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那句“不怕撑死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社长办公室内激起了无声的巨浪。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僵持感,先前表面的热络与谦恭仿佛被瞬间冻结。
小野冢仁脸上的笑容彻底收敛,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锐光闪烁,他显然没料到秦天会如此直接且强硬地回绝,甚至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似乎不留。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但多年的商海沉浮让他迅速控制住了情绪。
“秦先生,”小野冢仁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们是抱着最大的诚意寻求合作。您应该清楚,东和药业在全球的渠道网络和资源整合能力,能够将您的医术和药物价值最大化。单打独斗,即便强如先生,想要在复杂的国际市场上快速打开局面,也并非易事。合作,是双赢。”
秦天姿态未变,依旧从容,甚至带着一丝闲适,仿佛刚才那句充满锋芒的话并非出自他口。“双赢自然最好。”
他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但合作的基础是平等互利,而非一方试图掌控另一方。我的药方,我的医术,其核心价值在于独立性和不可替代性。将其捆绑在单一渠道,尤其是……”
他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小野冢仁,“意图不明的渠道,并非明智之举。至于国际市场,不劳社长费心,我自有安排。”
这番话彻底堵死了小野冢仁设想中的两种主要合作路径。办公室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连一旁垂首静立的小野栀子都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呼吸微微屏住。
苏雨柔安静地坐在秦天侧后方,心中暗自佩服秦天的魄力,同时也警惕着对方可能出现的反应。
短暂的沉默后,小野冢仁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中少了之前的热情,多了几分公式化的味道:“哈哈,秦先生果然快人快语,立场坚定。佩服!看来是我们之前的方案考虑不周,未能完全契合先生的需求。”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东京的繁华景象,似乎在平复心绪,也像是在酝酿新的说辞。片刻后,他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了商人式的圆滑笑容:
“既然具体的合作方案需要从长计议,不如我们先放松一下。秦先生初次来到樱花国,一直忙于事务,想必还没有好好游览过。我们樱花国虽小,但也有不少值得一看的风景。不知先生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不如让栀子陪同,出去走走,换换心情。或许在轻松的氛围下,我们能找到新的灵感。”
秦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预料之中的神色,他顺势放下茶杯,仿佛真的被这个提议打动,略作思考状,然后微微一笑,用一种带着些许向往的语气说道:
“既然社长盛情,却之不恭。说起来,我对贵国的富士山倒是神往已久。‘玉扇倒悬东海天’,不知亲眼所见,是何等的壮丽。”
“富士山?”小野冢仁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笑容更盛,“好!富士山乃我樱花国第一圣山,此时正值八月盛夏,正是观赏富士山的最佳时节之一。虽然此时登山道上游客众多,少了几分清静,但山麓的五湖地区却是别有一番风情。我这就安排,让栀子陪同先生前往,务必让先生尽兴。”
他转向小野栀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栀子,你亲自陪同秦先生一行前往富士山区域,安排好一切行程,务必让秦先生感受到我们最周到的服务。”
小野栀子躬身应道:“是,父亲。秦先生,请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谈判因陷入僵局而暂时搁置,转而开启了风光明媚的富士山之旅。
就在秦天一行人乘坐豪华商务车,在小野栀子的引导下驶离东京,前往富士山区域时,东和药业总部大楼地下深处,一间极其隐秘的隔音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小野冢仁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与昨晚晚宴上那些热情洋溢的各界大佬们重新聚首。只是此刻,他们脸上再无半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算计、焦虑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诸君,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小野冢仁声音低沉,“这位秦天先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缠。他不仅医术通神,心智也极为坚定,对我们的条件根本不屑一顾。软的不行,难道真要来硬的?”
话音刚落,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正是昨晚表态要报恩的山口组渡边雄,他此刻脸上带着戾气:“小野冢社长!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何必再跟他客气!在东京,在我们的地盘,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外来者?只要手段干净利落,把他控制在手里,那些药方和医术,还不是任由我们索取?”
“渡边君,慎言!”三井宏一立刻出声制止,老成持重的他眉头紧锁,“秦天并非普通人,他是‘玉面郎君’,在华夏背景深厚,与帝都多位大人物关系匪浅。一旦用强,且不说成功率几何,就算成功了,引发的后果不堪设想!华夏方面的怒火,我们谁能承受?这绝非商业竞争,而是可能引发外交风暴的蠢事!”
