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界：第二十章 阵眼隐秘与龙傲天的阴影
生命古树的馈赠让沈墨渊根基愈发扎实，林星衍的空间更是发生了质的飞跃。青木部落的宁静生活固然令人留恋，但玉简上突然浮现的【阵眼】二字，以及幽冥真水的隐隐共鸣，如同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们必须再次面对幽冥涧的深邃与危险。
告别了再三挽留的木苍族长和依依不舍的木岩、藤萝等人，沈墨渊和林星衍再次易容，踏上了重返幽冥涧的路途。这一次，他们实力今非昔比，目标也更加明确——探寻玉简所指示的【阵眼】之谜。
轻车熟路地潜入幽冥涧，避开外围游荡的阴魂和零星修士，两人按照玉简上闪烁的光点指引，朝着与之前“阴魂林”截然不同的另一个方向深入。越是靠近光点所在区域，空气中的阴气反而变得稀薄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沉凝、仿佛能镇压一切的厚重威压。四周的岩壁开始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属光泽，上面偶尔能看到残破的、风格迥异于当代的古老符文。
“墨渊，这里的石头感觉好重。”林星衍小声说着，下意识地靠近沈墨渊。此地的气息让他感到一种发自本能的压抑，连空间都似乎变得滞涩了几分。
“嗯，小心，这里可能涉及到上古禁制。”沈墨渊神情凝重，暗影领域收缩到极致，只覆盖周身，感知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能量流动。他能感觉到，此地的空间结构比幽冥涧其他地方更加稳固，也更加……脆弱，仿佛一个不慎，就会引动未知的可怕后果。
沿途，他们发现了几具年代久远的骸骨，有的身着古老服饰，有的则完全是妖兽形态，都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历过的惨烈。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断裂的、灵气尽失的法器残片，深嵌在岩壁之中。
经过一天一夜小心翼翼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玉简光点指示的最终区域——那是一片巨大的、仿佛被无形力量强行开拓出的地下广场。广场地面由一种漆黑的、非金非石的材质铺就，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垂落的、散发着幽冷蓝光的钟乳石。
广场中央，矗立着九根高达十余丈的巨型石柱！石柱呈环形分布，上面雕刻着繁复无比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以及各种难以理解的古老图腾。每一根石柱顶端，都镶嵌着一颗磨盘大小、色泽黯淡、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能量波动的晶石——那是早已在沧澜界绝迹的“虚空晶石”！
而在九根石柱环绕的中心，是一个约三丈方圆的池子。池中并非液体，而是翻涌着如同实质的、灰蒙蒙的雾气！这雾气散发出一种极其矛盾的气息——既有开天辟地般的古老混沌意韵，又带着一种镇压万物、梳理秩序的磅礴力量！
“这是……混沌元初之气？不，不对，是被净化、被梳理过的混沌之气！”沈墨渊瞳孔猛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体内的幽冥真水剧烈震颤，传出强烈的渴望与一丝本能的敬畏。他能感觉到，这池中的灰雾，其本质层次远超幽冥真水，是更接近世界本源的力量！而这九根石柱组成的庞大阵法，其作用似乎就是汲取、转化并镇压这混沌之气，将其化为一种相对温和、可供利用的能量源！
【警告！发现上古封印阵法核心（残破）！检测到高纯度秩序化混沌能量！此能量对宿主太阴仙体有极大补益，但蕴含未知风险，请谨慎接触！】小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响起。
阵眼！原来这就是阵眼！一座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用以转化混沌之气的超级大阵的核心！虽然已经残破，能量十不存一，但依旧在缓慢运转着！难怪幽冥涧阴气如此浓郁精纯，其源头恐怕就是这座大阵转化后逸散出的部分能量！
就在沈墨渊被这上古奇观深深震撼，林星衍也好奇地打量着那灰雾池子时，一个冰冷、怨毒、带着一丝混沌扭曲意味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骤然在空旷的广场上响起：
“沈、墨、渊！果然是你！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沈墨渊和林星衍猛地转头！
只见广场入口处，一道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白衣依旧，面容依旧俊朗，但那双眼睛，却一只漆黑如墨，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洞，另一只则燃烧着赤红的疯狂火焰！周身气息混乱而暴戾，赫然达到了炼气九层巅峰，距离筑基仅有一步之遥！正是龙傲天！
与秘境时相比，他身上的混沌气息更加浓郁，也更加内敛，仿佛与他的本源深度融合了！显然，幽冥涧中的那次“意外”，非但没有毁掉他，反而让他因祸得福，更深地拥抱了混沌，实力暴涨！
“龙傲天！”林星衍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挡在沈墨渊身前，尽管他的修为在对方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沈墨渊将林星衍拉回身后，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龙傲天：“看来，幽冥涧的教训，还没让你学会安分。”
“安分？”龙傲天嗤笑一声，那只混沌之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那次的‘馈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秩序？规则？不过是束缚蝼蚁的枷锁！唯有混沌，才是永恒！”
他贪婪地吸了一口广场中弥漫的、经过阵法梳理的混沌之气，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这座大阵……真是天助我也！只要吸收了这里的本源，我必能筑基！届时，整个青岚宗，不，整个东域，都将匍匐在我脚下！而你们……”
他目光转向沈墨渊和林星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与……一丝忌惮？“你们两个变数，尤其是你，沈墨渊，你那诡异的光暗之力，还有你，”他看向林星衍，“那该死的运气……今天，就在这里，将你们连同这可笑的秩序一起，彻底埋葬！”
话音未落，龙傲天已然出手！他没有动用任何法器，只是简单的一拳轰出！拳头上缠绕着漆黑与赤红交织的混沌气流，所过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这一拳，蕴含着他炼气九层巅峰的修为和混沌之力的侵蚀特性，威力远超从前！
