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鎏金殿早朝。
君璃月捧着厚厚的卷宗,目光先扫过阶下立着的两人。
“母后,儿臣有本启奏。”
君璃月上前一步,声音清亮穿透殿内,将手中卷宗呈给内侍。
“户部侍郎与军部统领勾结,私藏京郊金矿不报,借军部兵力掩盖矿脉踪迹,又令下属私下开采黄金。
尽数运至黑市换取制式兵器、粮草,其心昭然,分明是谋逆之举!”
内侍将卷宗呈到女皇案前。
女皇翻开首页,目光刚触及 “户部账本缺口八十万两” 的记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可没等她开口,赵丞相已率先出列,躬身道:“陛下明鉴!”
“部侍郎与军部统领皆是国之栋梁,掌财政、护边疆多年,何来谋逆之心?
再者,太女殿下随便拿出几页账本、几句证词,怎能断定是谋逆?
证据或有伪造之嫌,若轻易定罪,恐动摇朝堂根本啊!”
话音刚落,御史台与工部七成以上官员竟齐齐出列,纷纷附和。
“丞相所言极是!皇太女殿下年轻,或许是被奸人蒙骗,误信了假证!”
“军部统领上月还在边境击退蛮族,怎会私藏金矿?此事定有蹊跷!”
“请陛下彻查证物真伪,莫要错怪忠臣!”
群声嘈杂,君璃月站在殿中。
看着这群睁眼说瞎话的官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果然,柳贵妃的势力早已渗透朝堂,连御史台都成了她的 “传声筒”。
她抬手示意内侍,又呈上一叠用红绸包裹的物件,声音更添几分锐利:
“误会?伪造?那这些东西,赵丞相也敢说是假的?”
红绸被掀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书信与印鉴 ——
有户部侍郎亲笔书写的 “黑市交易明细”,末尾盖着户部堂印;
有军部统领调遣士兵 “看守金矿” 的手令,手印清晰可辨;
更有数十封两人与不明势力的往来书信,字里行间,皆是 “囤积兵器”“待时机成熟起事” 的谋逆之言。
内侍将书信一一递到女皇面前,又分给殿中大臣传阅。
赵丞相不以为然的接过一封。
当看清落款与印鉴时,脸色瞬间惨白,手一抖,书信险些落在地上;
之前附和的御史们也没了声音,捧着书信的手微微发颤 ——!
这字迹、这印鉴,皆是真迹,绝非伪造。
“好!好得很!”
女皇看完最后一封书信,猛地将卷宗摔在案上,
“朕待你们不薄,你们却惦记着朕的江山,想着谋逆造反!”
她目光扫过吓得瘫软在地的户部侍郎与军部统领,怒斥道,
“还敢喊冤?这亲笔信、这官印,难道是别人逼你们写、逼你们盖的?!”
户部侍郎与军部统领 “噗通” 跪倒,额头磕得青肿,哭喊道:
“陛下饶命!臣一时糊涂,是被人蛊惑的!求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蛊惑?咳咳咳......”
女皇气得咳嗽几声,太监连忙上前递上参茶。
君璃月也快步上前轻拍她的背,低声慰问。
女皇喝了口茶,气息稍顺,眼神却更冷:“蛊惑你们私藏金矿、买通黑市?
蛊惑你们调兵遣将、准备谋逆?朕看你们是猪油蒙了心,死到临头还想狡辩!”
她抬手一挥:“来人!”
“将户部侍郎、军部统领押入天牢,即刻抄家!明日午时问斩,家眷尽数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侍卫涌入殿内,拖着哭喊的两人往外走,殿内一片死寂。
女皇的目光又落在赵丞相等人身上,语气带着彻骨的寒意:“赵丞相,还有你们 ——
朕立的皇太女,轮得到你们质疑?
朕的忠臣,轮得到你们包庇?
你们睁着眼睛说瞎话,公然排挤太女,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赵丞相等人 “噗通” 跪倒,头埋得低低的,脸色白得像纸,再没了之前的嚣张。女皇看着他们,心里明镜似的 —— 赵丞相是柳贵妃的人。
这般跳出来,无非是替柳贵妃‘警告’自己。
可她又怎会不知?
柳贵妃就是个 “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蝎子”,若真让她得势,皇室怕是要改姓;
四皇女同样心胸狭窄,若柳贵妃当了皇后,其他皇子皇女哪还有活路?
更何况,君璃月是她与前皇后的心头肉,欺负君璃月,就是打她的脸!
“朕知道你们心里的算盘。”
女皇顿了顿,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威严,“念在你们往日还有些功绩,今日不重罚。
罚赵丞相及附和官员半年俸禄,以儆不敬重皇太女之罪!若再敢有下次,休怪朕不念旧情!”
“谢陛下开恩!”
赵丞相等人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起身时相互递了个眼色。
全部灰溜溜退出殿去时,纷纷心里暗忖:君璃月,今日之辱,我们记下了!
等着瞧!
君璃月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收回,脸色重新变得严肃。
待殿内只剩她与女皇、内侍时,她才低声道:
“母后,儿臣今日虽扳倒了户部与军部的人,却也断了柳贵妃的财路。
她性子狠辣,四皇妹又冲动,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寻机报复。”
女皇叹了口气,靠在龙椅上,语气带着几分疲惫:
“朕知道,加上你之前侥幸被救走,他心里正憋着火呢。”
“所以你往后行事务必小心,薛小宁心思缜密、本事不小,你多与她商量,或许能少些麻烦。”
“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
夜色渐深,薛家庄的书房内却灯火通明,映着几张跃跃欲试的脸。
短暂的庆贺之后,薛小宁指尖轻点桌面,唇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趁热打铁,现在正是把水搅浑、一举拿下的最好时机。
“我们可以开始下一步了。”她的声音清晰而果断。
君璃月、叶婉清和叶墨寒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眼底被灯火映出灼热的光彩。
“就按你说的办!”君璃月毫不犹豫,语气里是全然的信任和支持。
“薛侯那边,劳烦你多叮嘱,务必小心行事,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放心。”
薛小宁笑着应下,随即转向静立一旁、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