文部科学省的田中康介也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三井先生所言极是。而且,秦天的医术对我们,对在座的诸位以及家人,都是至关重要的保障。得罪死他,甚至伤害他,是自断后路。别忘了,我们都有求于他。”
另一位财阀代表也附和道:“不错,他的价值在于活着,并且愿意合作。一具尸体或者一个充满仇恨的囚徒,对我们毫无意义,反而会带来灭顶之灾。”
渡边雄被众人反驳,虽然不甘,但也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闷哼一声,不再言语。他虽混迹黑暗世界,但也深知有些人能动,有些人绝对不能碰,秦天显然属于后者。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硬的不行,软的无效,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块肥肉从嘴边溜走?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穿着传统和服的老者缓缓开口,他是樱花国某古老流派的当代家主,与东和药业在一些特殊领域有深度合作,声音沙哑而缓慢:
“小野冢君,既然明暗两条路常规手段都难以奏效,或许……可以动用那个‘秘密武器’了。”
小野冢仁目光一凝:“您是说……千夏和奈雪?”
老者缓缓点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她们姐妹二人,是你我两家倾尽资源,培养多年的‘瑰宝’。不仅精通各国语言、社交礼仪、情报搜集、格斗刺杀,更关键的是,她们深谙古老秘传的‘魅惑控魂之术’。此术并非简单的催眠,而是通过精神引导、气息交融、心理暗示等多种手段,潜移默化地影响目标的心智,让其产生极致的依赖与迷恋,最终在精神层面实现一定程度的掌控,却又不损其神智根本,外人极难察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秦天再厉害,终究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千夏和奈雪这样的绝色尤物,再辅以秘术……只要机会得当,让他陷入情网,精神松懈之时,便是秘术发动之机。届时,他依然是他, ‘玉面郎君’的医术和能力分毫无损,但他会发自内心地亲近我们,信任我们,甚至……愿意为我们付出一切。这,才是真正兵不血刃的上策。”
这番话让在场众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是啊,如果能通过这种手段“和平”地掌控秦天,那无疑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小野冢仁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好!就依您所言。我立刻安排,让千夏和奈雪做好准备,寻找合适的时机接近秦天。富士山之行,或许就是第一个机会。”
他看向众人,语气凝重:“此事关乎重大,请诸君务必保密。在成功之前,对秦天的态度一切如常,甚至要更加礼遇,绝不能让他起疑。”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一场针对秦天,以美色与秘术为武器的隐秘行动,就此悄然展开。
……
与此同时,前往富士山的路上,秦天靠在舒适的车椅上,看似闭目养神。他戴着的一只外观极简的无线耳机内,传来了人工智能玄玑那独特的、略带电子合成的清晰声音,音量控制在只有他一人能听清的程度。
“主人,监测到东和药业总部地下会议室内的能量屏蔽曾出现短暂波动,成功捕捉到部分关键词:‘秘密武器’、‘千夏奈雪’、‘魅惑控魂之术’。初步判断,对方在谈判失败后,计划动用非常规手段针对您。”
秦天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心中冷笑,果然不出所料。他抬起手,像是无意间调整了一下耳机的位置,指尖在耳机侧面轻轻敲击了两下——这是启动语音输入的隐蔽信号。他嘴唇微动,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气流声,确保只有高灵敏度的麦克风能捕捉到:
“继续监控,优先级提升。重点搜集关于‘千夏奈雪’和所谓‘魅惑控魂之术’的一切可用信息。同时,对富士山区域,特别是我们行程范围内的公共监控网络及可能的私人布防情况进行渗透分析。”
“指令已确认。信息搜集与分析线程已启动,优先级提升至最高。”玄玑的声音立刻在耳机中回应,高效而冷静。
秦天结束通讯,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车辆正在高速行驶,都市的轮廓逐渐被田园风光取代,远处,那座锥形的、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圣山轮廓在夏日的澄澈空气中已经隐约可见,显得宁静而壮美。
富士山,我来了。他心中默念。只是不知道,在这片被誉为圣洁之地的风光下,你们为我精心准备的“惊喜”,会以何种方式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