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扈三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十年前‘黑森林’，‘潘多拉’根本没被摧毁！”
“实验室炸了，但核心数据和样本……”
她指了指屏幕顶端那个荆棘王冠。
“……早就被转移了！”
“裴星若那丫头追查的，不过是人家故意抛出来吸引火力的残羹冷炙！”
“真正的‘太上老君’……”
扈三娘眼神冰冷。
“……一直藏在幕后！”
“操控着裴氏！操控着那些跨国财阀！操控着像吴用那样的‘专家’！”
“他放裴星若出来咬人……”
“真正的目标……”
她的目光。
如同最精准的狙击镜。
牢牢锁定行军床上熟睡的赵小满。
一字一句。
如同宣判：
“……从来都是她！”
“pandora-001！”
“他唯一成功的……”
“……‘完美作品’！”
狭小的里屋。
死寂无声。
只有墙壁上屏幕幽蓝的光。
映着赵一多那张如同冰封火山般的脸。
和扈三娘眼中那洞穿迷雾的锐利。
赵一多缓缓抬起头。
目光越过屏幕上那个猩红的“dr.L”。
越过复杂的阴谋网络。
最终。
落回行军床上。
女儿那张毫无防备、睡得香甜的小脸上。
他沉默着。
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良久。
他忽然开口。
声音沙哑。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老板娘。”
“有泡面吗？”
“要最辣的。”
“加蛋。”
“加肠。”
“顺便……”
他走到操作台前。
拿起扈三娘那把油光锃亮、边缘卷刃的大号不锈钢锅铲。
掂了掂分量。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借你锅铲用用。”
“拍苍蝇……”
“还是这玩意儿……”
“顺手。”
“哧溜——”
赵一多吸进最后一根裹满红油的泡面。
放下印着“再来一桶”的纸碗。
顺手把扈三娘那把卷刃大号不锈钢锅铲插回后腰工具带。
动作自然得像别了把菜刀。
“面钱记账。”
“锅铲租金……”
他瞥了眼操作台上被拆成零件的微型无人机。
“……抵了。”
扈三娘正对着块电路板焊锡，头都没抬。
“租金加倍。”
“你那点手艺……”
焊枪尖嗤嗤冒着蓝烟。
“……糟蹋我工具。”
“下次带满崽来抵债。”
“小丫头片子……”
她吹掉焊点上的青烟。
“……拆东西比你利索。”
行军床上。
赵小满翻了个身。
薄毯子滑落一半。
小嘴咂巴两下。
梦呓含糊。
“……爸比……辣……”
“……肠肠……好吃……”
赵一多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随即绷紧。
耳朵捕捉着便利店卷帘门外。
死寂夜色里。
一丝极其微弱。
如同毒蛇吐信的……
金属簧片复位声！
来了！
他猛地抬手！
“啪！”
拍灭了里屋唯一的白炽灯！
黑暗瞬间吞噬一切！
只有墙壁上几块监控屏幕。
幽幽的蓝光。
映着扈三娘骤然冷冽的侧脸。
和赵一多眼中冰封的杀机！
“西南巷口。”
“两个。”
“配消音器。”
“脚步带‘黑水’佣兵的拖沓味儿。”
扈三娘声音压得极低。
手指在键盘上无声翻飞。
一块监控屏瞬间分割出巷口红外画面——
两个穿着黑色速干衣、戴着热成像目镜的身影！
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
正以战术队形！
无声逼近便利店后门！
“啧。”
赵一多活动了下脖颈。
骨节发出细微的咔吧声。
“这届杀手……”
“业务水平……”
“比裴星若的‘天眼’还拉胯。”
“脚步声大得……”
“……生怕我听不见？”
他反手抽出后腰那把油光锃亮的不锈钢锅铲。
掂了掂。
卷刃在屏幕蓝光下闪过寒芒。
“关门。”
“放……”
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行军床上熟睡的女儿。
“……我。”
扈三娘没废话。
油腻的手指在操作台某个红色按钮上重重一按！
“咔哒！咔哒！咔哒！”
一连串极其轻微的机括声！
便利店前后两道厚重的卷帘门！
瞬间！
落锁！
合金门栓弹出！
将小小的空间彻底封死！
如同一个冰冷的铁罐头！
几乎在卷帘门落锁的同一秒！
“噗！噗！”
