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天赋你也看到了,短短片刻便将大河剑意融会贯通,比起小师弟当年,犹有过之。”
“日后成就,未必逊于剑圣。
继承其意,又有何不可?”
李慢慢神色淡然,语气平静。
这些年,他随夫子走遍天下,见得太多非常之事。
早已从对方口中知晓剑圣来历的君陌,此刻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对了,明日小师弟将在雁鸣湖与夏侯大将军决一生死。
如今三师妹已动身,前去拦住七念——那位悬空寺的天下行走。”
李慢慢想起明日之事,不忘提醒君陌:“许大将军和亲王李沛言那边,你也莫要疏忽,务必阻他们一阻,别让这场公平对决被人搅乱。”
君陌闻言,沉声回应:“放心便是,只要我在,朝廷御林军也好,诸位将军也罢,一个都别想踏进雁鸣湖半步。”
“他真的做到了?”
“这才多久功夫……”
此时,刚离开书院的叶红鱼,忽觉体内一阵莫名震颤,仿佛血脉共鸣,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回首望去。
只见夜空之下,一道浩荡长河横贯天际,横卧于书院上空,巨浪翻腾,拍击云层,气势磅礴。
“大河剑意?”一旁的叶苏瞳孔骤缩,满脸震惊。
“这……是刚才那人领悟出来的?”
“如此天赋,竟不走剑道之路,实在可惜……”
回过神来,叶苏忍不住问妹妹:“红鱼,那年轻人是谁,你可知道?”
“应是来自大离王朝雪月城的祁长治。”叶红鱼答道。
这些日子她一直留在长安,自然听说过唐王欲封祁长治为玄天侯的事。
“雪月城?”叶苏若有所思,“怪不得有这般根骨,莫非是雪月剑仙的弟子?”
“大哥,他并非雪月剑仙门下。”叶红鱼摇头纠正,“他是昆仑剑仙的传人。”
“昆仑剑仙的弟子?!”叶苏顿时怔住。
昆仑剑仙何等人物?早在六十载前便已纵横大离无敌手!
难怪能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内,悟出大河剑意这等至高意境。
沉默片刻,叶苏神色微动,忽然看着妹妹说道:“红鱼,这祁长治资质出众,你不妨多加留意。”
“大哥!”叶红鱼冷脸微红,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恼,“我大仇未报,何谈儿女之事?”
即便她平日冷若冰霜,此刻也不由得耳尖泛起一抹绯色。
叶苏却轻叹一声,目光深邃:“那为何当初我要杀宁缺时,你却出手相护,站在我对立面?你明明已经动了心,自己却浑然不觉。”
叶红鱼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事实上,自她逃离西陵后,便一直寄居在宁缺家中。
嘴上说是因长安有书院庇护,西陵不敢妄动,可若真无情意,又怎会偏偏寻他安身?
“方才我与李慢慢交手之际,察觉祁长治神魂极为强大。”叶苏继续说道,“否则凭他天象五重的修为,在我的生杀剑意压迫下,岂能稳守心神?此人潜力不可限量。”
他顿了顿,语气转沉:“宁缺乃冥王之子,天下多少势力欲除之而后快。
你若执意追随,日后必将身处险境。”
“更何况……真正被宁缺放在心上的女子,并非是你,而是他身边那个小侍女。
这一点,你当真看不清吗?”
听至此处,叶红鱼垂眸不语,心中翻涌如潮,难辨悲喜。
她当然明白宁缺心意所归。
至于祁长治……那是她第一次见他。
但相比宁缺眼中的复杂与挣扎,那少年双目之中,却透着一丝清澈与坦荡。
“不说这些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叶苏终是闭口,不再多劝。
两道身影,渐渐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而这边,祁长治任由体内大河剑意奔涌流转,直至一炷香后,才缓缓收束归元。
随着大河剑意圆满,神魔禁典亦突破至第四重,他的修为从天象五重一举跃升至天象九重巅峰。
更得一门新成玄技——月挽星回。
此技威力远超此前挑战卫庄时所用的陨月沉星与封云锁日,堪称毁天灭地。
此时的祁长治,距离陆地神仙之境,仅差一步之遥。
自古以来,多少天纵奇才,竟被这咫尺之距拦住了前路!
可以说,从武道天象踏入陆地神仙之境的那一步,万人之中难有一人踏过!
一万修行者里,未必能出一个真正登临此境之人!
因此在祁长治心中,冲击陆地神仙这一关,必须稳扎稳打,绝不能急于求成。
“叮,宿主观看书院大先生与知守观天下行走叶苏一战,阅历值+2888点。”
“叮,宿主结识道痴叶红鱼,阅历值+1088点,当前总阅历值达23.4万!”