沈墨渊眼神一厉，将林星衍推向一根石柱后方，自己则不退反进，太阴灵力全力运转，暗影领域张开，试图削弱和干扰这一拳的轨迹！同时，他并指如剑，指尖灰芒闪烁，光暗融合之力再次凝聚，点向拳锋！
“轰！！！”
拳指相交，爆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撞在周围的石柱和地面上，发出铿锵之声，却被那奇异的材质和阵法之力尽数吸收，并未造成太大破坏。
沈墨渊闷哼一声，连退数步，体内气血翻涌，指尖传来一阵刺痛麻木之感。龙傲天这一拳的力量，远超他的预估！混沌之力的侵蚀性更是无孔不入，疯狂冲击着他的太阴灵力和光暗平衡！
龙傲天也身形微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沈墨渊竟然能硬接他这蕴含混沌本源的一拳！对方那光暗融合的力量，似乎对混沌有着天生的克制！
“果然留你不得！”龙傲天杀心更盛，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再次扑上！双拳齐出，拳影漫天，每一拳都带着撕裂秩序、引动混乱的可怕意志！
沈墨渊陷入苦战！他将暗影领域和太阴灵力催动到极致，身形在方寸之地鬼魅般闪避、格挡，偶尔以光暗融合之力反击，却只能勉强维持不败，险象环生！修为的绝对差距，以及龙傲天那愈发难缠的混沌之力，让他压力巨大！
“墨渊！”林星衍躲在石柱后，看得心急如焚。他看到沈墨渊嘴角溢出的鲜血，看到他渐渐被压制，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墨渊受伤！
他的目光焦急地扫过战场，最终落在了广场中央那翻涌的灰雾池子上！一个大胆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龙傲天依靠的是混沌之力！而这池子里的，是被阵法梳理过的、相对温和的混沌之气！如果……如果能引动池子的力量……
就在龙傲天一记重拳即将轰在沈墨渊交叉格挡的双臂上时，林星衍猛地从石柱后冲了出来！他没有攻击龙傲天，而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中一直紧握的、那枚与空间核心融合的空冥石，用力扔向了广场中央的灰雾池子！
“笨蛋！别过来！”沈墨渊目眦欲裂。
龙傲天也注意到了林星衍的动作，虽然不明所以，但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妥，分出一丝心神。
那枚空冥石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了灰雾池中！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空冥石落入池中，并未沉底，而是如同石子投入水面，激起了一圈涟漪！那原本平静翻涌的灰雾，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异物”，瞬间变得狂暴起来！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林星衍的空间核心与这上古阵法转化出的混沌之气，似乎产生了某种玄妙的联系！池中的灰雾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股精纯无比、却又带着阵法秩序印记的混沌气流，如同受到吸引般，顺着空冥石与林星衍之间的联系，猛地倒灌而入，冲入了林星衍的丹田空间！
“啊——！”林星衍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只觉得整个身体和灵魂都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庞大能量撑爆、同化！他周身的空间剧烈扭曲，整个人被一层灰蒙蒙的光茧包裹！
“星星！”沈墨渊心神大震，不顾龙傲天的攻击，就要冲过去。
“找死！”龙傲天虽然也被这变故惊了一下，但看到沈墨渊分心，眼中凶光一闪，混沌之力凝聚于掌心，化作一柄漆黑的利刃，直刺沈墨渊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被灰白光茧包裹的林星衍，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眸深处，不再是往日的清澈，而是倒映出日月星辰、混沌初开的景象！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对着龙傲天的方向，虚空一握！
并非攻击，而是——掌控！
他体内那被强行灌入的、带着秩序印记的混沌之气，与他本身的空间之力、生命灵力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反应，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暂时性的力量！
龙傲天周身的空间，仿佛瞬间变成了坚不可摧的牢笼！那柄刺向沈墨渊的混沌利刃，在距离目标仅有三寸之地，硬生生被凝固的空间定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什么？！”龙傲天脸上的狞笑僵住，转化为极致的惊骇！他感觉自身如同陷入了琥珀中的虫子，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这种直接操控空间的手段，已经超出了炼气期的认知范畴！
沈墨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转身，体内太阴灵力与刚刚领悟的一丝阵法中蕴含的“秩序”意境结合，指尖灰光大盛，不再是净化，而是带着一种“归墟”、“镇压”的意味，一指点在了被空间之力禁锢的龙傲天眉心！
“镇！”
一声低喝！
龙傲天身体剧震，那只混沌之眼中的黑暗疯狂涌动，另一只赤瞳则充满了不甘与怨毒！他周身的混沌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剧烈波动、逸散！
“不——！混沌……不会……”他发出嘶哑的咆哮，身体在空间禁锢和沈墨渊的镇压指力下，开始变得虚幻、扭曲！
最终，“嘭”的一声轻响，龙傲天的身体彻底炸开，化作一团浓郁的黑红之气，其中似乎有无数扭曲的面孔在哀嚎，随即被广场阵法残留的力量和沈墨渊的指力迅速净化、消散，只留下一枚布满裂纹、散发着混乱气息的黑色戒指掉落在地。
强敌，似乎再次被消灭。
但沈墨渊来不及喘息，立刻冲到林星衍身边。只见林星衍周身的灰白光茧正在缓缓消散，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双眼紧闭，已然昏迷过去，唯有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枚变得温热、表面多了一丝混沌纹路的空冥石。
“星星！”沈墨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他体内那混乱又新生的能量波动，心中充满了担忧与后怕。
这一次，他们虽然再次险死还生，逼退了（或许消灭了）龙傲天，但林星衍强行引动阵法核心力量，后果难料。而上古阵眼、混沌之气、龙傲天与混沌的深度结合……这一切，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光暗行者前路的迷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