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元刚处理完一摞文件，抬头就瞅见换防下来的伊万，这家伙正揉着脖子往宿舍方向挪，一脸想倒头就睡的疲惫样。他几步冲过去，一把搂住伊万的脖子往反方向拽：“伊万伊万，走了走了，忘了？说好要给你介绍对象的，人姑娘都快来了，别让人家久等。”
伊万被勒得直咧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指挥官，我现在只想找张床躺平……昨天值了整夜的岗，眼睛都快粘在一起了。”他试图掰开张启元的胳膊，却被对方抱得更紧。
心里暗自叫苦：这指挥官哪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热衷于当红娘，自己这黑眼圈重得像熊猫，这时候见人，岂不是要给对方留下个“颓兵”印象？正想着，他猛地一拍脑门——哦对，前段时间指挥官确实提过这事儿，当时忙着准备防御工事，压根没往心里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安排上了。
莉莎将手头的安保调度表推给副手，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剩下的轮岗让他们按计划执行，有突发情况再联系我。”反正底下人手足够，她这个小官也该喘口气了。
心里却早飞远了：指挥官说的那位中校，会是个严肃刻板的家伙吗？还是像基地里那些年轻尉官一样，总爱说些冷笑话？
递上两天的休假申请，批下来的那一刻，莉莎几乎要哼起小曲。她对着镜子理了理那头蓬松的白毛，发梢还带着点自然卷——二十五岁的年纪，配上这头显眼的白发和灵动的眼神，总让人觉得格外讨喜。
心里嘀咕：该不会见光死吧？自己这头白毛在基地里总被调侃像“雪团”，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觉得奇怪。
揣好刚申请到的基地通行证，莉莎已经坐上了前往基地的越野车。车窗外的荒漠飞速倒退，她指尖转着通行证，心里早把指挥官说的那位“蓝眼睛中校”盘算了无数遍：能让指挥官特意介绍的，应该不差吧？
至少……应该比上次相亲时遇到的那个只会聊武器参数的技术兵强点？（旧时空）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指尖的通行证转得更快了。
伊万心里一紧，脚底下悄悄往后挪了半步，正想找个由头溜回宿舍——哪怕先洗把脸换件干净衣服也好。
“别想跑。”张启元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力道稳得没话说。
“指挥官同志！”伊万试图挣扎，语气里带着点求饶的意味，可胳膊被攥得死死的，半点动弹不得。
看着张启元那副“没得商量”的表情，伊万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抵抗。行吧，赴“死”就赴“死”，大不了见了面少说话，别让人姑娘觉得自己太失礼。他认命地跟着张启元往食堂方向走，步子拖得像灌了铅。
没一会儿，食堂门口传来一阵轻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她那头蓬松的白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脚上的黑色小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轻响。
“来了来了，抱歉抱歉，路上有点远，耽误了点时间。”莉莎一边喘着气，一边抬手理了理微乱的头发，那双灵动的眼睛快速扫过食堂，最后落在张启元身边。
伊万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目光落在她身上挪不开——照片里的影像远不及真人鲜活，白色连衣裙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发梢的自然卷带着点俏皮，比他想象中要好看太多，原本准备好的客套话瞬间堵在了喉咙里。
张启元朝莉莎抬了抬下巴，眼神往伊万旁边的空位一瞟，意思再明显不过。
莉莎立刻心领神会，脸上泛起一点浅浅的红晕，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在伊万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还特意理了理裙摆，轻声说了句：“你好呀。”
伊万猛地回过神，忙不迭点头：“你、你好。”声音都有点发紧，手在膝盖上蹭了蹭，不知该往哪儿放。
“我25岁，指挥官之前应该跟你说过。”莉莎抿了抿唇，语气带着点爽朗，“军衔是中尉，算是擅长安保的特工吧。”
伊万心里直打鼓，他哪有什么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只能硬着头皮故作淡定地开口，声音却有点发僵：“知道。我26岁，中校。”
他顿了顿，实在想不出别的话，干脆实话实说，“除了军事方面，其他的……基本一窍不通。”说完就懊恼地想：这话也太直男了，会不会让人家觉得自己很无趣？
周围吃饭的士兵们早就支棱起了耳朵，不管是大毛还是兔子部队的，一个个都假装扒拉着碗里的饭，眼神却直往这边瞟，那副吃瓜的模样藏都藏不住，有几个性子活泛的，耳朵都快竖成了雷达。
莉莎被这阵仗逗得弯了弯眼，转回头看向伊万，见他耳根都悄悄泛红，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个表情好好笑啊，一看就是没和女孩子接触过的纯情大男孩儿。”
伊万被说中了心事，脸“腾”地一下更热了，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半天没挤出一句话，只能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结果差点呛着。
“你很……可爱，也很活泼。”伊万斟酌着词句，声音比刚才放松了些，眼神里带着点真诚的赞许。
“嘻嘻，谢谢。”莉莎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心里却冒出个调皮的念头——这家伙看着严肃，其实意外地有点反差萌，倒是很适合当男友呢。她甚至有点手痒，想直接把他拽去靶场，看看这位中校打枪是不是也这么“纯情”。
旁边的张启元见两人聊起来了，悄悄朝他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端着餐盘溜到了角落，给这俩年轻人留足了空间。周围的士兵们见状，吃瓜的劲头更足了，连扒饭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莉莎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伊万的脸颊，指尖触到的皮肤带着点温热的质感。
“你这双蓝宝石似的眼睛真好看，”她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点认真的语气，“可惜总蒙着层淡淡的忧伤，多笑一笑嘛，肯定更招人喜欢。”
伊万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整个人都僵住了。指尖的触感还留在脸上，那句带着温度的话在耳边打转，他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耳根都红得快要滴血，只能愣愣地看着莉莎，眼神里满是不知所措。
周围瞬间安静了半秒，接着响起一片压抑的低笑声，几个士兵甚至偷偷鼓起了掌。
这次的交流比想象中顺畅得多，从各自的任务聊到基地的日常，偶尔有笨拙的沉默，也被莉莎爽朗的笑声轻松带过。临别时，两人自然地交换了联系方式，伊万手指在通讯器上保存号码时，指尖都带着点微不可察的颤抖。
看着莉莎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伊万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嘴角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这个只懂军事的“大冰块”，似乎真的被那抹鲜活的白色身影敲开了一道缝，正一点点被暖意悄悄融化。
远处的张启元看到这幕，叼着筷子笑得一脸得意——看来自己这月老当得还挺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