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水一把抓住碎片,那炽热的感觉几乎要灼伤他的手掌,但碎片同样传来一种奇异的认可感。他毫不停留,转身冲向碧璇。
“走!”
碧璇停止施法,嘴角溢血,显然也受了反噬。高德水拉住她,两人沿着来路亡命飞奔。身后是吞噬一切的岩浆洪流和不断崩塌的隧道!
当他们终于冲出岩浆瀑布,头也不回地向着山下狂奔时,整座天火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浓烟与火光直冲云霄,真正的火山爆发开始了!
一直逃到安全距离,两人才瘫倒在地,看着远处那末日般的景象,心有余悸。
碧璇摊开手,高德水将那块炽白的源海之契碎片放在她掌心。冰与火,两种截然不同的碎片,此刻竟在潮汐之心的调和下,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和谐波动。
“第二块……拿到了。”碧璇虚弱地笑道。
高德水调息着,看着手中的“沧海”剑,剑身似乎更加内敛,却蕴含了更复杂强大的力量。这一次南离之行,让他的剑道真正突破了属性的桎梏。
休整数日后,两人再次启程。最后一块碎片,在那遥远的西极荒漠,等待着他们。
离开依旧躁动不安的南离火州,“金鳞号”灵舟转向西方,驶向那片传说中的死亡之地——西极荒漠。随着航行,周遭的景色逐渐由葱郁转为枯黄,空气中的水汽越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干燥的风沙和灼热的阳光。
当无垠的沙海终于映入眼帘时,那种浩瀚与死寂带来的震撼,丝毫不亚于北极的冰原和南离的火山。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昏黄。沙丘连绵起伏,如同凝固的波涛,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狂风卷起沙粒,形成接天连地的沙暴,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
这里几乎是生命的禁区,稀薄的灵气中充斥着燥热的土行之气,对于依赖水灵之气的高德水和碧璇而言,环境极为恶劣。他们不得不时刻运转真元,抵御干燥对身体的侵蚀,并依靠灵石来补充快速消耗的法力。
荒漠求生与沙族指引
根据海皇留言,最后一块碎片位于荒漠深处的“失落古城”。两人在荒漠边缘唯一一处绿洲小镇“月牙泉”稍作休整。小镇居民多是世代居住于此的“沙族”,他们皮肤黝黑,穿着宽大的白色袍服,以头巾遮面,眼神锐利而沧桑。
从沙族长老口中得知,失落古城是荒漠的禁忌之地,传说那里被强大的诅咒笼罩,任何试图寻找古城的人都会消失在沙海之中。古城的位置飘忽不定,只有在特定的星象下,海市蜃楼中才会显现其真正的方位。
“没有固定的路线,只能依靠星象和运气吗?”高德水眉头紧锁。这比前两处地方更加虚无缥缈。
碧璇却静心感应,潮汐之心在如此干旱的环境下虽然活跃度降低,但对“水”的渴望却让她对环境中任何细微的水汽波动都异常敏感。“高大哥,或许不用完全依赖星象。只要有水脉存在,哪怕再微弱,潮汐之心也能有所感应。古城既然曾是人类聚居地,下方必然有古水脉或地下暗河的遗迹。”
这个思路为他们指明了方向。他们购置了充足的清水和沙舟(一种适合在沙地行驶的法器),辞别沙族,毅然驶入了茫茫沙海。
海市蜃楼与流沙陷阱
荒漠中的航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白天地表温度极高,足以烤熟鸡蛋;夜晚则寒冷刺骨,呵气成冰。他们依靠碧璇对地下微弱水汽的感应,艰难地向着荒漠深处前进。
数日后,在烈日的炙烤下,远处天际果然出现了壮丽却诡异的海市蜃楼:一座巍峨的、由黄土构筑的古城轮廓在光影中摇曳,城楼、宫殿、街道依稀可见,甚至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走动,仿佛另一个时空的倒影。
“那就是失落古城!”碧璇指着幻影,“根据幻影的方位和扭曲程度,结合我对地下水的感应,真正的古城应该就在那个方向!”她指着一片看起来毫无异常的沙丘区域。
然而,就在他们朝着目标区域前进时,沙舟突然一沉!下方的沙地瞬间变得如同液体般,产生巨大的吸力——是流沙!
高德水反应极快,一把拉住碧璇,弃舟腾空!但流沙的吸力异常强大,仿佛有无数只手在向下拉扯。更糟糕的是,沙地中猛地窜出数条由黄沙凝聚而成的、如同巨蟒般的怪物——“沙虫”!它们张开漩涡般的巨口,噬咬而来!
高德水“沧海”剑出鞘,剑光如电,斩向沙虫。然而沙虫无形无质,被斩断后又能迅速重组,极为难缠。碧璇则尝试调动潮汐之心,但此地水汽近乎于无,效果甚微。
危急关头,碧璇福至心灵,她不再试图调用外在的水灵,而是将潮汐之心那“包容”与“承载”的意境,与脚下无边无际的“沙海”共鸣!沙,何尝不是另一种被风与水塑造的“大地之浪”?
一股沉静、厚重、承载万物的意念从她身上扩散开来。奇迹发生了,那狂暴的流沙竟然渐渐平息下来,沙虫的动作也出现了瞬间的迟疑,仿佛感受到了同源的气息!
“走!”高德水抓住机会,带着碧璇冲出了流沙范围。回头望去,那片沙丘缓缓塌陷,露出了一个被掩埋已久的、由巨石垒砌的入口——失落古城的真正入口!
两人进入幽暗的地宫,里面充满了腐朽的气息和岁月的尘埃。地宫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壁画,讲述着这个文明曾经的辉煌与突然的消亡。他们顺着碧璇对水脉感应的指引,在地宫深处,找到了一处干涸的地下暗河河床。河床尽头,是一座古老的祭坛。
祭坛上,最后一块源海之契碎片静静悬浮着。它通体土黄色,散发着沉稳、厚重、孕育生机的大地气息。然而,祭坛周围,站立着四尊身披甲骨、手持石兵、由坚硬陶土构成的武士俑——古城守护灵!它们眼中亮起红光,强大的土系灵力波动锁定了闯入者。
守护灵迈着沉重的步伐发起进攻,它们的攻击势大力沉,带着大地的禁锢之力,每一步都让地宫震颤。
高德水挥剑迎上,他的剑意再次变化。经历了冰的凛冽、火的爆烈,此刻面对土的厚重,他领悟到了“水”的另一种形态——渗透、滋养、以柔克刚!剑光不再硬碰硬,而是如同流水渗入大地,寻找着守护灵体内能量核心的缝隙。
碧璇则站在祭坛边,双手捧起那块土黄色的碎片。三块碎片——冰蓝、炽白、土黄——在她手中第一次汇聚!潮汐之心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跳动起来,三种截然不同却同出一源的力量,开始在她体内和碎片之间流转、共鸣、平衡!
她仿佛看到了世界的本源:冰代表凝固与秩序,火代表活力与毁灭,土代表承载与孕育,而水,则是贯穿其中、调和一切的纽带!四象轮转,方成世界!
在这玄妙的共鸣中,那四尊守护灵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它们感受到碎片汇聚散发出的本源气息,眼中的红光转为柔和的黄光,竟然停止了攻击,如同最忠诚的卫士,缓缓退回到角落,重新化为了陶俑。
碧璇将三块碎片轻轻靠拢,它们如同有生命般,边缘发出柔和的光芒,开始自动拼接,一道完整、玄奥、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契约虚影,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