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仅见过两面的人，封道长也可以这么拼么？”
“本座记得，封道长好似不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吧？”
封醒无语：“你什么意思？我爱做什么做什么，想怎样就怎样，你管我？”
“你就直接说，要多少？”
“要一千年！”
“……”
封醒恰好深吸一口气，听到此话，险些被这口气噎死。
“不是……你说什么？”
他好似出现幻听了。
抬头看着那个传说中青面獠牙的男人，只见他随口道：“你的条件，需要用一千年来换。”
“一千年……”
“不错。”
这回，封醒确定，自己没有幻听，每一个都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那三个，疯狂的袭击他的耳膜，侵入他的大脑。
心里头猛然升起了一股将眼前人脑瓜子拆下来当水瓢的恶念。
“去你丫的，就这点条件，你要买我一千年？”
“太黑了吧？”
阎王学着封醒的语气：“你爱做不做咯。”
“本座可没有逼你的意思。”
“本座在这里干了千万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为了一个还不算认识的人，甘愿把命卖给地府的。”
“你别说鬼界没有，天界也没有，人界不可能。”
“要我说，你这算是一时冲动呢？还是真闲？”
其话中之意，封醒已经听出了个大概：“你这是说我蠢呗。”
阎王眨眼，表示默认：“不过我可说好了，你确定了，可不能反悔哦。”
“得给我勤勤恳恳做一千年，再当一千年的鬼，你真的愿意？”
阎王盯着他的眼睛：“堂堂修道界第一，至今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没搞清楚，你真的不打算查一查自己的死因？”
“却在这儿为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连当人的机会都不要了？”
“是真傻，还是假傻？”
封醒沉默，他好似也不太明白，也许是因为在寒风里送的那一张围脖。
也许是我因为看到了她几世命格，或许只是因为他想要留下那一抹纯净。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以后会后悔，但是就算是我后悔，你也不会放我走。”
“可是一千年，这就真的有点过分了。”
封醒再次提到这个，让本来打算认真倾听他真实想法的阎王瞬间没了心情，露出一丝嫌弃。
封醒却道：“可不可以减半？”
阎王侧过身去：“说了一千年就是一千年，只可增，不可减，不然，没得商量。”
“你若是不乐意，那就免谈。”
说罢便要甩袖回去坐着。
“哎！我愿意！”
……
“不过，能不能优化一下我的肉身？比如可不可以别让我感受到痛觉？这样打起架来，多少有些力力不从心呀。”
阎王被叫顿住，听到他后面所说的，回过头来：“你确定要不痛不痒，毫无知觉的活一千年？”
“我给你的，是正常人的肉身，还从来没有鬼差来跟我提过这个要求。”
“你虽然是鬼，但却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不好吗？”
“若是真的让你失去了人该有的感觉，你只会活的像行尸走肉，这点你不是也知道么？”
封醒当然知道，可是：“这副肉身恢复能力太差了，有些限制我的行动。”
“不然给我一副金刚不坏之身，怎么样？”
“没有这种东西。”
“那你加工资？然后每个月再放几天假？”
阎王：“等本座跟各位鬼王商谈商谈。”
封醒追问：“那几日出结果？打算给加多少？一个月五百两如何？”
阎王直接将他手中的账本弄到手中，划拉了几笔，再扔回去给他：“废话这么多，赶紧办正事儿去！”
账本飞过来，打在封醒脸上，他忙接住，看了看，发现周欢阳寿已改，这才眉开眼笑的站起来。
全然没了那一副倔强模样。
将账本放回灵囊，阎王本来以为他会道上两句谢，谁料他一开口就是：“那个，减半的事，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我总感觉自己亏死了。”
“……”
封醒最后还是没能讨价成功。
用自己的一千年换一个陌生人活过来，谁看了，不觉得愚蠢至极。
但这半年过来，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于投胎，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甚至有一些不太想投胎了。
这一世好不容易修炼到炼神还虚的境界，一但投胎，这一身灵力就会化为虚有，说实话，他还真挺舍不得。
而且他有时候竟然觉得，当人也挺没意思的……
他牵着那个小孩的手回来时，青云山一带已经被大雪覆盖，一片银装素裹。
他在妇人家门口，看见了一身白衣的玄眀。
“封道长，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他撑着伞，站在院子门口，一身单薄的衣裳，和那张被冻红的脸，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等待丈夫出远门回来的妻子！
不对！怎么看怎么欠扁！
封醒走过来：
“死秃驴，病好了吗？出来吹什么风？”
“还穿这么点，真是不长记性，装什么高冷男神？”
他口中骂骂咧咧，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发现自己的手好像更冰一些，赶紧用上灵力加温。
玄眀却笑了笑：“道长这是在关心我？”
他竟然抬起手握住了脸上封醒的手，活人的暖意袭来，封醒不禁一颤，忙将手抽开。
“我的猫呢？”
玄眀脸上还残存着封醒留下来的冰凉，这就是封醒独有都特征，他勾唇：“在屋里烤火。”
“道长还好么？”
封醒没理他，直接进屋，看到自己的猫正趴在那个小孩的肉身旁边，睡得正香。
听到动静，忙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看到是封醒，瞬间完全清醒，直奔封醒而来，瞬间爬到封醒肩上，舔了舔爪子。
妇人看到封醒，瞬间愣住：“道长，您回来了？”
她语气里有激动，有质疑，有惊喜，她本以为封醒只不过是骗骗她而已，或许春神现身不过是她的幻觉罢了。
直到封醒对着她笑了一下，走过来，当即起手掐诀。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多日没有睁开过眼睛的孩子，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活了，活了！”
她扑过去，仔细观察自己的孩子，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感受他身上的温度。
只见他嘴唇轻轻张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