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举着步枪，枪口锁定着秦风的眉心。
通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手指扣在扳机上，全身的肌肉紧绷，精神高度集中。
他一生都在与危险打交道，但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
危机。
眼前的男人，没有流露出任何杀气，甚至连一丝敌意都没有。
他只是在抽烟。
但幽灵的直觉，他那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的第六感，正疯狂地向他发出警报。
开枪。
杀了他。
否则死的就是你。
没有犹豫。
幽灵的食指，扣动了扳机。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沉闷的枪声，在寂静的通道中响起。
枪口的火光，照亮了幽灵那张因狰狞而扭曲的脸。
他将弹匣里所有的子弹，全部倾泻了出去。
然而，秦风的身影，却在他开枪的瞬间，变得模糊。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闪。
他只是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在原地小范围地移动着身体。
他的肩膀、躯干、头部，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每一颗射向他的子弹。
子弹擦着他的衣角，在他身后的合金门上，留下了一排密集的弹孔和灼热的火星。
整个过程，秦风嘴里叼着的烟，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
当枪声停止时，秦风依旧站在原地。
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飘散，露出了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幽灵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秦风，看着他身后墙壁上那一片弹孔。
大脑，一片空白。
震惊。
他手中的步枪，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
弹匣，空了。
幽灵的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开始微微颤抖。
他扔掉了手中的步枪。
他拔出了腰间的军用匕首。
作为一名顶级的特种兵，他也是近身格斗的专家。
他发出一声怒吼，给自己壮胆，然后像一头猎豹，冲向秦风。
秦风动了。
他将嘴里的烟头随手弹掉。
在幽灵冲到他面前的瞬间，他向前踏出一步。
不是后退，是前进。
他侧身，轻易地躲过了幽灵刺向他心脏的匕首。
同时，他的右手伸出，快如闪电。
啪。
一声脆响。
秦风的手，精准地抓住了幽灵持刀的手腕。
幽灵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只钢钳死死地夹住了，动弹不得。
他试图挣脱，但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量，却让他感到了绝望。
秦风的手腕，轻轻一转。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通道里格外清晰。
剧痛。
难以忍受的剧痛，从手腕处传来。
幽灵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中的匕首脱手，掉落在地。
秦风没有停下。
他的膝盖，向上提起，重重地撞在了幽灵的腹部。
砰！
幽灵的身体弓成了一只虾米，胃里的酸水瞬间涌上了喉咙。
秦风松开手。
幽灵像一滩烂泥，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秒杀。
一场彻彻底底的，毫无悬念的秒杀。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格斗技巧，战斗经验，在这个男人面前，脆弱得就像一个笑话。
通道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刺眼的光芒，让幽灵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
他艰难地回头。
阿刀，以及几名龙刺队员，押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那几个人，是他仅存的部下。
他们都受了伤，被缴了械，脸上带着和他一样的表情。
失败。
他们被押着，从幽灵的身边走过，走向了基地深处。
阿刀停在了秦风的身边。
“都解决了。”
秦风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幽灵，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带走。”
阿刀抓起幽灵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跟上了队伍。
……
零号基地，指挥中心。
明亮的灯光下，巨大的主屏幕上已经不再是监控画面。
幽灵，以及其他六名幸存的幽灵之刃队员，被反绑着双手，强制跪在了指挥中心的地板上。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伤。
但比伤口更醒目的，是他们眼神中的死寂。
那是属于精英的骄傲，被彻底粉碎后，留下的灰烬。
秦风坐在指挥官的椅子上。
凤凰站在他的身侧。
阿刀和几名龙刺队员，像雕塑一样，站在那些俘虏的身后。
整个指挥中心，安静得落针可闻。
秦风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幽灵。
他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姓名，代号，部队番号。”
幽灵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倔强。
他看着秦风，然后将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挑衅。
他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秦风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
“勇气可嘉。”
“可惜，你的忠诚，一文不值。”
他转过头，对凤凰说道。
“凤凰，给他们看看，他们效忠的是个什么东西。”
凤凰点了点头。
她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
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音频文件的波形图。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男声，通过指挥中心的音响系统，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那是孙志国的声音。
“……幽灵之刃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旦失败，他们就是国家的叛徒，是畏罪潜逃的恐怖分子。”
“……启动‘净化协议’，抹掉他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他们的家人，也要处理干净，就用意外事故吧，不要留下任何手尾。”
“……夜莺的秘密，绝对不能有任何泄露的风险，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录音，结束了。
指挥中心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跪在地上的七名幽灵之刃队员，每一个人的身体，都僵住了。
他们的脸上，先是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困惑。
他们不明白。
他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然后，当录音中那句“他们的家人，也要处理干净”清晰地回响在他们耳边时，那种困惑，瞬间变成了别的东西。
一个队员猛地抬起头，双眼血红，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想把它看穿。
另一个队员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愤怒。
一名队员突然像疯了一样，试图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屏幕。
“不！这不是真的！部长不会这么对我们！”
他身后的龙刺队员，毫不留情地用枪托砸在了他的后颈上。
他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而跪在最前面的幽灵，他的反应，却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的身体不再颤抖。
他的眼神不再愤怒。
他先是低着头，肩膀开始耸动。
然后，一阵低沉的，像是野兽哀嚎般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撕心裂肺。
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嘲。
忠诚。
他们为此赌上性命，赌上家人的一切。
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
他们不是刀，他们只是孙志国用来擦屁股的厕纸。
用完，就要被冲进下水道，连同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一起消失。
笑声，渐渐停止。
幽灵抬起头，再次看向秦风。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倔强和敌意。
只剩下了无尽的怨毒，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疯狂。
那怨毒，不是对着秦风。
而是对着那个，将他们彻底抛弃的男人。
“你想知道什么？”
幽灵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秦风看着他，平静地问道。
“所有。”
幽灵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
“我告诉你。”
“我把我知道的，关于孙志国的一切，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