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为？”
姜尚宫转动着镶嵌蓝宝石的酒杯，酒液映出她冷笑的弧度，
“就像这杯千年椰枣酒，初酿、窖藏十年、五十年、百年，滋味能一样？初级宗师不过刚入门槛，教主那种站在巅峰的存在，挥手间能让方圆三十里的灵力倒卷成漩涡。”
轩辕洛神轻咳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伞柄上的雪莲花纹：
“确切来说，宗师境分初级、中级、高级、巅峰四重。初级宗师凝聚灵力如液态，到了巅峰……”
她望向主殿方向，鎏金穹顶在夜色中泛着暗红，
“能将灵力化作实质，甚至引动天地法则。上次教主镇压炎魔暴动，就是徒手撕开了空间裂缝。”
李一的后背瞬间绷直，想起白日里那道裹着幽绿光芒的青铜面具。
他弯腰捡起羊排，却没了胃口：
“合着我拼死拼活突破，在人家眼里还是个小喽啰？”
“小喽啰？”
秦硕啃着骆驼腿的动作停了，光头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兄弟，你见过巅峰宗师全力出手吗？我师父说过，他们一招下去，能让整座山变成齑粉！上次昆仑论剑，一位高级宗师失控，差点把瑶池冻成冰疙瘩！”
王阁老用骨刀敲了敲酒杯，清脆的响声让众人安静下来。
老人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追忆：
“三十年前，我在黑风口见过教主出手。他权杖轻点，漫天黄沙凝成万千火刃，那威势……”
他突然顿住，摇了摇头，
“小李，你现在的实力，连接住他半招都难。”
李一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泛白：
“那我来这儿难道就是吃烤驼峰的？总得有个能打的对手吧？”
姜尚宫“嗤”地笑出声，拈起块撒着星光粉的蜜饯：
“自然有。大夏有龙凤榜，阿拉世界有真神神徒榜。榜上的年轻一辈，最差也是梦武双修的巅峰武者，最强的那位‘烈日之子’，据说已摸到宗师的门槛。”
“烈日之子？”
李一挑眉，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听着挺狂。他在榜排第几？”
“第一。”
轩辕洛神放下酒杯，声音压得极低，
“不过你别冲动。这些神徒从小在神庙的地心火脉中修炼，体内的火焰之力……”
她指尖凝出朵冰晶，却在触及空气的瞬间化作雾气，
“比教主的落日权杖，只弱一线。”
李一突然抓起酒壶灌了一大口，椰枣酒的辛辣直冲脑门。
他抹了把嘴角，盯着主殿方向闪烁的幽蓝火焰：
“有意思。看来这趟，得先从这些神徒身上，找找突破的契机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钟鸣。
众人的酒杯同时震颤，镇魂火纹亮起刺目的光——主殿方向，那道戴着青铜面具的红袍身影，正透过窗棂注视着西院的方向。
李一指尖转着空酒杯，嘴角勾起抹志在必得的笑，那模样像是已经把 “烈日之子” 按在地上摩擦过了。
轩辕洛神无奈地叹了口气，与姜尚宫交换了个眼神 —— 这小子，每次遇上硬仗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那烈日之子，据说能徒手捏碎陨铁。”
姜尚宫用银叉拨弄着盘中的烤蜥蜴尾，墨绿色的鳞片在烛火下泛着金属光泽，
“去年有个龙凤榜第七的修士挑战他，结果被他用‘太阳真火’烧得只剩半件道袍。”
李一嚼着灵香草烤饼，饼里的流沙馅甜得发齁，却压不住眼底的兴奋：
“烧得只剩半件道袍？看来是没下死手。”
“在阿拉世界，战败者留全尸已是最大的仁慈。”
王阁老慢悠悠地转动着手中的骨戒，戒面镶嵌的沙漠蓝宝石映出他浑浊的眼，
“这些神徒从小受‘真神教义’熏陶，信奉‘弱肉强食’，比大夏的修行者狠得多。”
秦硕突然拍了拍李一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差点咬到舌头：
“兄弟，要不咱明天先去沙漠骑骆驼？听说那边的沙丘会唱歌，比打打杀杀有意思多了。”
“骑骆驼？”
李一挑眉，抓起串烤得焦黑的灵蛇肉，蛇骨在齿间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等我把那什么烈日之子揍趴下，别说骆驼，就是神庙里的火盆，我都能给你搬来当烤炉。”
轩辕洛神无奈地摇摇头，将一碗冰镇椰奶推到他面前：
“先冷静。真神神徒榜的第二到第十，今晚都在主殿侍立。刚才那声钟鸣，就是他们回偏殿的信号——你要是现在出去，保准能撞见七八个半步宗师。”
“哦？”
李一的眼睛亮了，刚要起身，就被姜尚宫按住手腕。
“安分点。”
她的指尖带着凉意，
“明晚神庙有场‘星月祭典’，神徒榜的人都会到场。到时候……”
她端起酒杯，对着李一遥遥一敬，
“有的是机会让你‘试试水’。”
李一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突然笑了。
他摸了摸眉心的青云珠印记，那里的悸动比白日里更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神庙的某个角落，等着他去触碰。
“行。”
他放下酒杯，抓起最后一块烤驼峰，
“那就等明晚。我倒要看看，这真神神徒榜的第一，到底有几斤几两。”
远处的主殿再次亮起幽蓝的火光，这次的光芒比之前更盛，像是在回应他的挑衅。
西院的烛火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映着众人各异的神色，只有李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看来这场沙漠之行的重头戏，不在谈判桌上，而在那些年轻神徒的拳头里。
……
酒液在喉间的温热还未散尽，李一被众人推搡着回了房。
他往榻上一倒，锦被滑到腰际，却怎么也闭不上眼 —— 指尖还残留着宴席上烤鹿肉的油脂香，耳畔仿佛还飘着神徒们划拳的吆喝，可这神庙深处藏着的秘密，像根细针似的扎在心头。
“啧，你这眼珠子转得比神庙前的铜铃还欢，准没好事。”
窗台上的小狐狸忽然支起耳朵，蓬松的火红色尾巴在月光下扫出残影，鼻尖凑到李一跟前，沾着的几缕银辉抖了抖，
“又想扒谁的底细？”
李一猛地坐起身，玄色衣袍下摆扫过榻边的青铜灯台，火星子 “噼啪” 跳了两下。
“你不觉得这神庙邪门得很？”
他屈指敲了敲案几，木面上的酒渍晕开，
“白天瞧着庄严肃穆，梁上雕的全是腾云驾雾的火焰神鸟，可方才路过偏殿，我瞅见廊柱的阴影里，好像有鳞片在反光。”
小狐狸 “噌” 地跳上他肩头，尾巴卷住他的脖颈，毛茸茸的脸颊蹭着他的耳垂：
“那就瞧瞧？反正你这神域展开，苍蝇飞过都能数清腿毛。”
李一低笑一声，指尖在虚空里画了个圈。
淡金色的光晕从他眉心漫开，如涟漪般荡过梁柱、穿过户牖，瞬间将整座神庙裹进一片通明的神域。
此刻神庙的景象在神域中铺展开来：
主殿的穹顶缀着夜明珠串成的星河，照得白玉地砖泛着冷光。
东西两侧的廊庑下，神徒们或卧或坐，姿态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