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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七年五月,北平城浸在一种诡异的闷热里。新都的工地上,夯土声依旧震天,可那些赤膊的民夫们抡起石杵时,汗珠子砸在黄土上,竟不见半点湿痕,即刻便被干渴的地面吞吃了。官署窗棂外,蜻蜓黑压压地贴着水面低飞,翅膀振得人心烦。运河里蒸腾起的,不再是往日的泥腥气,反倒夹着一股子朽木沤烂了的酸腐味儿,缠在鼻端,挥之不去。

周廷玉才从通州码头回来,绯色公服的后背已洇湿了一片,紧贴在肌肤上,黏腻得令人窒息。他摒退左右,独坐于新设的漕运衙署二堂内,指尖无意识地扣着案上一份江淮雨水报文。窗外蛙鸣聒噪,一声叠着一声,催命似的。

颈间那枚螭吻星盘玉佩毫无征兆地骤然发烫,灼得他肌肤一痛,自从前几日在济南和唐赛儿再次双修,旧梦重温之后,经过玄阴之体的再次滋养,他的推衍和预感能力再次增强了不少。这一次不再是往日朦胧的碎片——这一次,“势”如狂潮,轰然撞入灵台!

但见浑浊巨浪排空而来,一条赤目水龙在滔天洪水中翻腾,利爪撕扯着漕船桅杆,龙尾横扫处,千里堤防崩摧如齑粉。洪峰并不南流,反逆势北上,直扑南北漕运咽喉,浪头狠狠撞向一座模糊却威仪无比的城阙——紫垣!水势稍退,显现出的却是太子东宫殿宇根基被冲刷得摇摇欲坠。朝堂之上,无数暗流涌动,汇成“失德”、“无能”、“难承大统”的窃窃私语,毒蛇般缠绕着太子肥胖的身影。而这一切混乱的源头,竟隐约指向东南,更有一条极细却无比清晰的黑线,自洪水中分出,蜿蜒潜入…齐鲁之地!

周廷玉骤然睁眼,额间冷汗涔涔,胸腔中心跳如擂鼓。他摊开掌心,那里已被指甲掐出几道深痕。

“磐岳!”

亲卫应声而入,见主人面色苍白如纸,心下凛然。

“速备快马!即刻入宫面圣!”周廷玉声音微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再派一等一的人手,八百里加急往山东济南府‘青阳济世堂’,查探近日所有异常,尤其是官道、漕渠有无壅塞,流民动向如何!要快!”

他话音未落,衙外已传来喧哗,兵部急足与通政司的塘报官几乎同时抢阶而入,浑身泥水,气喘吁吁:

“大人!六百里加急!淮安府清江浦溃堤三百丈!”

“报——!镇江、常州府急奏,水淹县治,灾民盈野!”

风暴,已至。

谨身殿内,冰鉴徒劳地吞吐着寒气,却压不住弥漫的焦灼与君臣眉宇间的燥意。朱棣面沉如水,将一份沾着泥点的奏报掷于御案,声响惊得侍立的太监肩膀一颤。

“苏、松、常、镇,江南财赋重地,几成汪洋!”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殿中每个人的心上,“太子在南京监国,就是这么给朕监的?工部年年请款修堤,银子都填了无底洞吗?!”

阶下,工部尚书李庆噗通一声跪倒,却是面向汉王朱高煦方向微不可察地递了个眼色,随即叩首,声音悲戚:“陛下息怒!去岁臣确已呈递江南水利条陈,然…然户部以迁都、北征耗银过巨,驳回了大半款项。臣…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巧妙地将“迁都”二字咬得极重。

户部尚书夏元吉面色一凝,出列躬身:“陛下明鉴。国库岁入有定,北征大军赏赉、新宫二十八万匠役工食,皆不可缓。去岁工部所请数额巨大,臣不得不权衡轻重…”

“好一个权衡轻重!”汉王朱高煦猛地跨出一步,声若洪钟,打断了夏元吉,“如今酿成大祸,百万灾民嗷嗷待哺,朝廷颜面何存?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非止赈灾,更要追责!太子兄长监国失察,难辞其咎!”

他图穷匕见,直指东宫。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太子一系的官员面色愤然,却一时哽住。减免赋税、开仓放粮,哪一项不需钱粮?国库空虚是实情,这确是捅向太子最狠的一刀。

“陛下,”李庆趁势再叩,看似忧国忧民,“灾情如火,然国帑空虚。臣冒死进言,或可暂缓北平新宫部分非紧要工程,削减南京留守衙门用度,挤出银两以解燃眉之急。虽于迁都大业有损,然百姓性命攸关啊…”

此计更毒,看似为国为民,实是要太子自断臂膀,既拖延迁都进度,又削弱南京朝廷的权威。

朱棣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周廷玉身上:“周卿,你兼理漕运,又署詹事府事,有何话说?”

