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玉的治疗的过程十分漫长,阳幡储存的力量消耗十分迅速,李红玉的神魂之伤似乎很深,身体暗伤也很多。
阳幡的金光在她体内流转,时而如涓涓细流,温柔抚慰;时而又如洪钟大吕,涤荡着那些顽固的、阻塞记忆与灵觉的阴霾死寂。
此时的李红玉下意识双腿盘坐,双目紧闭,双手交叠置于丹田处。
姜凡盘膝坐于李红玉身身前,双目紧闭,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阳幡。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消耗极大。白渊鱼见此伸手覆在姜凡肩头,一股股清凉的灵力渡给了姜凡。
时间在金光流淌中悄然流逝。
窝棚内,李红玉的表情经历了从最初的惊愕茫然,到接受暖流的舒适,再到随着金光深入触及神魂本源时无法抑制的痛苦扭曲。
她紧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一身布衣已经被汗湿。
此时她身体所受的伤已经基本上修复完毕,阳幡的力量已经开始修补李红玉受损严重的神魂。
已经消失已久的记忆,在阳幡金光激荡下,猛烈地冲击着她意识的门扉。
一幅幅模糊又清晰的画面在她混乱的脑海中闪过。
有仙音缈缈的合欢宗十二峰、庄严恢弘的宗门大殿、同门切磋论道的欢声笑语。
也有遮天蔽日的魔云、凄厉绝望的惨叫、同门倒下的身影……最后定格在一双充满决绝与悲悯的眼睛。
那是仇吉师弟!他双手飞速结印,摄住自己的灵魂,按向了早就备好的阵眼……
“呃啊…!”
李红玉猛地仰头,发出一声饱含痛苦与悲怆的长吟。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混合着汗水,浸湿了粗布衣襟。她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干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师叔!坚持住!”白渊鱼连忙上前,伸出双指点在李红玉眉心处,将一股带着安抚力量的清寒灵力渡入。
姜凡亦是精神一振,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他猛地催动阳幡,金光大盛,如同一个温暖的小太阳,将整个窝棚包裹!
最后一股蕴养神魂的灵力,温柔地涌入李红玉的识海最深处,修复着那最大的一道裂痕,将那些破碎的记忆光影,小心翼翼地拼接、粘合……
金光缓缓收敛,阳幡的光芒黯淡下来,重新没入姜凡体内。窝棚内恢复了之前的昏暗,但气氛却已截然不同。
姜凡完全没想到这次修复工程能这么困难,现如今的他已然脱力,要不是白渊鱼扶了一把,他怕是要与大地亲密接触了。
此时李红玉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她缓缓低下头,泪水依旧无声滑落,但眼神中的空茫痛苦已被一种深邃的、饱经沧桑的清明所取代。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身旁那架粗糙的古筝琴弦。
“铮……”
一声低沉喑哑,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琴音响起,仿佛沉睡千年的古钟被轻轻叩响。
这声音不再仅仅是木头与兽筋的震动,而是蕴含了一丝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灵力韵律!
“渊鱼……姜凡……”她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两张年轻而充满关切的脸庞,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历经劫波后的平静与力量,“是你们……回来了……!”
尘封的记忆终于冲破了枷锁,如同潮水般回归。合欢宗的辉煌与覆灭,自身的重伤与流落,仇吉师弟……
他竟然在最后关头保了自己一命。
“师叔!您终于想起来了!”白渊鱼眼中也泛起水光,用力地点点头。
“师伯,您感觉如何?”姜凡关切地问道,他能感觉到李红玉的气息虽然依旧虚弱,但神魂伤痕已然修复,如同枯木逢春,焕发出新生的活力。
李红玉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内观着身体情况,缓缓开口:“神魂……已是无碍,轻松了许多。只是这身修为……”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经脉空空如也,丹田气海枯竭如荒漠,曾经引以为傲的修为早已消散无踪。
“师伯勿忧!”姜凡目光灼灼,带着无比的自信,“弟子这里有一法门,乃是直指本源的无上妙法,最是适合重塑根基,恢复修为!此法门弟子已简化改良,见效奇快,正可助师伯重踏仙途!”
说罢,姜凡取出玉简,直到现在李红玉没有灵力,他贴心的以神念烙印的方式,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李红玉。
接收到姜凡所传信息,李红玉当即闭上双眼,开始参悟。
“妙啊!”李红玉惊喜开口,忍不住抚掌赞叹,原本黯淡的眼神重新燃起炽热的光芒,“此等法门,闻所未闻!”
她按照功法所示,仅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便感觉枯竭的丹田处汇聚了一丝丝灵力,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秘境之中的能量随着她运转功法,逐渐被引导进入到了她的身体。
这功法效果如此之好,无疑重新点燃了李红玉的斗志。
“师伯先不急着修炼,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姜凡开口笑道。
“是什么好消息?”李红玉好奇问道。
“带您跟我们去见一个人。”白渊鱼一边插话,一边握住了李红玉的手。
“见谁?莫不是有同门也在秘境之中?”李红玉的语气中多了些期待。
两人不做回答,姜凡快速的收起了窝棚内的乐器,白渊鱼则是唤出飞剑,一把将李红玉拉到了剑身之上。载着李红玉,在低空急掠,直奔岳千秋所住的地方。
回去时两人轻车熟路,速度很快,一路风驰电掣的出现在了岳千秋的木屋前。
姜凡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之前那些凡人,料想这些人应该是去采药了。
他轻轻叩了叩门扉,屋内传出一声咳嗽。
片刻之后,‘吱呀’一声,木门打开。
“你们怎么又来了?”岳千秋语气略有不满的说道。
“师兄!”李红玉上前两步,一脸激动的喊了一声。
这一嗓子整的岳千秋一愣,心里直犯嘀咕,之前这俩年轻的,直接就喊他师伯,现在又来一个岁数稍大的喊他师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