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后,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终于打破了黄冤的等待,来电显示正是大白。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清亮有力,没有了前不久那的一点儿熬夜后的朦胧沙哑。
显然,他应该是从婴儿般的睡眠中清醒过来了,目前状态绝佳。
当黄冤抛出心中盘旋已久的“水电费”疑问时,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紧接着,大白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道:
“刚入队就能发枪,发车,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们分局很有钱吗?”
“但是你们的基地建在地下啊!”黄冤的声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强调了这个关键前提。
也对,真要有钱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建在地面上,无死角覆盖?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啊,谁知道为什么总局那群人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刚入队就配备最新款手机、定制作战服,还有无门槛信用卡,这些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排除这唯一一个问题,大白还是搞不懂为什么黄冤鬼问出这个问题。
大白的音量不自觉提高了几分,语气里满是急切的辩解。
就算是建在地下,也不至于会一下子就觉得他们穷吧?
“可基地在地下。”黄冤的回答依旧简洁,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再一次击碎大白的论据。
“我们报销全额油费,包吃包住,伙食……伙食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你不抱着电视啃就不会把自己吃穷的!。”
“但也够好了,社会他妈抱着电视啃啊!”
“这难道还不够证明我们的财力?”
大白几乎要喊出声来,他实在无法理解,黄冤为什么偏偏揪着分局的位置和水电费不放?
难道水电费很值钱吗?
还是自己说的这些福利还不够直观,掩盖不了分局建在地下这个事实?
“基地在地下。”黄冤第三次重复这句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电话那头的大白,沉默了。
他已经裂开了,四分五裂的那种。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越野车稳稳停在黄冤的住处楼下。
车窗降下,露出大白那张看似平静却暗藏杀气的脸。
“上车吧,带你去领点东西。”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微微抽搐的嘴角和眼底一闪而过的狰狞,无不暗示着他对黄冤认为分局“穷”这件事。
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
坐上车,大白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没好气地开口:
“跟你说清楚,每完成一次任务,都能获得相应时长的休假,具体天数根据任务难度等级来定。”
他顿了顿,像是在刻意强调,一字一句地补充:
“现在可以告诉你,你手里那张信用卡,每天的消费限额是块。”
“每次完成c级任务,奖励块;”
“b级任务的奖励,在c级后面加一个零;”
“A级任务,是在b级的基础上再加一个零!”
说到最后,大白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义正言辞地盯着黄冤。
“还有,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们分局很有钱!基地建在地下,是为了防止外界的精神污染,跟‘穷’没有半毛钱关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分局财大气粗还不行嘛。”
黄冤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地敷衍着。
早知道问个水电费能引发这么大的“地震”,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多这个嘴。
转念一想,也对啊。
他们干的这行,每一次出任务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杀。
说不定哪天一个疏忽,就把小命交代出去了。
要是不多给点钱,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干这种活?
上车的只有黄冤一个人,因为白頔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
大白虽然心里憋着气,却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过多打探反而显得不礼貌。
分局的奖励机制简单得有些过分,甚至可以说敷衍到了极致。
大白熟门熟路地把车开到之前那个临时休息所。
没有多余的流程,直接拿出手机准备给黄冤转任务奖励。
这次的任务是处决一只c级异常生物,按照规定,奖励自然也是c级标准。
可黄冤心里清楚,从当时的现场程度来看,那只异常生物的实力绝对不止c级,说不定已经达到了b级甚至更高。
但上头是怎么判定等级的,她无从得知,也懒得深究。
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恐怕只在乎任务有没有人完成。
至于执行任务的人付出了多少代价,死了多少人,反正跟他们没关系,随便定个等级也就算了。
就在大白输入金额,准备点击转账时,黄冤突然愣住了。
她猛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可以接收转账的银行账号!
“那个啥,麻烦帮我和白頔办两张卡,我没账号。”
黄冤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脯,大大方方地说道,那语气仿佛不是在麻烦别人,反倒是大白在求她办事。
大白手里的动作一顿,脸上写满了“震惊”。
不是吧哥们儿,到底是什么身份,保密到连银行账号都要别人帮忙办?
不过好在,分局在处理这种“特殊情况”上早就有了成熟的经验。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经验,谁又说得准呢?
短短几分钟后,大白就从一个黑色文件袋里拿出两份崭新的资料,递给了黄冤。
里面是一整套完全伪造的身份信息,从出生证明到户籍档案,一应俱全,细节逼真到看不出任何破绽。
黄冤低头翻看,资料上写着:
她和白頔是在一次打击人贩子行动中被解救的孤儿,出生地未知。
她的年龄被登记为20岁,白頔则是18岁,两人的关系一栏赫然写着“姐妹”。
“不错不错。”黄冤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一来,就可以光明正大让白頔地喊她“姐姐”了。
她拿着这份“全假版履历”,抬眼看向大白。
“你们分局是不是还偷偷搞了些副业啊?这造假技术,也太专业了吧。”
大白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含糊道:“哎呀哎呀,你猜猜我们的钱都是哪儿来的呢……”
黄冤瞬间明白了什么,心里对分局的印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好家伙,感情你们这是以副业为主,主业为辅啊?
就连她的“色孽教”,都还知道以主业为重、副业为辅。
怎么一个官方性质的组织,反而玩起了这种“本末倒置”的操作?
最后,黄冤只能竖起大拇指,憋出两个字:“……厉害!”
这次领完奖励,送黄冤回去的人换成了她自己。
她开着从分局“薅”来的那辆黑色越野车,美滋滋地往住处赶。
不得不说,这车是真的好开,从零加速到最高时速,只要一脚油门下去,最多十秒就能完成,推背感十足。
而且车内的坐垫、方向盘、音响等配置,全都是顶配中的顶配,坐上去舒适度拉满。
开着开着,黄冤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直接开着这车跑路?
她瞬间理解了之前那个开着分局的车跑路的人的想法。
有这样一辆好车,又有花不完的钱,谁还愿意留在这随时可能丢命的地方?
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她还是分得清的。
再说了,就算不跑路,这车现在也是她的专属座驾,想开多久开多久,何必冒那个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