周廷玉出列,从容一揖,声音清越压下殿中躁动:“陛下,李尚书所言,乃割肉补疮,恐疮未愈而身先竭。臣有三策,或可三全。”

“讲。”

“其一,灾区分等,重者今年税粮减三征七,轻者减一征九。既可示朝廷恩恤,稳住民心不乱,亦不伤国本根本。其二,开放明年部分盐引、茶引,许安平商社、沐家马帮等民间之力,垫资购粮,就地赈济。所垫款项,准其以盐引兑付,或折换北平新都商业地块之租赁权。其三,效洪武旧例,以工代赈。招募精壮灾民,疏浚漕河,加固堤防,工钱日结,以粟米布帛支付。”

他略一顿,目光扫过面色骤变的李庆与汉王,续道:“如此,朝廷不出分文,可安百万流民;漕河得修,永绝后患;新都得商贾充盈,日益繁盛;更保迁都、北征大业不受羁绊。四者皆顾,唯需陛下圣断,赋予事权。”

“荒唐!”汉王朱高煦厉喝,“以国策与商贾做交易,成何体统!周廷玉,你莫不是与那安平商社有私?”

“王爷,”周廷玉转向他,语气平静无波,“永乐九年安南之役,朝廷曾许商贾以粮换盐引,解了粮荒;洪武年间云贵屯田,亦允军户以耕代赋,稳固边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古之贤君,不乏其例。且安平商社主理乃臣内子,沐家更世代镇守云南,忠心为国,王爷此问,是疑臣,还是疑沐侯,或是疑陛下钦赐的‘义商’匾额?”

他句句引据,最后抬出皇帝,将一顶“疑君”的大帽子轻轻递了回去。

朱棣眸色深沉,指尖敲着龙椅扶手:“商社能垫多少?”

“首批三十万两粟米,已由沐家马帮自西南启运,走滇黔古道,直下江淮,可避运河溃堤之阻。若陛下恩准盐引兑付之策,商社可再筹二十万两。”周廷玉答得斩钉截铁,“足可支撑三府灾民三月口粮。待水退后及时补种荞麦,明春即可接续。”

夏元吉立即出列附议:“臣核算无误。且此法不动国本,不伤迁都,实为上策。”

朱棣目光如电,在汉王不甘的面色和李庆惨白的脸上扫过,猛地一拍御案:“准奏!周廷玉,朕再加你钦差身份,总理江南赈灾事宜,赐王命旗牌!”

“臣,领旨!”

退朝钟声敲响,百官鱼贯而出。汉王行经周廷玉身侧,脚步微顿,声音阴冷如刀:“周廷玉,你好手段。但愿江南的浑水,没淹了你的前程。”

周廷玉躬身:“王爷教诲,臣谨记。臣只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态度恭谨,话却寸步不让。

朱高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周廷玉不再耽搁,即刻返回衙署。一道道指令流水般发出:命人携钦差关防,飞马前往各漕闸、税卡,令所有北上南下官民船只,一律为安平商社、沐家马帮的粮船让道;行文南京户部、工部,调取江南详细水文图及历年堤防工事档案;又修密信两封,一封以暗语送至东宫,只八字:“固守南京,静待粮至”;另一封则用家加密语,快马送予夏雨柔:“开义仓,斩围积,速种荞麦,警惕齐鲁”。

三日后,周廷玉轻装简从,乘快船南下。越往南行,景象越是触目惊心。运河水面浑浊不堪,漂浮着断木、破烂家什,甚至有时掠过肿胀的牲畜尸体。两岸良田尽成泽国,树梢屋脊孤悬水中。改走支流,方行至邵伯闸,却见闸门紧闭,十余艘粮船被阻于闸下,船夫议论纷纷,面带焦惶。

“怎的不开闸?”周廷玉登岸,沉声问道。

闸官一脸为难,目光闪烁:“回禀大人…非是下官不肯,实是…是上峰有令,近日水流湍急,需谨慎行事…”

“哪一位上峰?”周廷玉目光锐利如刀。

闸官支吾不敢言。忽闻闸楼上一声喊:“可是周大人?!”

周廷玉抬头,只见一名青袍官员疾步奔下,竟是柳文焕!他如今已是邵伯闸同知,面色焦急,压低声音:“大人!汉王府长史前日亲至,严令卡住南下漕船三日,说是…说是要好好查勘有无夹带私货!”

