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朱雀大街。
天刚蒙蒙亮,这条帝都最宽阔的街道,就被一阵沉闷的隆隆声给惊醒了。
“怎么回事?地震了?”
“快看!那是什么?”
无数早起的百姓和商贩,从临街的门窗里探出头来,随即,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队长长的车队,正从街口缓缓驶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上百名身披明光铠,手持横刀的军中精锐。
他们步伐整齐,面容肃杀,光是那股气势,就让街道两旁的空气都肃杀了几分。
紧随其后的,是数十辆沉重的四轮马车。
每一辆马车,都由四匹健马拉动,车轮深深陷入青石板路面的缝隙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车上,装载着一个个用厚重木料打造,并用铁皮加固的箱子。
“我的天,这是在运什么?军械吗?”
“不像,你看那车辙印,得有多重的东西才能压成这样?”
人群中议论纷纷,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车队在一座刚刚挂上“大唐钱庄”牌匾的崭新府邸前停了下来。
府邸门口,叶凡一身常服,正懒洋洋地靠在石狮子上,手里还拿着个热乎乎的胡饼。
“都到了?”他咬了一口饼,含糊不清地问。
“国公爷,所有箱子,一共一百二十八口,一口不少。”负责押运的将领上前禀报。
“嗯,开箱吧。”叶凡挥了挥手,像是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开箱?”
那将领愣住了。
当着这满大街人的面?
“开。”叶凡又重复了一遍。
“是!”
将领不再犹豫,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上前,用撬棍,“砰”的一声,撬开了第一口箱子。
“嗡——”
当箱盖打开的那一瞬间,整个朱雀大街,仿佛被一道金色的太阳,给晃瞎了眼。
满箱的金锭,在晨光下,反射出刺眼夺目的光芒。
“金子!”
“一整箱的金子!”
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砰!”“砰!”“砰!”
紧接着,第二口、第三口、第十口……所有的箱子,全都被打开了。
有的装满了金锭,有的堆满了银饼,有的则闪烁着各色宝石和玉器的光华。
一百二十八口敞开的宝箱,就这么毫无遮掩地陈列在朱雀大街上。
那股由纯粹财富汇聚而成的视觉冲击力,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街道的另一头,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四人,正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这堪称疯狂的一幕。
“胡闹!简直是胡闹!”魏征气得胡子都在抖,“如此炫富,成何体统!就不怕引来宵小之辈,不怕民心浮动吗?”
“魏公,你觉得,这长安城里,有哪个宵小,敢动武国公府的东西?”房玄龄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里,没有责备,只有震撼。
杜如晦的眼神则更加复杂:“他这是……在用自家的钱,给大唐钱庄,买一个‘信’字啊。”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他只是抚着胡须,看着那个站在金山银山前,还在悠闲啃着胡饼的年轻人,眼神深邃。
这一手,太狠了。
他不是在炫富,他是在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告诉全天下人!
我叶凡,信得过这钱庄。
你们,看着办!
叶凡吃完最后一口胡饼,拍了拍手。
“来,都看清楚了啊!”他扯着嗓子,对围观的百姓喊道。
“这些,都是我叶凡的家当。今天,我把它全都存到咱们大唐自己的钱庄里!”
“以后谁缺钱了,想做生意了,都可以来这儿借!利息,比外面那些黑心肝的低一半!”
“谁家有闲钱怕贼偷,也可以存进来!不但不收你钱,每年还给你发利息!”
他一指身后那些户部的官员。
“看见没?朝廷的人在这儿看着呢!跑不了!”
说完,他一挥手。
“张叔,带人,往里搬吧。”
武国公府的下人们,开始一箱一箱地,将那足以让任何帝王疯狂的财富,搬进钱庄那深邃的大门。
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最后,户部尚书戴胄,亲自将一张用特殊纸张印制,上面盖着户部、内阁、乃至皇帝私印的巨大“存单”,郑重地交到了叶凡手上。
“武国公,您所存财物,折合白银,共计九百七十三万两。请收好。”新上任的户部侍郎戴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大唐国库一年的收入。
叶凡接过那张比地契还大的存单,看都没看,随手塞给了福伯。
“行了,收工,回家。”
他转身,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潇洒地离开了。
只留下那一百二十八口空箱子,和满大街失魂落魄的人群。
消息,比长了翅膀的鸟儿飞得还快。
半日之内,整个长安城的权贵圈子,都炸了。
“什么?九百七十三万两?”
“他把所有钱都存进去了?一文没留?”
“疯了!这叶凡是真的疯了!”
萧瑀府上,他刚刚摔碎了自己最心爱的一方砚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他指着门外,气得浑身发抖,“他把我们所有人的路,都给堵死了!”
管家在一旁战战兢兢地问:“老爷,那……那咱们府上的钱……”
“搬!”萧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告诉夫人,把家底清点出来!拿一半,给老夫送到钱庄去!”
“一半?”管家小心翼翼地问,“老爷,要不要……少报一些?”
“你想让老夫被他抓到把柄,挂在城门上吗?”萧瑀怒吼道。
同样的一幕,在长安城内无数的府邸中上演。
第二天,朱雀大街上再次出现了车队。
只不过,不再是武国公府那般张扬。
赵国公府的车队,来了。
梁国公府的车队,来了。
莱国公府的车队,也来了。
就连程咬金,都黑着一张脸,亲自押着几车箱子,骂骂咧咧地走进了大唐钱庄的大门。
“他娘的,俺老程的棺材本,都让那小子给掏空了!”
一连数日,长安城内,车马不绝。
一箱箱的金银,从各个府邸的深宅大院里,被不情不愿地搬了出来,汇入了大唐钱庄这个刚刚诞生的庞然巨物之中。
钱庄的后院。
叶凡正躺在一张摇椅上,喝着茶,看着户部的官员们在账房里忙得脚不沾地。
账簿上的数字,每一刻都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翻滚。
房玄龄和杜如晦走了进来,看着那本厚厚的账簿,脸上都带着一种如在梦中的表情。
“守拙,成了。”房玄龄的声音有些干涩,“只用了十天,钱庄收储的银两,已经超过了三千万两。”
“三千万……”杜如晦喃喃道,“有了这笔钱,元帅府未来五年的军费,都有了着落。”
叶凡晃着摇椅,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睁开眼,看着账房里那些忙碌的身影,眼神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