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客官,书接上回!
上回咱们说到,栖霞深夜下山见司马炎,遇上求师心切的吕不言。
这回,面对这死皮赖脸的养马人,栖霞终究松了口,却给他派了个凶险万分的差事。
且说栖霞的目光在吕不言身上缓缓扫过,从他沾着细碎草屑的衣摆,到那双燃着急切光火的眼睛,心底对他口中的“本事”依旧半信半疑。
她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疏离:
“我与司马炎,是早有定数的师徒缘分。但收你为徒,于我而言,并无益处。”
吕不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大半,嘴角耷拉下来,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却仍梗着脖子不肯放弃,往前又凑了半步,语气愈发恳切:
“仙姑大人眼界高,我知道自己就是个寻常养马的,眼下定然入不了您的眼。
可我也有拿得出手的真本事——骑术在北齐境内没几个人能比,论打架力气也绝不输人!
您就给我个机会,说不定相处下来,就知道我有用了!”
一旁的司马炎也急了,连忙上前帮腔,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仙姑师父,您就可怜可怜他吧!这吕不言是真够倒霉的,要是没您庇佑,我看他这辈子都别想讨着媳妇、生上娃了!”
栖霞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暗自腹诽:
自己明明还是个不满七岁的孩童,怎么在这两人眼里,倒成了管着姻缘子嗣的送子观音?
更何况,她今晚下山本就揣着要事,哪有闲功夫纠结收徒的琐事。
念及正事,栖霞敛了笑意,抬眼看向吕不言,语气陡然沉了几分:
“恰好,我眼下有件事要派人去办。只是这任务凶险得很,且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池。”
吕不言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黑亮的瞳仁里炸开惊喜的光,几乎是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对着栖霞重重磕了个头,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音:
“多谢仙姑!不,多谢师父!什么任务您尽管吩咐,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要是办砸了,我这辈子都不再出现在您面前!”
栖霞沉默片刻,似在斟酌妥当,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支白玉簪子
——簪子看着虽朴实无华,可她笃定,陆婆婆一眼便能识得其中诀窍。
她捏着簪子递过去,沉声吩咐:“你一人一马,以最快速度赶往西梁药谷,把这信物亲手交给陆婆婆。
只需传一句话:‘陆蝉危在旦夕’,让药谷尽快派人赶往望月山支援。
办妥此事,我便收你为徒,允你加入月神教,做我的——四弟子。”
这西梁药谷,坐落在西梁国彩云县春明城的深山之中,世人又常称其“万药谷”。
谷外群山环抱,古木参天,常年云雾缭绕,唯有一条隐蔽的羊肠小道蜿蜒通入谷内;
谷中则药田连片,奇花异草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清苦的药香。
药谷的创始人兼掌门,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药神”陆秀妍,因性情温和、常救死扶伤,江湖人多亲切地称她“陆婆婆”。
可从栖霞所在的望月山到这西梁药谷,竟是足足六千里的漫漫长路,即便单人快马,也是桩磨筋耗骨的苦差事。
优良战马纵有日行三百里的脚力,也架不住这般昼夜兼程的长途奔袭
——白日里要顶着烈日或狂风暴雨疾驰,夜晚只能在荒郊野岭草草歇息,喂些随身携带的草料;
人则要忍饥挨渴,困了便伏在马背上打个盹,稍不留神就可能被颠簸的马匹甩落,或是遭遇劫匪、野兽的侵扰。
这一路,拼的是马的耐力,更是人的意志与胆量。
吕不言闻言不见半分退缩,反倒满脸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如捣蒜,又对着栖霞狠狠磕了三个响头,才双手捧着接过白玉簪子。
他生怕簪子磕坏碰损,忙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羊皮,里三层外三层仔细裹好,贴身揣进衣襟里紧紧按了按,仿佛藏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栖霞恭恭敬敬拱了拱手:
“仙姑师父放心!我这就动身!等我把人请来,再回来给您行正式的拜师礼!”
说罢,他脚步轻快得像踩了风,转身就往外冲,木门被他带得“哐当”一声响,转眼便没了踪影,显然是半点不敢耽误。
栖霞垂眸看着自己空空的指尖,眼底掠过一丝凝重
——让一个刚认识的人去办这般紧要的事,无疑是一场豪赌,可眼下她已无别的选择,此事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司马炎站在一旁,满脸拘谨,犹豫了半晌才小声开口:
“师父,我想问个事——”
“但说无妨。”
栖霞转头看向他,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司马炎挠了挠头,满脸好奇:
“为啥吕不言不能做二弟子,非要做四弟子呀?”
栖霞又是一阵哭笑不得,耐着性子解释:“二弟子和三弟子已经有人了。”
见司马炎眼睛瞪得更大,满脸“愿闻其详”的急切模样,她又补充了一句,
“他们都是东越国人,二弟子是月湖山庄的唯一继承人,三弟子则是武安侯爷的独孙。”
“呦呵!”
司马炎当即低呼一声,脸上写满了惊叹,连连咋舌,
“仙姑师父您也太厉害了!这才短短几个月,就添了两位豪门大将!我跟吕不言可得加倍勤奋,可不能辱没了咱们月神教的威名!”
感慨完,他又想起刚才栖霞说的“任务凶险”,神色渐渐收敛,试探着问:
“感觉师父您回了山门之后,事情好像挺凶险的?”
栖霞微微颔首,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眼下要事已安排妥当,她不便在山下久留,对着司马炎略一点头,便转身推开门,沿着青石板道快步往望月山而去,纤细的身影很快便消融在浓重的夜色里。
大堂里只剩司马炎一人,顿时觉得肩头压力山大,搓着手在原地踱来踱去,心里越想越乱。
刚才一时心软引荐了吕不言,还好师父没怀疑他的心思,可冷静下来又怕吕不言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办砸了差事丢了月神教的脸;
转念一想,二、三弟子都是豪门子弟,自己这个大弟子反倒出身普通,又莫名觉得底气不足,生怕被比下去。
这晚,司马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床垫被他折腾得“吱呀”作响,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才能保住自己大弟子的位置。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身旁的程涟漪终于被吵得忍无可忍,压低声音狠狠呵斥了一句。
司马炎一个激灵,立刻老实下来,乖乖躺着不敢动,可心里的念头半点没歇
——明日可得去山门里多转转,好好打探打探消息,再找机会交几个山门里的朋友,往后说不定都能派上大用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