周廷玉心中雪亮,这是要拖延他南下救灾的行程,更要卡住太子赈灾的粮秣。

“柳磐岳,即刻开闸。”周廷玉亮出王命旗牌,语气不容置疑,“所有罪责,本官一力承担。”

磐岳转身大喝,“开闸!迎钦差大人船队!”

闸门隆隆开启那一刻,周廷玉瞥见岸上几名劲装汉子怒视片刻,旋即策马离去,正是汉王府侍卫打扮。他心中那根关于“齐鲁”的弦绷得更紧——山东,是汉王势力范围,赵王亦就藩于此。此番动作,绝非孤立。

船过扬州,灾情更重。水面浮尸渐多,哀哭声顺风传来,撕心裂肺。周廷玉伫立船头,面沉如水,颈间玉佩持续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热度,不断提醒他那潜藏的巨大危机。

抵达南京,不及面见太子,周廷玉直趋户部调阅图册。灯下,他手指划过江淮水网,目光最终胶着在几份不起眼的山东奏报上:济南府曾晴三日,然汶水、泗水某些段水位反升;青州府报“流民”聚集,却秩序井然,少有抢掠,反似有人暗中约束引导…

“磐岳。”

“在。”

“传书刘渊然道长,让他动用一切力量,细查汶水、泗水上游,有无人为壅塞、掘堤痕迹!再探青州‘流民’首领究竟何人!”

“是!”

当他终于踏入太子府,朱高炽几乎是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胖脸上尽是油汗与惶急:“廷玉!你可算来了!每日都有饿殍奏报,李庆的人还在朝堂上攻讦不休,说商社购粮是盘剥灾民,说孤…”

“殿下宽心。”周廷玉扶住太子,声音沉稳有力,“粮已至镇江,陈墨亲自坐镇,今日已在苏州、常州开设粥厂百处。沐家马帮另辟的黔粮通道已通,后续粮秣无忧。眼下最要紧两事:一曰防疫,水后必有大疫,已命商社广配药草;二曰补种,水退之地,立即发放荞麦种,冬前尚可抢收一季,商社保价收购。”

他展开带来的舆图,手指重点圈画:“臣已行文各地,以工代赈,疏浚河道,加固堤防。另,请殿下即刻明发谕令:凡灾期诬告、阻挠赈灾事务者,无论官民,以谋逆论处,钦差可行便宜之权!”

太子稍安,依言而行。

周廷玉又星夜赶往镇江,处理粮船被扣之事。那知府本是汉王门人,百般刁难,咬定商社夹带私盐。周廷玉不与他多言,直接请出王命旗牌,将其拿下,另委干员署理府事,粮船即刻放行。雷厉风行,江南官场为之震慑。

一月之内,局面渐稳。粥厂每日升起袅袅炊烟,灾民得以果腹;水退之处,百姓抢种荞麦,田野重现生机;河道旁,以工代赈的民夫挥汗如雨,修复堤防。这一次夏雨柔和他一起来到江南,奔波于各州县,素指挥若定,将商社运作得滴水不漏,“周夫人”之名在江南民间悄然传颂。

这日,周廷玉正与地方官勘察水退后的漕河工段,忽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竟是墨璃。她风尘仆仆,面色凝重,递上一封密信。

周廷玉展开一看,是刘渊然道长的亲笔,字迹略显仓促:“…查实。汶水上游确有新筑土坝痕迹,人为壅水,并于雨夜掘开,水灌下游…青州流民,多由陌生壮丁引导,号令统一,疑似…疑似军中出身…赵王月内三赴济南,与都指挥使密会…汉王麾下参将,亦曾现身青州…”

信末还有一行小字,是唐赛儿手书:“济南似有异动,‘济世堂’外多生面孔,恐已被留意。一切小心。”

周廷玉缓缓收起信纸,抬头望向北方天际。晴空之下,他却感到一股巨大的阴谋黑云,正从齐鲁大地缓缓压来。水患虽平,人祸方兴。这江南的浑水,不过是个开始。

他召来磐岳,低声吩咐:“备船,回南京。该向太子殿下和陛下,好好奏报这‘天灾’之后的‘人祸’了。”

运河上,漕船往来渐复,橹声欸乃,搅碎一河残阳。周廷玉独立船头,衣袂当风。颈间玉佩温热依旧,那场关乎国本动摇的暴风雨,显然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的推衍之力,已隐约触碰到下一场危机的轮廓——那危机不在江南,而在那孔孟之乡,齐鲁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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