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啦！ 快把脑子存这里&*&。
七月的雨，下得没完没了。
粘稠，冰冷，带着一股铁锈和腐烂泥土混合的怪味，砸在临江三中教学楼老旧的窗玻璃上，啪啪作响，像是无数只湿透的鸟在不要命地撞击。天色晦暗得如同傍晚，才下午三点多，教室里已经不得不亮起了惨白的荧光灯管，光线在氤氲着水汽的空气中艰难穿透，映着一张张年轻却疲惫麻木的脸。
高三（十七）班。
讲台上，数学老师干瘪的声音像是被雨水泡发了，含糊不清地念着解析几何的公式，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校服布料味、隔夜包子的油腻气，还有一种高考倒计时牌无声碾压下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林陌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这个位置既能看清黑板，又能将窗外死气沉沉的操场和更远处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收入眼底。他坐得笔直，握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仔细看，他的眼神并没有聚焦在黑板或习题册上，而是穿透了布满蜿蜒水痕的玻璃，投向那片被暴雨蹂躏的、铅灰色的天空。
眉心深处，一阵接一阵的、细微却绝不容忽视的刺痛感，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
不是偏头痛，那种感觉他熟悉。这是一种更深层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颅骨内侧，用冰冷的针尖，一下下，极其耐心地刮擦着他的神经，试图撬开某种与生俱来的禁锢。伴随着刺痛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每一次跳动都沉重而滞涩。他甚至能隐隐闻到，随着雨水飘进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腐烂甜腥气。
周围的同学大多昏昏欲睡，或者偷偷在桌洞里摆弄手机，没有人察觉天空的颜色比往日更深沉得诡异，也没有人像他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雨水中缓慢地变质、腐朽。
“……所以，这个参数代入后，极值点就在这里……”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声音平板。
前排的胖子张浩发出轻微的鼾声，口水都快流到摊开的练习册上了。他的同桌，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女生，正紧张地在一本小小的单词本上默记。靠过道的几个男生，眼神交换着，偷偷传递着一本卷了边的漫画书。
一切都和过去一千多个日夜没什么不同。
除了这该死的雨，除了脑子里这该死的刮擦声。
林陌轻轻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将视线拉回习题册。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像一群躁动的黑色蚂蚁，爬满纸面，却无法钻进他的大脑。他尝试集中精神，解析那道压轴大题，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动着，留下的不是演算过程，而是一些杂乱无章的、带着锐利棱角的线条，隐隐构成刀锋般的轨迹。
他皱紧眉头，搁下笔，抬手用力按揉着刺痛的太阳穴。指尖冰凉。
也许真是压力太大了？距离高考只剩不到六十天。班主任、父母、亲戚……所有人的期待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他是十七班少数几个有希望冲击重点线的学生之一，也是家里唯一的指望。
可这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预警，这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住呼吸等待某种灾难降临的死寂感，真的仅仅是压力吗？
“铃——！！！”
刺耳的下课铃声毫无预兆地炸响，撕裂了教室里黏稠的空气。
几乎在铃声响起的同时——
“嗡————！！！”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低沉的、贯穿天地的嗡鸣，从极高的苍穹之上，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姿态，悍然压下！
不是雷声，雷声没有这种仿佛能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厚重与碾压感。教室的窗户玻璃在这一刻疯狂震颤，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惨白的灯管猛地闪烁起来，明灭不定，映得所有学生惊愕茫然的脸庞忽明忽暗。
“怎么回事？”
“打雷了吗？”
“我靠！什么声音？！”
短暂的死寂后，教室里炸开了锅。学生们惊惶地抬头，张望，彼此询问。
数学老师也愣住了，扶着讲台，惊疑不定地看向窗外。
林陌猛地捂住了额头，那持续的刺痛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剧烈的、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钎从他眉心狠狠扎了进去！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
嗡鸣声持续着，低沉，恢弘，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意志，扫过整个城市，整个星球。
紧接着，窗外，那原本只是铅灰色的天空，骤然发生了变化！
