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破鞋？！
所有人都惊呆，一瞬间全部安静下来。
贺骏山眼睑微眯，淡淡睨着周黎晓，眼尾微不可察地掠过丝欣赏和笑意，面上却依然不苟言笑。
“举报杨副营，弟妹，你确定？”
“我确定！团长！”
周黎晓眼睛潮湿，眼神却无比坚定。
“你要举报他跟谁？”
“卫生员，阮宁！我举报她破坏军婚！”
“好。”贺骏山点头，轻易就答应下来。
其他几个人都愣住了。
“团长？这...这怎么可能呢？老杨不会的，这一定是误会啊！”扯着杨志刚的军官用力戳了他一下，“老杨，你快说话呀！快解释！”
杨志刚眼底猩红，看了眼贺骏山，又看了眼周黎晓，咬咬牙，打定主意咬死不承认。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说了她不信，那就上报组织查我好了！又不是没查过。”
对，上次就不知道是谁造谣他跟阮宁，背地里举报他，想阻碍他升副营审批。
上次都没调查出什么，这次也一样！
没有证据，谁说都没用！谁都别别想定他的罪！
周黎晓眼里掠过丝冷笑，用手背蹭掉脸上的泪，大步走进家门，从满地狼藉里捡起那本存折。
她走出来，把存折递给贺骏山。
“团长，这笔存折上每一笔钱的出入都有确切时间和数额，而这里的每一笔开销，跟我和婆家无关。请组织就从这里查起。”
杨志刚看着存折，瞳孔微缩，伸手就想夺过去，手腕却被另外一只虎口带着疤痕大手牢牢扣住。
贺骏山眉眼清寒扫他一眼，一手接过存折，才推搡一把甩开他。
“这是证据，我暂行保存。明天一早，你们俩跟我去政治部。”
*
闹成这样，周黎晓拒绝跟杨志刚再住在一起。
当晚她在楼上何营长家跟何嫂子凑合一夜，何营长则留下来看着杨志刚。
第二天一早，贺骏山亲自过来带周黎晓。
两人下到三楼，他提醒了句：
“带上结婚证。”
周黎晓连忙点头，开门进了屋，从自己的行李里头翻出结婚证。
客厅里已经被收拾干净，杨志刚不见人影。
她走出门，忍不住问了句：
“贺团长，为什么不见杨志刚？”
“现在是训练时间，他要按时到部队操作，等你跟纪检组说明情况，自然会有人找他过去谈话。”
贺骏山言简意赅解释了一句，然后用眼尾余光扫了眼周黎晓，顿了顿，说道：
“我有件事不得不提醒你，你知道举报现役军官，一旦举报失败，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吗？”
“为什么会失败？”周黎晓不答反问，清澈猫眼明亮如珠。
贺骏山沉默一瞬，“杨志刚跟卫生员阮宁的事，之前也有人举报过，但纪检组查证下来，发现一切都是造谣，没有切实证据。举报他们的人甚至还受到处罚，被开除了军籍。”
周黎晓想了想，开口说：
“那一定是因为他们遮掩的太好，上次的好心人才会举报无果。”
“这次不一样，我是杨志刚的妻子，我的话比外人有分量，相信组织明察秋毫，一定会为我做主，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满意的结果.....
贺骏山眼帘微垂，没再说什么，抬脚先行下楼。
周黎晓默默跟在他身后。
直到走到单元门，听见走在斜前方的男人提醒了句：
“组织上有明文规定，现役军人不得以任何形式与他人建立不正当关系，违者视情节给予纪律处分直至开除军籍。”
“周同志，如果杨志刚被开除军籍，你可想好自己的归宿了？”
周黎晓眸光闪了闪，掀起眼帘定定看了眼身前的背影。
第一次觉得，这位贺团长，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无情。
他肯帮她不说，还把事情的严重性和后果都提醒到了。
其实是个热心肠的人。
周黎晓抿唇，垂下眼说，“谢谢贺团长，我已经想好了，我没有家了，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厨艺还不错，而且我在厂里的食堂干过三年。”
“等解决这件事，我就在城里饭馆先找一份工作暂时维持生计，等以后攒够了钱，自己开一家早餐铺。”
贺骏山听完微微皱眉，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周黎晓身高只到他肩头，身形瘦瘦弱弱，白净清丽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吃苦的。
一个年轻的离过婚的女人，想要一个人在城里讨生活，可想而知会吃多少苦。
这本不是他该关心的事，但他已经插手了，不管到底，总有种送佛没有送到西的负罪感。
思来想去，贺骏山暗暗拿定主意，决定先办了杨志刚，之后的事能帮就帮一把，总归也不是什么棘手的事。
*
政治部的走廊遮天蔽日，跨过三道铁门，周黎晓只觉得浑身凉丝丝。
走到走廊深处的最后一间办公室外，贺骏山屈指叩了叩门。
周黎晓看到那扇掉漆的门上，‘纪检科’三个红漆大字，已经因裂开的门皮斑驳模糊。
“进。”
贺骏山推开门，高大身形遮挡住周黎晓的视线，她下意识往旁边侧了一步，歪头看进去。
“哟！贺团长？稀客啊！”
开口的女干部四十岁左右，戴一副眼镜，说话时脸上带笑，看起来温静斯文，很好相处。
“王副部长，有同志要反应情况，我带她过来。”
贺骏山音质清淡解释了句，侧身示意周黎晓进去。
周黎晓礼貌地微微鞠躬，“王副部长好，我是杨志刚的爱人，我叫周黎晓。”
办公室里除了这位王副部长，还有另外两个稍稍年轻一点的干部，一男一女。
听她介绍自己，两人都抬头看过来，眼里遮不住稀奇和打量。
王副部长打量了眼周黎晓，又看了眼贺骏山，微笑招呼道：
“快进来吧，周同志，请坐。小莲，去给贺团长和周同志倒杯水来。”
“诶，好的部长。”
周黎晓走进屋，听她提到给贺团长倒杯水，不由自主回头看了眼贺骏山。
她原以为，贺骏山把她送过来，再把存折交给纪检组，任务就算完成了。
没想到，他竟然没走，确实还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一副准备旁听的样子。
周黎晓懵了懵，想到部队里可能就是这样的规矩，自己反正也不懂，只好定下心，在椅子上坐下。
王副部长也坐下，顺手翻开了桌上的红皮笔记本。
“周同志，你说说，你要反应什么情况？”
周黎晓定了定神，搭在并拢膝头的手无意识攥住裤子布料，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我要举报我丈夫杨志刚，跟卫生员阮宁存在不正当关系，两人违反组织纪律，破坏军婚！”
王副部长写了几个字就笔尖顿住，钢笔的墨蓝色汁水在笔记本上晕染开一个钢镚大的墨迹。
她神情错愕地看着周黎晓，愣了半天才说话。
“你，你确定？”
“是，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