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的画面，清晰地投射在全球超过十亿块屏幕上。
约翰·安德森。
这个名字，对于普通公众而言，是陌生的。
但对于各国的情报机构和权力核心来说，这个名字，代表着美国情报系统里，最黑暗、最肮脏的那一部分。
暗杀，颠覆，破坏。
所有见不得光的行动，都与这个名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现在，这个本该永远隐藏在阴影里的人，坐到了全世界的面前。
……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总统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张憔悴的脸。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
他知道安德森。
他更知道，安德森的嘴里，掌握着多少足以颠覆整个西方世界政治格局的秘密。
“切断它！”总统对着身边的幕僚，发出了嘶哑的吼声。
“立刻！马上！动用我们所有的技术力量，切断这个直播信号！”
“让网络安全司令部出手！攻击那个网站的服务器！让它瘫痪！”
幕僚们慌乱地拿起电话，开始下达指令。
……
瑞士，阿尔卑斯山深处。
亚瑟·梅隆的庄园里。
他脸上的轻蔑和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的手指，紧紧地抠着扶手椅的真皮。
“安德森……”他喃喃自语。
“他们怎么会找到他……又怎么敢，让他出来说话……”
他知道，安德森是“将军”亲自招募的。
是董事会安插在美国情报系统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现在，这颗棋子，被对方，当成了第一发炮弹，射向了他们。
……
直播画面中。
林雪开口了。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世界。
“安德森先生，请确认你的身份。”
约翰·安德森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头。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我叫约翰·安德森，前美国中央情报局，海外行动处副处长，编号7301。”
他的声音，干涩而平稳。
“很好。”林雪点了点头。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切入了主题。
“安德森先生，在你任职期间，你是否曾接受过，来自中情局指挥系统之外的，第三方指令？”
安德森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说：“是。”
这个“是”字，在全球的政治圈里引爆。
中情局，作为美国国家情报机器的核心，其指挥链条，是绝对独立且封闭的。
接受第三方指令，这意味着，叛国。
林雪继续问道：“这个第三方，是谁？”
安德森回答：“我不知道他的真名。我的所有指令，都来自一个代号为将军的人。”
“你们如何联系？”
“通过一个加密的卫星通讯频道。这个频道，独立于中情局的任何网络之外。”
“将军向你下达过什么样的指令？”
安德森的嘴唇，开始颤抖。
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让我执行过很多次清除任务。”
“清除，是什么意思？”林雪问。
“暗杀。”
这个词，从安德森的嘴里吐出来。
让无数正在观看直播的人，感到一阵寒意。
林雪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她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在执行着预设的程序。
“请列举一到两个，你执行过的，具体的清除任务。”
安德森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了无数血腥的画面。
“2018年，南美洲，F国。”
“该国总统，阿方索·罗德里格斯，宣布将国内最大的铜矿资源，收归国有，并终止了与摩根集团的合作协议。”
“三天后，我收到了将军的指令。”
“指令内容：清除阿方索·罗德里格斯，并扶持该国的反对派领袖，卡洛斯·埃尔南德斯上台。”
“行动资金，由梅隆家族控制的一家慈善基金会，以人道主义援助的名义，提供。”
“一个月后，罗德里格斯总统，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
“卡洛斯·埃尔南德斯，成为了F国的新总统。”
“他上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更优惠的条件，与摩根集团，重新签订了铜矿的开采协议。”
安德森说完，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林雪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下一个。”
“2020年，欧洲，基因科学家，汉斯·齐默尔。”
“齐默尔博士，在基因编辑领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他的研究，有可能，让某些遗传性疾病，得到根治。”
“他的研究，得到了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资助。”
“但是，当他的研究，即将进入临床试验阶段时，他拒绝了洛克菲勒基金会，提出的，将研究成果，以天价专利药的形式，进行商业化的要求。”
“他希望，这项技术，能以低廉的价格，造福全人类。”
“随后，我收到了指令。”
“指令内容：清除汉斯·齐默尔，并销毁他的所有原始研究数据。”
“行动，很成功。”
“齐默尔博士，死于实验室的火灾。”
“他的研究成果，从此，消失了。”
……
安德森的陈述，还在继续。
他像一个忏悔的罪人，将自己所犯下的，一件件罪行，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全世界的面前。
每一个案件，都指向了董事会的某个成员。
摩根，梅隆，洛克菲勒……
这些在公众面前，以慈善家、商业领袖形象出现的名字，在此刻，与暗杀、颠覆、战争，这些血腥的词语，联系在了一起。
而在他的陈述过程中。
直播画面的右侧，不断地，弹出各种证据。
加密的指令邮件截图。
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流水。
行动人员的通话录音。
……
每一份证据，将安德森的供述，钉死在了事实的十字架上。
证据链条，完整。
逻辑，清晰。
无可辩驳。
……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死一般的寂静。
总统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
他身边的幕僚们，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尊雕像。
网络安全司令部司令的电话，打了进来。
“总统先生……我们……失败了。”
电话那头，司令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
“对方的技术……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我们无法切断直播信号。”
“我们甚至，无法攻击他们的服务器。”
“他们的防火墙，就像……就像一堵不存在的墙。”
“我们的所有攻击，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总统先生，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人类……”
总统没有听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安德森的供述，不仅仅是揭露了董事会的罪行。
更是将美国政府，将中情局，钉在了耻辱柱上。
一个国家的暴力机器，竟然成为了一个私人商业集团的，杀人工具。
这个丑闻，足以让任何一届政府，立刻倒台。
足以让美国的国际信誉，彻底破产。
……
全球的社交媒体上，已经彻底爆炸了。
之前，还在嘲笑这场听证会是闹剧的西方网民，此刻，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愤怒之中。
“上帝啊！我听到了什么？！”
“我们的总统，是杀人犯的帮凶吗？”
“摩根？洛克菲勒？那些每天出现在新闻上，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是这种人？”
“F国的罗德里格斯总统，我记得他！媒体说他是死于酒驾！原来……是被谋杀的！”
“汉斯·齐默尔博士！我看过他的报道！他是我的偶像！他们怎么敢！”
“这不是听证会！这是审判！一场对魔鬼的审判！”
舆论，在瞬间，发生了180度的逆转。
之前，所有对华夏的谴责和质疑，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而这股怒火，正精准地，烧向了亚瑟·梅隆，烧向了整个董事会，烧向了他们所代表的，那个腐朽、黑暗的旧世界。
……
直播画面中。
安德森的陈述，终于结束了。
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椅子上。
林雪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她转向镜头。
“各位观众。”
“以上，是第一位证人，约翰·安德森先生的证词。”
“明天，同一时间。”
“我们将请出，第二位证人。”
“威廉·卡文迪许先生。”
“他将为我们讲述，董事会，是如何通过控制全球的航运和金融评级，来掠夺世界的。”
林雪说完，对着镜头，微微点头。
直播信号，中断。
屏幕，变成了黑色。
但是，全世界的疯狂，才刚刚开始。
白宫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
无数的抗议人群，开始向华盛顿聚集。
亚瑟·梅隆的庄园外，出现了第一批愤怒的记者。
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席卷整个西方世界。
而风暴的中心，那个年轻的东方人，此刻，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知道。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