一种诡异的、无法描述色彩的“光”，如同被打翻的颜料桶，又像是活物般粘稠的流体，以天空为画布，开始疯狂地渲染、弥漫。灰暗的云层被这光芒浸染，迅速变得斑斓、扭曲，仿佛一块被脏污油彩涂抹的巨大幕布。光线不再直线传播，而是在空气中诡异地折射、弯曲，将远处的建筑物切割成怪诞离奇的形状。
“天……天空怎么了？！”有女生尖叫起来。
“是极光吗？我们这里怎么可能看到极光！”
“我的头……好晕……”
教室里乱成一团。不少学生和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一样，在这诡异的天空和持续的嗡鸣下，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抱着头蹲了下去，或者瘫在座位上，发出虚弱的呻吟。
但另一些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轰！”
一团赤红色的火苗，毫无征兆地从靠门一个男生摊开的掌心窜起，跃动不休，映照出他本人那张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脸。
“啊！”另一个女生下意识地后退，撞在课桌上，身体却在一阵模糊中，直接穿透了木质桌板，出现在课桌另一侧，她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发出更尖锐的叫声。
“我的力气……力气变大了！”一个平时瘦弱的男生，轻易地将沉重的实木课桌举过了头顶，脸上混杂着狂喜和茫然。
尖叫声，惊呼声，狂喜的呐喊，痛苦的呻吟，桌椅被撞倒的哐当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十七班的教室，在这一刻变成了混乱的漩涡。
觉醒！
这个词如同闪电般划过林陌剧痛的大脑。
他强忍着仿佛要裂开的头痛，抬起汗湿的脸，视线有些模糊地扫过教室。火苗，冰霜，旋风，岩石般的皮肤，迅捷如风的身影……各种各样的、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异能”，正在他朝夕相处的同学身上真实不虚地展现。
世界的规则，被打破了。
“哈哈哈！我觉醒能力了！我是异能者！”一个男生周身缠绕着细小的电弧，兴奋地大叫，挥手间，一道电火花打在墙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我能控制水！你们看！”另一个女生操纵着保温杯里流出的水流，化作一条纤细的水蛇在空中舞动。
混乱在升级。获得力量的部分学生，最初的惊愕过后，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种骤然膨胀的、无所顾忌的破坏欲。桌椅被轻易掀翻，书本被撕碎抛洒，有人为了试验能力，开始对着墙壁或者无人的角落释放攻击，引来更多的尖叫和混乱。
几个没有觉醒，或者只是觉醒了无关紧要能力的学生，惊恐地缩在角落，看着那些突然变得“陌生”和“危险”的同学，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无助。
数学老师试图维持秩序：“同学们！安静！都冷静！不要慌乱！”但他的声音在喧嚣和异能的炸响中，微弱得如同蚊蚋。一道不小心偏离方向的风刃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削掉了他几根花白的头发，老头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话，踉跄着退到墙角。
林陌依旧死死按着额头，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剧痛没有丝毫减退，反而越来越猛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庞大无比、冰冷浩瀚的“东西”，正试图强行涌入他的意识，撕开他固有的精神壁垒。那不是温和的馈赠，而是粗暴的植入，是蛮横的改造。
周围同学觉醒时，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在他此刻异常敏锐的感知里，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一盏盏灯火，强弱不一，属性各异。而他自己的身体内部，却像是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又像是一个深不见底、拒绝被填满的漩涡。
为什么……我的觉醒……如此不同？
是因为这持续了三天的预警吗？是因为我这该死的、比别人更敏感的感知吗？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从教室外的走廊传来，紧接着是更多混杂着恐惧、恶心和绝望的尖叫，以及某种……令人牙酸的、湿滑粘腻的刮擦声，和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嘶吼。
教室内的混乱瞬间被这外面的变故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教室门口。
靠门近的一个男生，大着胆子，颤抖着将教室门拉开一条缝，朝外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怪……怪物！外面……有怪物！！”他猛地缩回头，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双腿抖得如同筛糠，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顺着门缝弥漫进来。那味道混合了腐肉、血腥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酸性腐蚀物的气息。
“吼——！！”
低沉的嘶吼再次响起，这一次，近在咫尺！
“砰！！”
教室厚重的木质门板，猛地向内凸起、变形，木屑纷飞！一只覆盖着暗绿色粘稠鳞片、指端是乌黑锋利钩爪的狰狞手臂，硬生生穿透了门板，胡乱地抓挠着！
