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个老叔,前一阵儿说要来首都寻亲,帮她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一去就没了音讯。”
“我回来后帮她打听过,说是...那个人来过袁家, 您见过么?”
袁继深脸色变了变,目光深深盯着贺骏山,似乎已经一眼将他看穿。
“什么女孩儿,竟叫你这么上心?”
贺骏山眼眸微深,点头承认:
“不错,我是对她很上心,还请袁叔知道什么,能如实相告。”
袁继深腮颚线绷紧一瞬,神情目光皆变得冷淡。
“你对谁上心,那是你的事,至于我们家跟下沟村的渊源,那是袁家的事,你不该过问。”
贺骏山淡淡牵唇:“看来,黄老叔的确来过袁家。”
之前他跟周黎晓去万家村见到老叔黄立业,也从对方口中得知了有关万肇夫妻的一些事,因为存在很多疑问,黄立业自告奋勇,说打算去趟首都,试着帮周黎晓找找万肇。
当时黄立业手里,还有两年前的汇款单,他坚信给自己汇款的就是万肇,所以万肇就在首都。
贺骏山这才猜测,黄立业抵达首都后,会从袁家这边入手。
果然让他猜对了。
“来过如何?我早就记不清是哪个人了。”
袁继深眼神冷漠,“这些年想方设法堵我,想跟袁家攀亲带故的人多了去,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贺骏山听完若有所思,挑眉问道:
“想跟袁家攀亲带故的,包括当年下沟村的周家,和万家村的万家?”
袁继深脸色一沉,皱眉质问:
“你调查袁家,到底想干什么?”
“袁叔你.....”贺骏山缓和语气的话刚开口,书房门却在此时被叩响。
‘叩叩叩’
“爸爸,贺团长,茶沏好了。”
袁菲端着托盘,笑意温雅立在书房门口,见两人看过来,才迈步而入。
贺骏山顿住话头,目光不动声色打量她一眼,一手揉着无名指指根。
袁菲放下茶杯茶壶,含笑看了看两人,语声清柔说:
“我打扰你们谈话了?这就出去...”
“没有,骏山正打算走。”袁继深语气缓和,扫了眼贺骏山,话里话外暗暗逐客,“他还有事要去忙。”
贺骏山不动声色笑笑,“我再说最后两句,麻烦袁小姐,出去带上门。”
“...哦,好。”
袁菲脸上笑意微讪,微微颔首,转身出去了。
书房门关上,贺骏山敛起嘴角笑痕,看向脸色黑沉的袁继深,先一步压低声开口:
“袁叔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知道有关袁家的一些事,是凑巧,主要目的只是想找到那位黄老叔。”
袁继深冷笑一声,“你当我三岁孩子,那么好糊弄?”
贺骏山嘴唇嚅喏。
“...你有事说事,不用拐弯抹角的,贺家平白无故调查我们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听他话里对贺家有成见,贺骏山拧眉,不得不解释:
“这事只是我一个人想打问,跟贺家没关系,我爸妈并不知情。”
袁继深眼睑微眯,“你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就为了一个女孩儿?”
“对,就为了她。”
贺骏山眼眸坦荡,干脆承认,“不瞒袁叔,我喜欢她,所以对这件事才格外上心。”
“假如您听完我要问的事,还觉得我意图不轨居心叵测,那今天,就当我没来过,往后有关这件事的任何闲话传出去,让袁家被人议论,您就都算在我头上好了。”
袁继深皱紧眉,深深看他一眼,不耐烦地摘下眼镜,抬手捏了捏鼻骨:
“你说,我听听,你到底想问什么。”
话说到这一步,贺骏山直言不讳:
“那我问了。”
“听说您妹妹当年下放,在那边跟人结婚生子,您当年去到下沟村,是为了接自己的外甥女,那个孩子,是袁大小姐?”
袁继深抬眸,眼里掠过丝错愕: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下了些功夫去查。”
这句虽然不是回答,却也已经给了贺骏山答案。
贺骏山若有所悟,又问:
“那您的妹妹跟妹夫,是不是也在首都?她们为什么没有相认,反倒把袁大小姐养在你的名下?”
袁继深沉凝不语。
贺骏山挑眉,语气试探:“不方便说?”
袁继深摇摇头,“我接回来的是菲菲,她做了我的女儿,就不愿意再认别的爸妈了。这都是我的家事,有什么问题?”
贺骏山若有所思,听见他问,才开口回道:
“袁叔,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所以在说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袁继深皱眉看着他。
贺骏山目光微深,“您如果已经见过黄老叔,跟他交谈过,那应该听他问过这个问题。当年从下沟村接回来的孩子,您就从来没怀疑过,可能已经被人掉了包?”
袁继深脸色大变:
“你胡说八道什么?!”
反应这么大,倒不像是提前被质疑过的。
贺骏山眯眼,“难道,你没跟黄老叔说过话?”
“可笑,我什么人都要见吗?!”
袁继深恼怒的站起身,“这些年,那个村子里来的人,仗着曾经对我们家有恩,想从我这儿捞走多少好处?我听到那个村子就厌烦!”
“那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袁家早就已经报答过他们,竟然到了今天,还有人挟恩图报贪得无厌,想仗着菲菲的关系来捞好处,这绝不可能!”
“这种人,来一个我撵一个!再敢来攀扯我们家,我就把他们全送到牢里去吃牢饭!”
他会这么动怒,属实出乎贺骏山的意料。
看来当年万家人跟着万秋婵离开万家村后,这些年过的也不是多滋润。从袁继深的态度能判断出,他当下已经对当年那些人厌恶至极。
贺骏山想了想,也跟着站起身。
“袁叔,你别动怒,黄老叔主要是来找万肇的,不是想攀扯袁家。他跟万肇是拜把子兄弟,想跟他求证一些事,才会千里迢迢来到首都。”
“求证什么事?!”
袁继深目光犀利的诘问:“跟你说的那个女孩儿有关?还是跟你刚才问的那句‘被人掉包了’有关?”
贺骏山张了张嘴。
袁继深不等他说,就疾声厉色地堵住他嘴:
“你该不会是想说,我当年接错了孩子,我真正的外甥女是你嘴里那个女孩儿,这么多年我都被人骗了,骗到帮别人养了孩子?!”
“......”
贺骏山挑眉清咳一声,心说,怪了,为什么他听出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