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钉在药材图上,发出一声脆响。楚凌天盯着那三个名字——王德海、李秀兰、赵建国,手指缓缓从桌边收起,掌心微光一闪,昨夜残留的药渣已收入识海源珠空间。
他转身拨通影的号码,声音压得极低:“调太平间监控,三具尸体,现在就要。”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回复简短:“已截取,正在加密传输。”
不到一分钟,手机震动。楚凌天点开视频,画面里是冷白灯光下的停尸房,三具尸体并排躺在推车上,身穿统一病号服,手腕贴着标签,写着“药物过敏致死”。可他的眼神一凝——皮肤完整,无红斑,喉结处没有肿胀痕迹,连最基本的过敏性休克特征都没有。
“假的。”他冷笑,“连装都懒得装像。”
他立刻抓起外套往外走。清漪想跟,被他抬手拦下:“你留下,守着医馆。如果有人来搜,把后院药柜第三格的密封袋烧了。”
清漪张了张嘴,最终只点头。
楚凌天直奔市局。接待窗口的警员抬头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楚医生,这事儿归刑侦支队管,你得走流程。”
“我申请尸检。”楚凌天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依据《医师法》第三十七条,涉及重大医疗争议,必须启动第三方解剖程序。”
警员翻开文件,眉头一皱:“家属不同意解剖,我们没法强制。”
“家属?”楚凌天冷笑,“那三个‘患者’根本没复诊,连药都没吃完,怎么死的?你们连基本流程都不查?”
“我们接到的是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流程合法。”警员合上文件,“你要是不服,可以走司法途径。”
楚凌天盯着他,忽然从怀里抽出一张纸:“这是他们三个人的缴费记录。同一时间,同一医保卡,前后差不到十分钟。你觉得正常?一个接一个看病,却一起付钱?”
警员脸色微变,没接话。
“还有,”楚凌天声音更低,“太平间监控显示,尸体被换过衣服,贴了过敏标签。但尸表无任何过敏反应。你们不觉得有问题?”
对方终于抬头:“你哪来的监控?”
“这不重要。”楚凌天把纸留下,“证据我已经提交。如果你们不启动尸检,我会向省厅和卫健委同步递交材料。顺便提醒你一句——知情不报,也是渎职。”
他转身就走,脚步没停。
刚出市局大门,手机响了。林虎的声音传来:“老板,殡仪馆那边搞定了。夜班老张收了五万,答应凌晨两点放人进去取样。”
“只能一次机会。”楚凌天道,“用最细的针,取胃液,别碰其他组织。样本封进避光容器。”
“明白。”
“另外,查康瑞制药的员工名单。三个月内入职的,岗位是‘药物监测’的,全部调出来。”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影:“我要那三个人的参保数据流,从源头查,看是谁批量导入的。”
“已接入医保后台,三分钟后发你。”
楚凌天靠在车边,眼神冷得像铁。
这些人想用死人压他?行,那就把死人翻出来,看看他们到底藏了什么。
凌晨一点五十八分,殡仪馆后门。
林虎带着两个人蹲在墙角,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阴影里。楚凌天下车时,寒气扑面,但他没穿外套,只把手插进裤兜,一步步走向后门。
门开了条缝,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探头:“快点,冷藏室只能开十分钟。”
四人迅速潜入。
冷藏室灯光惨白,三具尸体静静躺在金属台上。楚凌天戴上手套,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针尖微光一闪,鸿蒙元气瞬间包裹针身。
他俯身,针尖刺入第一具尸体的胃部穿刺口,轻轻一吸,暗褐色液体被吸入针管。随即,他手指一抖,液体消失在掌心——已被收入源珠空间。
第二具、第三具,动作干净利落。
全程不到六分钟。
回到医馆地下室,楚凌天立刻取出三个密封管,将胃液样本滴在特制玉片上。识海中源珠缓缓旋转,鸿蒙元气如丝线般渗出,缠绕在分子结构之上,开始提纯、解析。
玉片上的光影逐渐成形,化作三维结构图。
他眯起眼。
——没有地龙髓。
——没有血灵芝。
——反而检出两种违禁成分:组胺释放剂、肾上腺素抑制剂。
前者能瞬间引发全身过敏反应,后者则压制身体自救能力,让人在几分钟内窒息而亡。
典型的“假过敏”配方。
“好手段。”楚凌天冷笑,“拿活人做试验,死了还能用来栽赃。”
他立刻调出原始药方对比,凌天堂的药渣提纯后,分子结构清晰温和,全是补气养阴的成分,连刺激性都没有。
可康瑞制药对外发布的“检测报告”里,却写着“检出高浓度地龙髓致敏原”。
伪造。
彻头彻尾的伪造。
手机震动,影的消息来了:“三人参保记录由康瑞人事系统批量导入,入职时间三个月前,岗位‘药物安全监测员’。系统日志显示,操作Ip来自苏昊办公室内网。”
楚凌天眼神一寒。
还没完。
他拨通林虎:“带人去康瑞档案室,找‘临床试验’相关文件,尤其是签过字的协议。”
“现在?”