“啊！！！”
教室内，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爆发到顶点！
之前还因为获得异能而沾沾自喜、跃跃欲试的几个学生，此刻也面无人色。那个掌心冒火的男生，火焰“噗”地一声熄灭了。那个能控水的女生，水流失控地洒了一身。力量变大的男生，僵在原地，忘了放下举着的课桌。
直面未知的、赤裸裸的、充满恶意的死亡威胁，刚刚获得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带来的虚假安全感瞬间荡然无存。
“堵住门！快堵住门！”数学老师声嘶力竭地喊道，试图组织抵抗。
几个胆大的男生，包括那个力量觉醒者，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讲台、附近的课桌拼命推向门口，堆叠起来，形成一道简陋的屏障。
“砰！砰！砰！”
门外的怪物更加狂暴地撞击着，每一次撞击，都让门板和堆砌的障碍物剧烈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门的裂缝在扩大，那只可怕的爪子挥舞得更急，钩爪刮擦着金属门框，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嘎”声。
更多的尖叫声和撞击声从走廊其他方向传来，其间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撕扯声。显然，遭遇袭击的不止他们一个班级。整栋教学楼，不，恐怕整个学校，整个城市，都陷入了同样的地狱景象。
末日……这就是末日……
林陌的头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视野边缘开始泛起丝丝缕缕的血色。他死死咬住牙关，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掐入掌心的皮肉，渗出血丝，但那点疼痛，与脑海中的风暴相比，微不足道。
不能死在这里！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混乱的教室。窗户！只有窗户！
他所在的楼层是四楼，跳下去生死难料，但留在这里，等门被攻破，必死无疑！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冲向窗口的刹那——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剧烈的撞击，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材碎裂声，轰然响起！
教室前门，连同后面堆砌的讲台、课桌，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整个轰得粉碎！木块、金属零件、书本纸张如同爆炸般向内飞溅！
烟尘弥漫中，一个庞大、扭曲的身影，挤破了门框，踏入了教室！
那是一只约有两米高的人形怪物，但全身覆盖着暗绿色、湿漉漉的粘稠鳞片，四肢粗壮得不合比例，关节反向弯曲，一条带着骨刺的尾巴在身后甩动，抽打着空气发出啪啪声响。它的头部像是被剥了皮的蜥蜴和某种深海鱼类的结合体，没有嘴唇，裸露着交错纵横的、滴着黄色涎液的獠牙，一双浑浊的、只有针尖大小瞳孔的眼睛，散发着纯粹的饥饿与毁灭欲望。
腥风扑面！
“呃……嗬……”怪物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浑浊的眼睛瞬间锁定了离它最近的目标——那个吓瘫在地、尿了裤子的男生。
“不……不要……”男生绝望地摇头，手脚并用地向后爬。
怪物猛地探出那只覆盖鳞片的利爪，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噗嗤！”
利爪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男生的胸膛，从背后透出，爪尖滴滴答答地落下温热的血液和破碎的内脏。
男生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痛苦，随即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声息。
“啊——！！！”
目睹这血腥残忍的一幕，教室里的学生们彻底崩溃了。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怪物随意地将爪子上串着的尸体甩到一边，像是甩掉一件垃圾，然后浑浊的目光扫向了下一个猎物——那个因为惊吓而呆立原地的力量觉醒者。
“吼！”
它后肢发力，带着一股恶风扑了上去！
力量觉醒者下意识地将手中举着的课桌砸向怪物。怪物不闪不避，利爪一挥，实木课桌如同纸糊般被撕成碎片。另一只爪子紧随其后，抓向觉醒者的头颅！
眼看又一条生命就要逝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呃啊——！！！”
教室后排，林陌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
他眉心的剧痛在这一刻攀升到了极致，仿佛有什么东西终于被那持续不断的刮擦和外部死亡危机的刺激，硬生生撬开了！
不是暖流，不是温和的能量。
是一股冰冷、死寂、带着无尽荒芜与毁灭气息的洪流，从他意识的最深处，从某个被遗忘、被封印的角落，决堤而出！
眼前的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纯粹的黑与白，以及……流动的，刺目的猩红！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放缓。他能看到怪物利爪挥动的轨迹，能看到同学们脸上定格的无边恐惧，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每一粒尘埃，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地搏动，如同擂响的战鼓。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混杂着冰冷的杀戮意念，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肌肉纤维在无声地绷紧、重组，骨骼发出细微的嗡鸣，血液似乎在血管里燃烧，却又带着冻彻骨髓的寒意。
