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三人狼狈逃窜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尽头，破旧的走廊重归寂静，只剩下林凡和小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小婉依旧紧紧抱着那面恢复平静的古旧铜镜，身体微微发抖，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显然刚才的冲动之举和铜镜的异变耗尽了她本就稀薄的气力，也带来了巨大的后怕。
林凡上前一步，语气尽可能温和：“刚才多谢你。没事了，他们已经走了。”
小婉猛地后退半步，低下头，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没…没事……”她不敢看林凡，也不敢再看手中的铜镜，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转身踉跄着冲回自己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林凡站在走廊里，能清晰听到对面门后传来背靠门板滑落在地的细微声响，以及极力压抑的、劫后余生般的抽泣。
他沉默片刻，没有再去打扰。他知道，这个女孩需要时间平复。
回到屋内，虚拟光屏上的弹幕依旧在飞速滚动，仙界观众们对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幕充满了好奇与震惊。
【散修王五：乖乖！那到底是何宝物？气息一现，竟让俺老王的元神都颤了三颤！虽只一瞬，却做不得假！】
【碧云仙子座下童儿：绝非寻常守护灵物！其气息古老苍茫，似与某种失落法则相关……竟出现在一凡间女子手中？】
【天剑门戒律堂见习弟子：恶徒虽退，然其心必不甘。主播身怀异宝（指法律知识）之事，恐已引起这等宵小觊觎，须早做防范。】
【收获来自[散修王五]的震惊值+99】
【收获来自[碧云仙子座下童儿]的探究值+85】
【收获来自[天剑门戒律堂见习弟子]的警示值+50】
林凡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因冲突和铜镜异变而激荡的心绪，对直播间拱手道：“多谢各位道友关切，一场风波，幸得邻舍相助，已然平息。我等继续方才话题。”
他神色如常，仿佛刚才只是打了个岔，继续深入讲解“消费者权益保护”中的“欺诈认定”与“惩罚性赔偿”的适用条件，并结合仙界可能存在的“药草掺假”、“法器虚标威力”等情形进行剖析。
这份镇定自若，反而让仙界观众们更加高看他一眼，弹幕中赞叹与讨论愈发激烈。在线人数一度突破九百五十人，情绪值收获颇丰。
直播结束后，林凡清点收获，情绪值再次充裕起来。但他没有急于兑换新的法律知识或技能，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系统商城的另一个区域——“灵植培育”。
【低阶聚灵草种子（10粒） - 售价：300情绪值】
【灵雨术（持续一刻钟）体验符x3 - 售价：200情绪值】
【土壤改良粉（小份） - 售价：150情绪值】
小婉的挺身而出和那面神秘的铜镜，让林凡意识到，自身实力的提升刻不容缓。修炼离不开资源，而炼丹更是消耗巨大。仅靠【小芝】的赠礼和情绪值兑换，并非长久之计。若能自行培育灵植，方能细水长流，奠定更坚实的根基。
他毫不犹豫，兑换了聚灵草种子、灵雨术体验符和土壤改良粉。
聚灵草虽是最低等的灵植，但能微弱汇聚灵气，既可入药，也能改善小范围环境，正适合他目前的需求。
他立刻行动起来，找来几个破旧但清洗干净的盆罐，将窗台上那几株已然成熟的凝血草和活气果小心采摘下部分叶片（留根继续生长），腾出空间。然后将土壤改良粉混入盆中旧土，再将十粒聚灵草种子仔细种下。
最后，他取出一张“灵雨术体验符”，依循说明引动。
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过后，盆土上空悄然凝聚起一小片极其稀薄的灵雾，淅淅沥沥地落下几滴蕴含着微弱灵气的雨滴，精准地滋润着刚播下的种子。
林凡能感觉到，盆土中的灵气瞬间浓郁了一点点。
“希望能成功。”他满怀期待。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的生活节奏依旧紧张而规律。
白日工地劳作，炼体赚取生活费。
夜晚修炼不辍，巩固炼气一层境界，并时常施展灵雨术滋润灵植。
情绪值积攒到一定程度，便开启直播，普法赚取情绪值，并兑换更多灵植培育相关的资源。
他直播的内容也逐渐深化，开始探讨“侵权责任”、“社会公共利益”等更为复杂的法律概念，并与仙界观众讨论“大宗门是否对辖地百姓负有保护责任”、“修士斗法波及凡人该如何赔偿”等议题，引发广泛思考和争论。
【天剑门戒律堂见习弟子】发言愈发频繁，甚至开始详细询问“侵权构成要件”和“赔偿计算标准”，似乎真在考虑将其引入门规。
林凡的“诸天普法”事业，在不知不觉中，已悄然渗入仙界某些角落，开始产生极其微小却真实的影响。
而现实的威胁，也并未远离。
彪哥和刀疤脸等人没有再直接上门挑衅，但林凡偶尔能在下班路上或小区附近，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窥视目光。对方显然没有放弃，只是在观望，或者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林凡心中警惕，却并不慌乱。他不断提升实力，并反复研读《治安管理处罚法》和《刑法》中关于人身安全保护的条款，构思着各种应对方案。法律，依旧是他目前最可靠的武器。
此外，他与小婉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日冲突后，小婉似乎吓坏了，好几天没出门。林凡有时会故意将一些关于医保报销、医疗救助申请流程的宣传单，放在她门外的显眼处。
直到几天后，林凡才再次遇到她。女孩的气色依旧不好，但眼神中少了些彻底的绝望，多了丝小心翼翼的探究。她看到林凡，还是会立刻低头，但不再仓皇逃跑。
有一次，林凡甚至看到她手里拿着那张关于医疗救助的宣传单，站在门口犹豫，似乎想去哪里，又缺乏勇气。
林凡没有主动搭话，只是平静地从她身边走过，点了点头。
他知道，真正的改变，需要她自己迈出第一步。
这天傍晚，林凡下工回来，惊讶地发现，自家门把手上，又挂着一个干净的小布袋。
里面不是药品，也不是食物，而是几颗饱满成熟、散发着清甜果香的……灵枣？
这灵枣虽只是最低等的灵植果实，但绝非俗物，更不是小婉能买得起的东西。
林凡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斜对面那扇门。小婉正透过门缝悄悄看着他，见他望来，立刻受惊般缩了回去，门缝里却传来她极细极快的声音：“…后…后山…捡的…谢…谢…”
后山捡的？林凡看向那几颗灵气盎然的灵枣，心中了然。这女孩，恐怕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机缘。这或许是她目前能拿出的、最珍贵的谢礼了。
他没有推辞，收下了灵枣，对着门缝温和道：“谢谢，很好吃。”
门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林凡回到屋里，看着那几颗灵枣，又看了看窗台上已然发芽、在灵雨滋润下茁壮成长的聚灵草幼苗，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虽然前路依旧艰难，危机潜伏，但希望的确在一点点滋生，如同那破土而出的灵植新芽，脆弱却顽强。
他服下一颗灵枣，甘甜的汁液化作温和的灵气散开。他盘膝坐下，手握灵石，再次沉浸于修炼之中。
丹田气旋加速运转，不断壮大。
而在隔壁，小婉背靠着门，听着对面隐约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手中紧紧攥着那面再次微微发热、镜面上浮现出新的、与“契约”、“灵植”相关的模糊符号的铜镜，眼中充满了迷茫、困惑，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