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李默盯着锁屏上弹出的陌生号码,鬼使神差地划开了接听键。听筒里没有呼吸声,只有细密的梳头声,像有人用桃木梳在湿漉漉的头发上反复拉扯,吱呀——吱呀——地刮擦着耳膜。
他壮着胆子低吼,声音却在发抖。
梳头声戛然而止。三秒死寂后,一个黏腻的女声贴着听筒响起:帮我找找...我的头皮...
李默猛地挂断电话,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他记得这个声音——去年暴雨夜,他开车撞死的那个穿红裙的女人,临死前她的长发缠在车轮里,被生生扯下一大片头皮...
卫生间的镜子开始渗水,水珠顺着玻璃蜿蜒成暗红色的溪流。李默攥着牙刷的手不住颤抖,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可那双眼睛却在笑,嘴角咧开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细的獠牙。
你在找什么?镜中人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铁门在摩擦,是这个吗?
一只青灰色的手从镜面伸出来,五指蜷曲着递过一团湿漉漉的东西。李默看清那是块带血的头皮,上面还粘着几缕黑发散乱的发丝。他尖叫着后退,后脑勺重重撞在门框上,耳边却响起更清晰的梳头声,仿佛那东西就贴在他后颈。
冰箱里的牛奶变成了浑浊的血水,生菜叶上缠着纠缠的黑发。李默瘫坐在厨房地板上,眼睁睁看着橱柜里的碗碟自动飞出,在餐桌上摆出诡异的宴席——盘子里码着整齐的头发卷,汤碗里漂浮着完整的头皮,而餐桌中央的蛋糕,竟是用凝固的血块和发丝堆叠而成。
尝尝呀...那个黏腻的女声从通风口钻进来,带着甜腻的腐臭味,你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
李默想起第一次约会时,他曾笑着说她的长发很诱人。现在那些头发正从门缝、地漏、插座里疯狂涌出,像黑色的潮水将他层层包裹,发丝钻进他的口鼻,缠绕住他的四肢,将他拖向黑暗的厨房深处。
当李默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公路上。暴雨如注,红色轿车的残骸在不远处燃烧,火光照亮了挂在车轮上的红裙碎片。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四肢被头发钉在地面,一个红衣女人正蹲在他胸口,用沾满血污的桃木梳,一下下梳理着他的头发。
现在...轮到你了...女人缓缓抬起头,腐烂的脸上没有头皮,只有密密麻麻蠕动的黑发从颅骨里钻出来,我要把你的头皮...做成最漂亮的发套...
桃木梳狠狠插进李默的天灵盖,剧痛中他看见女人掀开自己的红裙——她的脖颈处空荡荡的,断裂的脊椎骨上挂着几缕碎肉,而她手里捧着的,是刚刚从他头上剥下的、还在微微颤动的头皮。
清洁工发现李默时,他正坐在公园长椅上,怀里抱着一个用血写满二字的枕头,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警方在他公寓的冰箱里找到了二十七个保鲜盒,每个盒子里都整齐码放着用黑色发丝编织的发圈,而卫生间的镜子上,有人用口红画了个没有脸的女人,脖颈处用红漆写着:还差最后一个。
现在,每当暴雨夜,城市里总会有单身男人接到陌生来电,听筒里传来永无止境的梳头声,和一句黏腻的问话:帮我找找...我的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