正当祁长治体悟自身境界之时,脑海中的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嘿,没想到今日在书院,竟一口气攒了两万多阅历。”
“这次来大唐,还真是来对了。”
听到这些数字,祁长治忍不住轻笑出声。
收拾好叶红鱼留下的剑纸后,他便安然入睡。
次日清晨。
寒冬里的大唐,竟迎来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雪花纷飞如絮,北风刺骨凛冽。
为宁缺与夏侯大将军的决战,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可此时的长安,早已暗潮汹涌,风云将起……
十三先生宁缺与夏侯之战,不只是书院关注,皇室挂心。
就连悬空寺、知守观、西陵神殿、天擎宗这些顶尖势力,也都屏息以待!
倘若夏侯未能当场诛杀宁缺,他们便会亲自出手!
因为在他们眼中,宁缺就是冥王之子!
绝不该存在于人间!
这日清早。
祁长治起身用过早饭,正准备出门寻访叶红鱼归还剑纸,忽见陈皮皮踩着厚厚积雪,朝他所居小院走来。
“祁少侠,早啊!”
“恭喜你参悟大河剑意!”
陈皮皮笑着打招呼,手中竟没像往常一样拎着吃食。
可见小师弟即将与夏侯决战之事,连这个一向乐天贪嘴的家伙也忧心忡忡。
“十二先生早。”
“说来惭愧,在下之所以能领悟大河剑意,全赖大先生指点。”
祁长治语气诚恳,并无半分倨傲。
其实他也清楚,陈皮皮天赋卓绝,出身不凡,乃道门罕见奇才。
“十二先生可知叶红鱼如今身在何处?”
几句寒暄过后,祁长治惦记着那张剑纸,便开口相询。
“叶红鱼一直随她兄长叶苏行动。
今日小师弟与夏侯将在雁鸣湖决一死战,叶苏身为知守观天下行走,定会前往观战。”
“我此番前来,正是要带你同去雁鸣湖。”
陈皮皮答道。
“那就劳烦十二先生引路了。”
祁长治微微一笑,神色从容。
与此同时。
大唐许世大将军与亲王李沛言也在清晨率禁军策马疾驰,直奔雁鸣湖方向。
这位许世将军乃是武道天象第三重的高手,在朝中威望极高。
他与夏侯曾并肩作战,生死与共,情谊深厚。
而亲王李沛言,则是当年林光远案中仅存未死的背后人物之一。
如今二人命运相连,如同共缚一绳。
夏侯若败于宁缺之手,李沛言恐怕也难逃清算。
所以他必须亲眼见证这场对决。
更何况,据密报所言,宁缺早在开战前就在雁鸣湖布下重重手段。
此举明显有失公允。
他得及时提醒夏侯,以防中计。
然而,一行人尚未行出多远,
前方雪地中,忽然立起一道修长身影,手持重剑,凭空出现,截断去路。
那人如山岳挺立,似深渊横亘,一身气势浩瀚磅礴,仿佛能吞吐江河。
仅仅静立不动,便压得千军万马不敢前进一步!
座下战马纷纷低头哀鸣,四蹄发软,寸步难行。
望着那束高冠、神情冷峻的身影,许世与李沛言对视一眼,皆露出苦笑。
看来,今日是到不了雁鸣湖了。
此人正是书院二先生——君蓦!
漫天飞雪之下,整座长安城披上银装,天地素白。
书院三师姐余帘独自伫立风雪之中,身影孤寂。
奇怪的是,她气息内敛至极,若非亲眼所见,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今天是我小师弟与夏侯生死相搏的日子,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插手。”
“哪怕你是悬空寺的天下行走,也不例外。”
“所以,请止步于此。”
余帘目光一凝,脚步轻移,身形已掠过十丈距离,立于那灰袍僧人面前,声音冷如寒铁。
那人面容沉静,似古井无波,毫无反应。
然而背后佛光骤起,一道庄严宏大的“己”字咒文浮现在空中,环绕周身,金光熠熠,威压逼人。
他未曾言语一字。
可余帘耳中却轰然响起诸佛齐诵之声,如潮水般滚滚压来,震人心魄。
面对这等声势,她神色不动,眉目间不见半分波动。
任那梵音如雷霆万钧,她依旧稳立原地,恍若置身虚无。
七念见状,瞳孔微缩,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紧接着,余帘再进一步,周身泛起层层玄光,薄如蝉翼,流转生辉,仿佛天地灵气皆为之共鸣。
“七念,你若敢再近一步,我便让你悬空寺百万僧侣,从此再不能开口言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