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激活的瞬间，齐砚生抬头，古瞳爆发出最后一道青光，直射热成像镜头。
那束光没有击碎设备，却让屠仲谋的手指顿了半拍。控制杆压下的动作慢了不到一秒，可就是这刹那迟滞，改变了接下来的一切。
高压电弧从检修平台喷涌而下，蓝紫色的电流如毒蛇扑向地面。齐砚生已无力闪避，身体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住。
就在电光即将命中的一瞬，他胸前的玉佩猛然一震。
青铜表面的裂痕骤然发亮，青光从缝隙中溢出，像液体般流动起来。光芒迅速汇聚，在他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弧形屏障。电弧狠狠撞上光幕，炸开一团刺眼火花，噼啪声接连不断，却被护盾尽数吞没。
齐砚生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他的手指颤抖着碰了碰玉佩，触感温热，甚至有些发烫。低头看去，玉佩内部有细密符文缓缓旋转，每一道纹路都与他血脉相连，仿佛沉睡多年的东西被唤醒了。
这不是单纯的防御。
这是回应。
他咬牙撑起身子，左手扶住沈清梧肩膀，将她往货架深处推了推。破碎的护腕布条还缠在他手腕上，他扯下一截，塞进她手里。
“攥着。”他说，声音沙哑，“别松。”
沈清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勉强合拢，把布条抓在掌心。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眼睛一直看着他，没有移开。
头顶传来金属摩擦声。
屠仲谋坐在轮椅上后撤了一段距离，毛毯下的电控面板闪烁红灯。他盯着下方，六根手指在操纵杆上收紧，眼神阴冷。
“居然还能护主？”他低声说，“看来这玉佩认的是血，不是人。”
齐砚生没理他。他闭上眼，尝试用意念去感知玉佩。古瞳残存的视野里，护盾的能量正不断波动，每一次闪烁都在消耗玉佩本身的灵力。如果不做点什么，这层保护很快就会消失。
他不再强行催动灵力，而是将体内仅剩的那一丝青囊真气缓缓引出，顺着经脉流向胸口。真气接触玉佩的瞬间，符文转得更快了些，护盾的光芒也稳了下来。
原来不是靠它，是帮它。
他睁开眼，右手慢慢抬起，封魂针仍捏在指尖。针尾的红绳已经褪色，但他握得很紧。
检修平台的机械臂开始移动。金属关节发出低沉的嗡鸣，末端的电爪张开，蓝光在尖端跳跃。机械臂沿着轨道滑行，绕到药库侧面，准备从侧方突袭。
齐砚生不动。
等。
机械臂越逼越近，电爪距离护盾只剩三尺。
他突然侧身，背部贴上倒塌的金属货架。那里早先埋着三根银针，以“地络引”布成阵眼，一直未动。他右脚猛踏地面，震动传入支架，三针共鸣，一道微弱青流窜入玉佩。
护盾光芒骤然扩张半尺。
电爪扑空的瞬间，齐砚生暴起出针！
封魂针裹挟残余古瞳之力，破空而起，直射检修平台的控制杆接口。针尖精准刺入电路缝隙，引发短路。火花四溅，控制台爆出一团黑烟，平台剧烈晃动。
屠仲谋闷哼一声，右手六指抽搐，机械臂失控砸向墙壁。他迅速切断电源，轮椅后退两米，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怒。
“你早留了后手？”
齐砚生没回答。他踉跄后退，背靠墙壁滑坐下去，嘴角渗出血丝。刚才那一击耗尽了最后力气，连抬手都变得困难。
但他还是笑了。
角落里，沈清梧努力抬起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她的动作很慢，手指几乎不听使唤，但她坚持把糖抛了过来。
糖纸在空中翻了个圈，落在齐砚生膝盖上。
他低头，看见糖纸上写着四个字：医道永续。
“还没输。”他轻声说。
护盾的光芒仍在摇曳，青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玉佩温度依旧偏高，但符文运转趋于平稳。他知道这状态撑不了太久，可至少现在，他们还活着。
头顶平台，屠仲谋重新连接备用线路，电控面板恢复运作。他冷冷盯着下方，右手缓缓移向轮椅扶手下的隐藏开关。
药库内，空气凝滞。
齐砚生靠墙坐着，手指轻轻摩挲着封魂针。他能感觉到玉佩在微微震动，像是心跳。
沈清梧仍攥着那截染血的布条，目光始终没离开他。
机械臂再次启动，沿着轨道缓缓推进。
齐砚生缓缓抬起右手，针尖对准上方。
护盾边缘开始出现裂纹，青光闪烁频率加快。
屠仲谋的轮椅向前滑动半尺，六指压下操纵杆。
电爪张开，蓝光暴涨。
齐砚生深吸一口气，将全身残余力量集中在指尖。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一烫。
一道新的青流从裂痕中涌出，顺着经脉流入右臂。他的手指猛地一颤，封魂针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残影，直射平台底部油箱。
火花再起。
浓烟滚滚。
平台剧烈晃动，警报声响起。
屠仲谋被迫中断攻击，紧急关闭系统。
齐砚生喘着气，抬头看向角落。
沈清梧正望着他，嘴角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伸手捡起那颗薄荷糖，放进嘴里。
甜味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