵力顺着笔尖流淌而出,在玄石表面刻下第一道纹路——那是一道“凝冰灵文”,线条流畅而稳定,仿佛冬日湖面凝结的第一缕冰纹。
然而,就在“凝冰灵文”即将完成的刹那,凌玥手腕突然一转,星纹笔上的紫色电弧骤然爆发!只见那道冰纹的末端,猛地岔出一道扭曲的折线,紫色的雷电灵力如同活蛇般缠绕而上,将原本平静的冰纹撕裂开三道细小的缺口,却又在缺口处刻下三个更小的辅助灵文,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
“这是……什么灵文?”高台上,一位中极域的长老皱起眉头,“冰与雷,本是相克法则,怎么可能这样融合?”
鸿蒙域主却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能看出,凌玥刻下的并非简单的法则叠加,而是通过灵文的秩序,让冰的凝固之力约束雷的狂暴,同时让雷的穿透之力打破冰的滞涩——这已经触及了法则融合的核心。
凌玥没有停顿,星纹笔在石碑上疾走如飞。她时而以冰纹勾勒框架,时而以雷纹填充细节,更在每一道主灵文之间,刻下韩烨独创的“引灵纹”,让两种法则的灵力能够在石碑内部自行流转。随着灵文的增多,石碑表面开始泛起淡淡的白紫色光晕,那些上古灵文受到引动,竟有一部分开始朝着凌玥刻下的灵文靠拢。
“共鸣了!已经超过两成!”人群中有人惊呼。
一炷香的时间渐渐逼近,凌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宗灵境三品的灵力几乎消耗殆尽。但她眼神却愈发明亮,手中的星纹笔猛地一顿,在整个灵文图谱的中心,刻下了最后一道灵文——那是一道“空间锚点灵文”,线条纤细却坚韧,如同连接两个世界的丝线。
这道灵文落下的瞬间,整个试炼石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白紫色的光晕骤然爆发,将凌玥笼罩其中,石碑内部的法则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向她刻下的灵文图谱,那些上古灵文竟自动排列组合,与凌玥的灵文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共鸣……五成!”司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广场上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议论声。宗灵境三品,引动法则石碑五成共鸣——这在大罗试炼的历史上,也属罕见。
凌玥收起星纹笔,微微喘息着,向高台上的鸿蒙域主行了一礼。
鸿蒙域主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灵文刻制,重形更重意。你能以灵文为桥,调和冰雷二系法则,已具法则融合之雏形。”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凌玥身上,带着一丝提点:“你刻下的‘空间锚点灵文’,虽显稚嫩,却已触碰到空间法则的边缘。记住,法则并非孤立,冰可锁空间,雷可破空间,而灵文,便是连接这一切的钥匙。凌玥,你灵文刻制天赋异禀,若能融合空间法则,未来可期。”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凌玥脑海中炸开。她一直局限于冰与雷的融合,却从未想过,自己最擅长的灵文,竟能成为连接空间法则的纽带——韩烨曾说过,空间法则是突破大罗境的关键,鸿蒙域主的提点,无疑为她指明了一条新的道路。
“多谢域主指点!”凌玥深深鞠躬,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高台上,鸿蒙域主看着凌玥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看向身旁的长老:“韩烨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凌玥,未来成就未必在韩烨之下。”
长老点头道:“是啊,有韩烨奠基,凌玥为辅,这紫云阁,怕是要成为八域未来的中流砥柱了。”
凌玥走下试炼场时,不少修士看向她的目光已经从轻视变为敬畏。她握紧手中的星纹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将今日的感悟带回紫云阁,告诉韩烨——她离能与他并肩作战,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