他的瞳孔，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然化为两潭深不见底的、纯粹的漆黑，边缘隐隐泛着一丝血光。
没有异能的光华，没有属性的波动。
只有最原始、最本质的……杀戮渴望。
怪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挥向力量觉醒者的爪子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睛带着一丝本能的不安，转向了后排那个突然散发出危险气息的人类。
林陌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助跑。
他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化作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几乎是贴着地面，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轨迹，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出现在了怪物的侧后方！
快！难以形容的快！
他手中没有任何武器。
但在那黑白色的视界中，他能“看”到怪物身上无数流动的猩红线条，那是……能量的节点？生命的脉络？还是……死亡的轨迹？
遵从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林陌并指如刀，手臂肌肉贲张，皮肤表面隐隐有细微的黑色气流缠绕（那并非实质能量，更像是一种视觉扭曲），沿着“看”到的最粗壮、最耀眼的一条猩红线条，朝着怪物脖颈与肩膀连接处的某个点，狠狠一划！
“嗤——！”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入了凝固的油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效。
怪物的动作骤然僵住，挥出的利爪停滞在半空。它脖颈侧面，那片坚硬的暗绿色鳞片无声地裂开，露出下面灰白色的肌肉和骨骼，一道极细极深的切痕出现，却没有鲜血喷出，只有一股浓郁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黑气，从伤口处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怪物张了张嘴，似乎想发出嘶吼，却只吐出一口污浊的黑烟。它眼中的浑浊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推金山倒玉柱般，“轰”地一声砸倒在地，震起一片灰尘。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教室里，所有幸存的学生，包括那个劫后余生的力量觉醒者，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怪物，又看向那个站在怪物尸体旁，微微喘息着的少年。
林陌缓缓直起身子。
他低着头，碎发垂落，遮住了他此刻漆黑如墨的双眼。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指尖残留着一丝冰冷的触感，以及一缕若有若无、即将消散的黑色气息。
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冰冷、死寂的力量，正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种……灵魂被某种沉重、黑暗的东西浸染过的异样感。
他“看到”的那些猩红线条，也随着黑白视界的消退而消失了。
教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怪物带来的腥臭味，还有……来自其他同学身上的、各种属性的能量波动。但此刻，在这些纷杂的气息中，林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多了一点东西。
那是一颗种子。
一颗沉寂在他丹田位置，微小、冰冷、漆黑，仿佛由最纯粹的“无”构成的种子。它静静地悬浮着，缓慢地、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的，来自怪物尸体逸散出的丝丝黑气，以及……那些死去同学残留的、微弱的生命气息。
《寂灭魔典》……
四个冰冷、古老、蕴含着无尽毁灭与孤独意味的字符，如同烙印般，无声无息地浮现在他的意识深处。
这就是……我的觉醒？
林陌抬起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遍布残肢与血迹的教室，扫过那些惊魂未定、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茫然，以及一丝……看待“异类”的惊疑的同学们。
窗外，诡异的天空依旧斑斓扭曲，暴雨未歇，远处隐约传来更多的爆炸声、嘶吼声和尖叫声。
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而他的路，从这一刻起，注定与所有人都不同。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颗冰冷种子的存在，以及脑海中那篇名为《寂灭魔典》的古老功法开篇。
一条以杀证道，布满荆棘与孤寂的修罗之路，在他脚下，缓缓展开。
雨，还在下。带着血腥味，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