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然是闻着味醒过来的。
好香。
她的鼻尖一下一下耸动着,像一只正在吃菜叶的兔子。
然后她真的咬住了一口菜叶。
有点韧,不怎么好嚼碎。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是在睡觉吧!
辛然然倏的一下睁开了眼。
好大一只嬉皮笑脸的陆小凤,筷子还没有收回去。
好啊,真是好得很。
她用力咬了两口,把嘴里的菜叶子咽下去,恶狠狠的瞪着陆小凤。
一只茶杯递到她的面前。
“先喝口茶,顺一顺。”
是花满楼放大的,含着笑的俊脸,一醒来就是贴脸的美颜暴击。
算了,看他长得帅的份上,辛然然选择宽宏大度的原谅他们,在她屋里偷偷摆席。
茶水温度刚刚好,入口不冷不烫,温温的,最适合刚刚醒来的人。
“快起来啦,吃饭,吃饭,吃完了,收拾收拾,再看看还有什么想买的。”
“等明天羊汤到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陆小凤嘴皮子一直不停,突突突的往外冒话,像是从哪 里借来的,赶着要还。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饭桌前。
如果没记错的话,睡之前她们两个刚刚吃饱,对吧。
睡了吃,吃了睡,这日子过得可真是腐朽啊。
她翻身下床,扯过床边凳子上的外袍,随手裹上,胡乱打了个蝴蝶结。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来了。”
嚯,硬菜,又是鸡又是鱼,还炖了一只大王八。
厨子的刀还挺硬,甲鱼砍四块炖呐。
不是砍就砍了,为什么还要把人家拼回去?不觉得瘆得慌吗?
她选择一筷子,把那个脑壳放陆小凤碗里。
只要看不见就好了。
“独占鳌头,多吃点。”
中华文化就是博大精深,总能找到好听借口。
“嘿嘿!”
陆小凤还在呲着大牙傻乐,完全不知道辛然然的险恶用心。
辛然然的注意力已经挪到了别处。
桌上的那道鱼看起来有点狂野。
一条条鱼丝,浇上了橙红的汤汁,从盘子中间向边缘延伸,有点杂乱无章。
“你尝尝这道金毛狮子鱼,据说是幽州名菜。”
花满楼无视像个笑得像个傻子的陆小凤,夹起一束鱼丝,放到辛然然碗里。
名字起的不错,确实很像狮子脸旁边乱糟糟的那一圈毛。
放到嘴里尝起来,香香脆脆,酸甜可口,味道还不错,但是......
她托着脸,询问花满楼。
“这和松鼠桂鱼,除了造型和鱼的品种,有什么区别呢?”
花满楼被问住了,有些呆滞。
他夹了一束鱼丝放到自己嘴里,细细品味,好像确实没什么区别。
“......名字不一样。”
真是难为他,还能笑着答出来。
“噗......哈哈......名字,花满楼,你可真绝呀!”
陆小凤手肘支着桌子,一手捂住嘴笑个不停。
“你笑他,那你来说,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辛然然的视线,立刻锁定陆小凤。
笑笑笑,就知道笑,没看到花满楼脸都憋红了吗?
她把那盘狮子鱼直接推到陆小凤的面前,示意他也尝一尝。
陆小凤咽下一口鱼,只觉得苦涩,也没说吃饭还得考试呀,早知道他就当个哑巴了。
“哪里不一样?”
辛然然步步紧逼,非叫他说出个门道来。
“它...它比...比松鼠桂鱼大。”
陆小凤一句话磕磕巴巴的说完,然后火速扯了个大鸡腿,放到辛然然碗里。
“您多吃点。”
语气里全是谄媚,一看就是老手了。
辛然然矜持点点头,表示小凤子可以自行去用餐了。
这扒鸡不错,外皮炸的酥脆,内里软烂脱骨,肉质香嫩,
一尝就知道是正经童子走地鸡,绝对没有超过180天。
她终于朝着失去了王八脑袋的甲鱼汤,发起了攻势。
汤汁浓郁鲜香,有一些粘稠,甲鱼裙边胶质足,软糯弹牙,入口爽滑。
等等,枸杞、虫草花、红枣......是不是有点过分补了?
“原来这里面还有一味鹿茸,已经去掉了,剩下的都还好,马上入秋,温补温补。”
花满楼温声细语地解释。
嗯?她好像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给问出来了。
今天的蛋白质和脂肪摄入已经相当充足了。
桌上只有一道小青菜是素菜,可以勉强算作膳食纤维。
她今天的成分摄入可真是一顿顿的呀。
一顿碳水,一顿蛋白质,按照这个逻辑推理,晚上可能吃草?
忽然想起了留子的纯素套餐,那叫一个“哞”的一声就吃了起来。
她甩甩脑袋,把那些的牛羊叫声遗忘掉。
吃完午饭后,按理来说,应当午睡。
但凡事总是有意外的,她今天睡的时间实在够久了,如果再睡一觉,恐怕只会作息紊乱。
安置好了,企图跟着她和陆小凤一同上街的花满楼,把花少爷塞回房间,确保他睡着后。
辛然然和陆小凤终于溜溜哒哒的上了街,企图搜刮一些幽州特产带走。
驴打滚自然是要一些的,陆小凤很爱这个,并且再次加入致死量的黄豆粉。
然后再打满一桶杏仁茶,这是辛然然一早就决定好要带走的。
缸炉烧饼是肯定要的, 她很喜欢这种,干脆干脆的饼。
陆小凤附议,他同样认为这个饼,除了掉渣几乎没有什么缺点了。
顺道补充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基本就没有什么了,只剩下明天的羊汤。
两人选择接着在街上闲逛,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左瞧瞧,右看看,别说街上的摊位还挺多,做什么都有。
辛然然刚刚在一个老大爷的摊位上,收获了一把纯手工的木梳,就这么看着一块木头变成一把梳子,还蛮有意思的。
再往前走个几十米,好像是捏泥人的。
辛然然起了兴致,她之前倒是买过那种成品的小泥人,还没有定做。
嗯,如果时间来得及还可以做一只小葵。
“走,我们去前头瞧瞧。”
辛然然拽着陆小凤就往前走。
“辛姑娘。”
辛然然接着往前走,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不能怪她,她的前二十几年,一般人会叫全名,要不就叫小名,不认识的就叫同学。
辛姑娘这个称号,跟随她的时间实在不够长。
除非面对面,否则她很难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
至于旁边的陆小凤,他只看到辛然然一味埋头猛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理人家,但应该有她的道理。
所以他也跟着辛然然一个劲的往前走,坚定的简直像要入党,没有一点多余的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