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的寒风裹挟着碎冰屑,像锋利的刀子般刮过YAmAL号破冰船的甲板。
这艘船共11层船舱,甲板线以上的六层里藏着56间豪华客房——但常年对外预订的永远只有55间,占据整个顶层的超豪华套房,是游轮公司老板的专属包房,从未对外开放。
文森特倚在甲板栏杆旁,羊毛大衣的领口被风掀起,他却浑然不觉。
目光扫过远处灰蒙蒙的海面,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像藤蔓般疯长:船行这段时间,船员们的眼神总带着几分躲闪,日常交谈也变得小心翼翼,连端酒的手都偶尔发颤,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危险,正在船舱的暗处悄然蛰伏。
与此同时,萨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指尖刚触碰到加密通讯器的开关,屏幕就突然亮起。当滚动的文字映入眼帘时,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节因攥紧通讯器而泛白——“过几天把船开向2号海域,我军舰队在那边等着你们。”短短一句话,却藏着俄安全局提前收网的决心,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萨沙盯着屏幕沉默了许久,指尖在通讯器上悬停又落下。他太清楚2号海域的底细:那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被军方舰艇层层包围,一旦YAmAL号驶入,船上所有与混血种组织相关的人,都将插翅难飞。他却不知道,此刻楚子航与芬格尔正伪装成普通客人,藏在某间客房里,早已盯上了这艘船。
客房内,芬格尔将通讯器放在桌面上,屏幕上正显示着“黄昏信条”组织的隐秘资料。“这组织在船上居然信仰奥丁?”他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解,“在这种地方搞神神叨叨的崇拜,不怕被军方盯上?”楚子航站在窗边,目光透过玻璃看向甲板上的人影,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没有说话,却在默默记下每一个可疑的身影。
“EVA,帮我联系军方的人。”芬格尔收起疑惑,对着通讯器说道,“他们确定要在这里动手吗?船上人多眼杂,要是走漏风声就麻烦了。”
“稍等,正在联系。”EVA的电子音刚落,屏幕上就弹出新的消息。“军方回复:希望你们在船上自由活动一段时间,收集更多情报。
船长是他们的人,船上还有不少安全局特工,关键时刻会暗中协助你们。”
飞往岛国的私人飞机平稳穿行在云层间,机舱内光线柔和,路明非靠着座椅发呆,凯撒闭目养神,零则坐在窗边,指尖轻轻划过舷窗上的气流痕迹,气氛还算平静——直到路鸣泽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路明非身边的空位上,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哥哥,你知道不?前段时间军方那帮人,抢了我们黑太子集团一堆钱,公司财政差点儿就垮了,被迫卖了好几个产业才撑过来。”路鸣泽晃着两条小腿,语气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不满,仿佛在抱怨零花钱被抢走似的。
路明非正盯着机舱顶的灯光出神,闻言随口问了句:“抢了多少?”
“几千个亿美金。”路鸣泽轻描淡写地回答,手指还在玩着衣角。
路明非刚端起桌上的可乐喝了一口,听到这话,猛地一口喷了出来,褐色的液体溅在身前的小桌板上,他却顾不上擦,瞪大眼睛拽住路鸣泽的胳膊追问:“多少?你再说一遍?”
“哥哥别这么大惊小怪嘛,也就几千个亿美金而已。”路鸣泽耸耸肩,一脸“这有什么”的表情,仿佛丢的不是巨额资金,只是几块零花钱。
“几千个亿美金!”路明非的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引得零看了过来,“军方这是穷疯了吧?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黑太子集团的钱?”
“他们说缺行动资金,找到我的大管家,一阵毒打后就把钱劫走了。”路鸣泽撇了撇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收拾完事儿以后,他们赔了咱们一座金矿,算下来也不算太亏——虽然那金矿,可能是他们从某个倒霉的混血种家族那边抢过来的。”
路明非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喃喃:“还好,那还好,没亏太多。”他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零——或者说雷娜塔,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可怜的薯片妞,不仅被揍了一顿,辛苦管的钱还被抢了!”
而路鸣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转头朝着雷娜塔挤了挤眼,眼神里带着明确的示意:照顾好这个“衰仔”哥哥。
零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整个过程中,闭目养神的凯撒毫无察觉,机舱内的隐秘互动,只在三人一“魔”之间悄然发生。
飞机降落在岛国时已是深夜,路明非、凯撒和零拖着简单的行李,快步前往预定好的酒店。匆匆找到各自分配的房间后,三人便分头休息——经历了长途飞行,连一向优雅的凯撒都难掩倦意,只想尽快养足精神应对次日的行程。
第二天清晨,早餐由餐车直接推进套房,银质餐盘中摆放着主厨亲手制作的日式晨间料理,三文鱼刺身鲜嫩,玉子烧绵密。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餐旁放着的一份传真文件——那是他们今日的行程表,详细程度让路明非都忍不住咋舌。
行程以每十五分钟为一个时间段,排得密密麻麻:从早晨九点开始,先是参观岛国分部在东京的办公中心,接着由宫内厅专人陪同参观皇宫,随后要去参拜拥有1400年历史的浅草寺,下午还要前往银座指定商场“购物”;午餐被安排在米其林三星法餐馆,晚餐则由岛国本家厨师亲自主理顶级日式料理,连晚餐要用的鲜鱼,都标注着“今日早晨六点整从筑地鱼市场发货”,其中还特别提及一条1.86米长的深海金枪鱼。
更夸张的是,行程表末尾还附着交通堵塞的备份方案,连绕路路线、备选交通工具都标注得一清二楚。从早晨九点到晚上六点,他们连一丝自由活动的时间都没有。
路明非看着行程表,下意识地吐槽:“这哪是来执行任务的,简直是被按在轨道上的零件啊!”凯撒皱着眉将行程表放在一旁,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如此精密到窒息的安排,更像是一场温柔的“软禁”,他们分明成了岛国这部巨型机械上的零件,只能不由自主地跟着它的节奏转动,连探查龙类信号的机会都被牢牢限制。
等早餐结束,酒店楼下早已停着岛国分部的黑色轿车,司机穿着笔挺的西装,恭敬地等候在车门旁,仿佛在催促他们踏入这场早已布好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