两声极其沉闷、如同拳头砸在厚棉被上的轻响！
在便利店后门的铁皮上炸开！
两个清晰的弹孔凸痕！
瞬间出现在门内侧！
好强的穿透弹！
门外。
两个“黑水”佣兵显然没料到这破便利店的门如此结实！
动作明显一滞！
热成像目镜后的眼神闪过一丝错愕！
其中一人立刻打出手势！
另一人迅速从战术背心侧袋掏出一个小巧的圆柱体——
塑胶定向爆破雷！
就在他手指即将按下起爆钮的瞬间！
“哗啦——！”
便利店侧面！
一扇毫不起眼的、糊满油污的换气窗！
猛地从内向外爆开！
碎裂的玻璃渣如同霰弹般喷射！
一道高大的人影！
如同撕裂夜幕的黑色闪电！
裹挟着刺骨的杀意！
撞破窗框！
凌空扑下！
手中那把卷刃的不锈钢锅铲！
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凄厉的银弧！
带着千钧之力！
狠狠劈向那个手持爆破雷的佣兵天灵盖！
快！
狠！
刁钻！
完全超出了人类的反应极限！
那佣兵只来得及将爆破雷往身前一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如同古寺撞钟！
在死寂的小巷轰然炸响！
不锈钢锅铲的卷刃！
硬生生劈进了高强度工程塑料外壳的爆破雷！
火星四溅！
那佣兵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爆破雷传来！
虎口瞬间撕裂！
整条手臂如同被高压电击中！
麻痹！剧痛！
爆破雷脱手飞出！
“哐当”一声砸在对面墙上！
“Fuck！”另一名佣兵反应极快！抬枪就射！
“噗噗噗！”三发子弹呈品字形！
撕裂空气！
直扑赵一多落地未稳的身影！
赵一多根本看都没看！
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
在子弹临身的瞬间！
一个不可思议的拧身！
三发子弹擦着他肋下和耳畔呼啸而过！
打在身后的砖墙上！
溅起一溜火星！
而他手中的锅铲！
去势不减！
借着拧身的旋转力道！
由劈变扫！
如同一道银色旋风！
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
狠狠抽在开枪佣兵的脖颈侧面！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佣兵连哼都没哼一声！
脖子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
整个人如同被抽飞的破麻袋！
狠狠撞在巷子对面的垃圾桶上！
哐当巨响！
污秽的垃圾泼洒一身！
瞬间没了声息！
从破窗！劈雷！躲子弹！到扫断脖子！
整个过程！
不超过两秒！
行云流水！
凶残暴戾！
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剩下那个虎口撕裂的佣兵！
眼睁睁看着同伴瞬间毙命！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怪叫一声！
甚至顾不上捡掉在地上的枪！
连滚带爬！
转身就朝巷口逃窜！
“啧。”
赵一多甩了甩锅铲上沾到的几点脑浆和血迹。
看着那仓惶逃窜的背影。
眼神冰冷。
如同看一只挣扎的蝼蚁。
“跑？”
“问过我……”
他手腕猛地一抖！
那把卷刃的不锈钢锅铲！
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银色飞梭！
旋转着！
撕裂空气！
带着凄厉的尖啸！
后发先至！
精准无比地！
狠狠拍在那逃窜佣兵的后脑勺上！
“啪叽！”
一声如同烂西瓜被砸碎的闷响！
那佣兵奔跑的动作瞬间僵直！
扑通一声！
脸朝下栽进污秽的泥水里！
后脑勺……
整个凹下去一大块！
红的白的……
缓缓洇开。
巷子里。
重归死寂。
只有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垃圾的腐臭。
在夜色中弥漫。
赵一多走到尸体旁。
弯腰。
拔出嵌在后脑勺里的不锈钢锅铲。
在佣兵黑色的速干衣上随意蹭了蹭血迹。
动作熟练得像在刮鱼鳞。
他目光扫过尸体战术背心上。
一个极其隐蔽的、如同缠绕荆棘的暗纹标记。
眼神深处。
冰寒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