“现在。”楚凌天声音冷得像冰,“破门也要进。”
三小时后,林虎发来照片。
一份内部文件被拍得清清楚楚:《应急舆情响应预案》,附件三写着“替补人员使用协议”,三人名字赫然在列。末尾有批注,字迹熟悉——“必要时可作舆情牺牲品”,落款:苏昊。
楚凌天盯着那行字,手指缓缓收紧。
他不是在治病救人吗?怎么就成了别人眼里的“必须铲除的威胁”?
就因为他药便宜?见效快?动了别人的财路?
行。
既然你们用命来赌,那我就把命翻出来,一条条算。
他将所有证据整合:监控截图、胃液分析图、原始药方比对、参保数据流、内部文件照片。每一份都用源珠空间加密,无法复制,无法篡改。
最后,他拷贝一份副本,交给清漪。
“如果我明天没出现,把这些发给所有媒体,从微博到抖音,一个不落。”
清漪手抖:“天哥,你要去哪?”
“去送礼。”楚凌天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匿名号码,“我要举报康瑞制药非法人体试验,涉及谋杀、伪造证据、贿赂公职人员。线索已上传至纪委内网加密通道,Id尾号7731。”
对方沉默几秒:“你有证据?”
“证据链完整,时间、地点、人物、动机、手段,全齐了。”楚凌天声音平静,“你们查不查,是你们的事。但我要告诉你们——这三个人,不是死于我的药,是死于你们的沉默。”
他挂了电话,转身看向地下室角落的药柜。
那里,三包密封的药渣静静躺着。
他走过去,取出一包,指尖微光一闪,药渣消失。
源珠空间里,证据如山。
他坐回桌前,打开电脑,开始生成可视化报告。分子结构对比、时间线推演、资金流向图、人员关联网……一张张图表自动生成。
天快亮时,文件完成。
他将所有资料打包,命名为“凌天堂事件真相”,加密后存入源珠。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门口。
医馆外,街道依旧冷清。封条歪在门上,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他伸手,一把撕下。
纸片飘在地上。
他掏出手机,给苏昊发了条短信,只有八个字:
“你安排的,我都查清了。”
发送成功。
手机刚放下,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下来,手里拿着文件袋。
楚凌天站在门口,没动。
那人走近,递出文件:“楚先生,这是市局的通知。关于三名死者,尸检程序已启动,明天上午九点,市法医中心。”
楚凌天接过文件,翻开。
的确是正式文书,盖着红章。
他抬头:“谁批的?”
“上头。”男人顿了顿,“有人连夜打了报告,纪委也介入了。”
楚凌天笑了。
看来,他那通举报电话,不是石沉大海。
“我知道了。”他把文件夹夹在腋下,“明天,我会到场。”
男人点头,转身要走。
楚凌天忽然开口:“告诉苏昊——他以为死人能闭我的嘴。”
男人脚步一顿。
“可死人,偏偏说得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