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星星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隐月那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自己所有的反抗在她面前都是徒劳。
她红着眼睛,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难听的声音。
“我去上学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转身就冲向门口。
“站住。”隐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高,却像定身咒。
龙星星脚步一顿,僵硬地停在玄关。
“你的书包呢?”隐月问。
龙星星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根本没整理书包,书包还扔在房间里那个乱七八糟的角落。
“还有,”隐月继续道:“仪容仪表,整理好了再出门,我不想听到学校老师打电话来投诉,说龙慧的女儿像个乞丐。”
龙星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屈辱感几乎将她淹没。
她死死咬着牙,转身冲回房间,胡乱地把书本塞进书包,又对着卫生间那面模糊的镜子,粗暴地梳理着头发,拉扯着身上皱巴巴的校服。
当她再次走到玄关时,隐月已经吃完了早餐,正站在门口等她。
手里拿着那根让她胆寒的铁棍,不过这次不是用来威胁她,而是用棍梢指了指她的鞋子,说:“鞋带系好。”
龙星星低头,看到自己一脚的鞋带果然散着。
她憋着气,弯腰系好。
隐月这才拉开房门。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有些刺眼。
龙星星低着头,快步冲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隐月站在门口,看着她几乎是逃跑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拐角。
她关上门,回到客厅。
餐桌上的粥碗还摆在那里,龙星星那碗几乎没动。
隐月面无表情地收拾着碗筷。
饥饿,是让人学会服从的最原始、也最有效的老师之一。
她不急。
这根硬骨头,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慢慢敲打。
收拾完厨房,隐月没有休息。
她拿起龙慧那个屏幕碎裂、反应迟钝的旧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
首先,是龙星星的班主任王老师的电话。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喂,您好,哪位?”
“王老师您好,我是龙星星的妈妈,龙慧。”隐月开口,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丝龙慧特有的、小心翼翼的疲惫,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的坚定:“很抱歉打扰您,我想跟您了解一下星星最近在学校的情况,以及……我想确认一下,她昨天,以及最近,是否按时到校上课了?”
电话那头的王老师显然愣了一下。
龙慧以往打电话来,要么是唯唯诺诺地道歉,要么是带着哭腔求助,从未用这样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探究语气。
“啊,是星星妈妈啊……”王老师顿了顿,语气带着些为难地说:“龙星星同学她……最近的表现,确实不太理想。昨天上午的课就没来,下午倒是来了,但趴在桌子上睡觉,科任老师反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作业经常不交,上周的随堂测验,好几科都不及格。”
她叹了口气,带着一种见惯了这类问题的疲惫:“星星妈妈,我知道您不容易,但孩子到了这个关键时期,光靠我们学校管是不够的,家长必须配合起来。龙星星这孩子本质不坏,就是交了些不好的朋友,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再这样下去别说考大学,能不能顺利毕业都成问题……”
“我明白了,王老师,谢谢您告诉我这些。”隐月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依旧平稳:“从今天起我会严格管教她,麻烦您把她的课程表发我一份。另外,如果她再有迟到、早退、旷课,或者任何违反纪律的情况,请您立刻通知我。”
王老师有些诧异于她的干脆和决断,下意识应道:“哦,好的没问题,课程表我微信发您,家校配合当然是最好的……”
“还有,”隐月补充道:“如果方便,请把各科老师的联系方式也一并给我,我需要了解她每一科的具体情况。”
“这……好的。”王老师应承下来,心里却泛着嘀咕,今天的龙慧怎么像换了个人?
挂断电话,隐月很快收到了王老师发来的课程表和几个老师的联系方式。
她看着屏幕上那些陌生的名字和科目,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了解情况只是第一步。
她继续在通讯录里翻找。
下一个,是龙慧记忆里,那个经常和龙星星混在一起、名叫“莉莉”的女孩的母亲。
龙慧曾经试图联系过对方,但对方态度敷衍,甚至隐隐觉得是龙星星带坏了自家女儿,几次沟通都不欢而散。
隐月找到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传来,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喂?谁啊?”
“你好,是莉莉妈妈吗?我是龙星星的妈妈,龙慧。”
对方沉默了两秒,语气立刻带上了防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是你啊,什么事?我家莉莉还在睡觉呢。”
“没什么大事。”隐月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只是想通知你一声,从今天起,我不希望龙星星再和莉莉有任何来往,也请你管好你的女儿不要再来找龙星星,如果被我看到或者知道她们还有联系……”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意味:“我不保证会采取什么措施。所以为了孩子们好,希望你能理解并配合。”
莉莉妈妈显然被这番毫不客气、甚至带着威胁的话给震住了,好几秒没说出话,反应过来后立刻拔高了声音:“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家龙星星自己不成器,别赖到我家莉莉头上!我还不想让莉莉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玩呢!”
“那样最好。”隐月直接忽略了她的叫嚣,抓住了最后一句,“既然达成共识,就请管好你女儿,再见。”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莉莉妈妈气得脸色发白,对着手机骂了几句“神经病”、“疯婆子”,但心里却没来由地有点发毛。
今天的龙慧,怎么透着一股邪性啊,怪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