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与阿往二人有详细说了那天的情况,他们心中对罗刹感恩万分,直言对方有什么需要,无论他们能不能办到一定给办。]
[但罗刹却摆手表示举手之劳,而后不光提醒二人早些回家,还担心他们受污水毒害,开了方子。]
[“他给我们哥俩的就是这个东西。”阿往将那天罗刹写着方子的纸拿了出来。]
[“纸花?”三月七看着那张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纸折成的一朵花微微惊讶,“叠得真好看。这是罗刹叠的?”]
[“对,他将药方写在上面,叠成了一朵纸花。”]
[阿往点点头,阿来回想着罗刹的气质,忍不住出声喟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浪漫的人了。”]
“是呀,罗刹公子原是把药方写在纸上叠成花……”
窗内几名围坐的闺阁女子目光全黏在那方悬于天际的天幕上。
淡绿齐腰襦裙的少女听着天幕中传来的话,痴痴地感叹道:“寻常男子递药,不是粗陶碗盛着汤药,便是油纸包裹着药末,哪见得罗刹公子这般将方子记在纸上,还折成一朵花赠予,真是雅致……”
原本听着星他们的推论,结合先前与丹恒的交谈,她还以为罗刹真是将星核带入仙舟的坏蛋。
但如今看来,对方在仙舟的行事并无异常,相反还很热心与贴心。
就连阿来阿往二人掉进沟里会受到污水毒害,赠予药方预防这种细腻的事情都想到了,怎能不让人心动?
“罗刹公子样貌俊朗,待人温和有礼,气质温润如玉,遇事思虑周全……真是真是世间难寻的谦谦君子啊。”
说着,少女眼里划过一抹恍然,“先前与丹恒公子之言,许是他身上总带着些不便言说的细碎事——怕被云骑问起时,说多了显得刻意,不说又怕误了人家的事,索性便悄悄绕着走,省得添出多余的麻烦。”
“……”
…………
[三月七看着阿往递来的纸花,感觉有些眼熟,便询问二人能否拆开。]
[阿来表示没问题,他们抓药时已经拆开,之后又折了回去,本就想交给地衡司,也算是个寻找自己二人恩公的线索。]
[闻言,净砚表态交给他们即可,有消息会联系二人的。]
[阿来阿往点点头,待二人离开后,三月七拆开了纸花,“我看看……啊,果然!”]
[见三月七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样,瓦尔特心中好奇,“怎么了?”]
[“这是《渔公案》的扉页!”说着,三月七将纸摊开给众人看。]
[只见纸上一面写着药方,另一面写着一段一小段话。]
[致下一位读者:凶手是常鸿,常九爷的侄子。]
[此致,敬礼——剧透仙人。]
“剧透仙人……”
鲁迅指间捏着半支未燃尽的烟,目光落在天幕里三月七展开的纸花上。
待看清内容后,喉间低低“嗤”了一声,“那人行事倒像戏台子底下突喊出声的看客,把悬念撕得直白,偏还自诩‘仙人’,荒唐得有趣。”
鲁迅语气里添了点似叹非叹的意味:“一个是不管不顾的‘搅局者’,一个是处处周全的‘扫局人’,倒把这点琐事里的人心瞧得分明——有人活着,只图自己吐得痛快;有人活着,偏要替旁人多担一分,哪怕只是张写了剧透的纸。”
说着,鲁迅深深抽了一口烟,而后缓缓吐出,喟叹道:论人品,这罗刹倒难得——不是摆着‘君子’的架子做给人看,是从骨子里透着‘体谅’二字。先前折花赠药不提,如今这撕剧透的纸,是怕旁人捧着书时,好好的兴致被一句谜底搅了。”
“世人多是‘遇事先顾己’,要么像那剧透的,只顾自己吐得痛快;要么是见了麻烦便躲开……可罗刹连这种没人事先叮嘱、也没人会道谢的小事,都想着替陌生人扫干净,这份‘不图回报的周全’,比那些喊着‘行善’的口号,要实在得多。”
说完,鲁迅末了又补了句,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人品从来不只是藏在大是大非里,也有落在这些细碎事里。罗刹做这些时,没想着要谁看见,也没想着要谁感念。”
“这份本能的温和与体谅,才是真难得的人品。”
…………
[待众人看清内容后,三月七对星满心愤慨着哼道:“什么「剧透仙人」啊,单纯就是没素质!”]
[一旁的净砚思索着道,“看来几位相中的罗刹先生,非但不是坏人,甚至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啊。”]
[“为了防止别人被这个可恶的「剧透仙人」伤害,罗刹撕下了被写下剧透内容的扉页……”]
[“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说明他真的很喜欢《渔公案》。而喜欢这本书的人、喜欢渔公这位神探的人,又怎么会去做坏事呢?”]
[“看来还是我们想错啦。”三月七点点头,对罗刹表达了认可。]
[瓦尔特听着二人的话,心中感觉自己错怪了罗刹,对自己以貌取人这回事感到自责,深深叹了口气。]
[理清情况,和净砚分开后,瓦尔特便带着星和三月七前往至味盛苑,请客吃饭。]
“此事了结,那位罗刹与瓦尔特先生之仇人,终究是一朵相似的花而已啊。”
王维执杯的手顿在半空,目光从天幕里星等人前往至味盛苑的身影收回,望着杯中晃漾的茶汤,轻声喟叹:“罗刹与那人之间心性如茶,同是青瓷盏盛着,内里滋味却差了千里。”
“先前见瓦尔特先生担忧,料是因那张相似面容牵了旧恨,如今瞧着罗刹——待人体谅,护人兴致,连行止间的温厚,都像山涧清泉般透亮,全无说出那惊天之言的男子半分凉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