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请问您哪位?”姜辰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您好,姜先生,我叫吴启,是一名私人调查员。很抱歉突然打扰您。”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而礼貌,“我通过私人渠道得知,您此前提交给警方的dNA样本,已经成功与苏市西郊出土的一具无名女尸完成比对,结果——完全吻合。”
姜辰眉头微皱,却没有出声。
“此外,我擅自将您的样本与我委托人的dNA进行比对,结果显示——两者之间存在明确的二级血缘关系。我明白在未征得您许可的前提下私自比对样本是不妥当的,我为此向您致歉。但这件事对我的委托人而言,意义非同寻常。”
姜辰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在窗台上缓缓敲击,像是在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
“你的委托人是谁?”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听不出情绪。
吴启那边顿了片刻,才缓缓回答:“这点……恕我暂时无法透露。他的身份较为敏感,需要您自己亲自去见。我可以向您保证,他并无恶意,他只是——一直在找自己的家人。”
姜辰的指尖骤然一顿。
“您的意思是,这位无名女尸,是……”他迟疑地开口。
“从比对结果看,是他的弟媳。”吴启的声音不再平稳,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而我的委托人,极有可能是您提供的dNA样本的亲伯伯。”
屋里陡然陷入寂静,只剩窗外喧嚣的车鸣声与人声,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你打算让我做什么?”良久,姜辰低声问。
“目前什么也不需要您做。”吴启语气诚恳,“我只是希望您能考虑——在合适的时候,让他们见一面。”
姜辰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抬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觉得,那些奔忙的背影,竟有几分陌生。
姜家客厅,姜爸爸姜妈妈、姜辰、姜蕴宁坐在沙发上。一盏琉璃灯洒下温暖光影,照在四人脸上,气氛却意外凝重。
姜辰清了清喉咙,开口说:“心心的家人找到了。”
姜妈妈原本正低头削苹果,刀刃停在果皮上,视线慢慢移向大儿子,脸上浮现出一丝警觉。
“你说什么?”她问,语气不重,却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紧绷。
姜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姜蕴宁,又看向父母,声音低稳,却有些发紧,“我说,心心的亲生家人——找到了。”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dNA不是……不是没结果吗?”姜爸爸皱眉,“去年夏天报案的时候,医院、公安……全都说查不到。”
姜辰点点头,“那是以前。最近有人在苏市西郊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年代初步推测是在1985年前后死亡,死前刚生育不久。警方通报之后,我提供了心心的dNA样本做了比对,结果完全吻合——她是心心的生母。”
姜妈妈握着刀柄的手一紧,薄薄一圈果皮断在她指下,轻轻落进果盘中。
姜辰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有人私下将我提供的dNA样本,与一位男性做了比对——显示他和心心有明确的二级血缘关系。”
“是谁?”姜妈妈声音低了几分,似乎在努力控制什么情绪。
姜辰沉默片刻,才轻声说:“目前还不知道。对方希望在我们认为合适的时候见一面。”
空气仿佛被骤然抽空,所有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姜蕴宁轻轻抬起头,看着姜辰的侧脸,眼神深处有一丝波动。估计上次发现姜可心不是姜家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沉重和茫然吧。
“你和心心说了吗?”姜爸爸终于开口,嗓音沙哑。
“没有。”姜辰平静地回答,“我想,我们应该先去见一见她的亲人。如果对方真的是出于诚意、一直在寻找心心,那我们再考虑安排见面。否则……”
姜妈妈一手扶住沙发扶手,神情复杂地望着他:“都已经过去十五年了。他们刚确认那具女尸的身份,就立刻找上门来……听上去,确实像是认认真真在找人。”
“妈妈,”姜辰语气克制而坚定,“我们不是普通的世家。即使心心认回自己的亲人,也永远是我们的家人,所以,对于她的家人的目的,我们必须清楚。”
姜妈妈倏然站起身,转过身去,背影僵硬。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
沙发一角,姜蕴宁静静坐着,目光低垂,思绪却早已飘远。
她忽然想起了宋致和。
其实啊,哥哥,哪怕同是世家出身,世家与世家之间——也终究是有区别的。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大概已经是最理想的状态了。双方都有底蕴,有分寸,也有警惕。谁也不必讨好谁,也不怕谁会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或者说真话,对方可能还怕我们想占他们便宜?
“那就按这个办吧,”姜爸爸开口,语气沉稳,“你尽快安排见一面。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就别拖延,咱们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
他顿了顿,又问:“医院那边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姜辰摇摇头。
姜蕴宁抬头,默然不语,到时候有了军方的介入,想要查,估计能快一些?
“罢了,这周末吧,你安排。”
“好的,爸爸。”
周六下午两点,姜家一行四人准时来到军区办公区内的一间会议室。
房间布置简洁,却透着一股严肃的军风,墙上挂着几幅军事题材的油画,显得庄重而沉稳。
门口有两名军官严密守卫,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擅入。
谁也没想到,姜可心的亲人是军人。
尤其是当宋怀章中将亲自现身时,姜爸爸和姜辰都一时愣住,神情间难掩震惊。
姜氏集团旗下的【辰光机电】与军工、航天等多个国家重点实验室保持长期合作,姜爸爸和姜辰因项目合作与宋怀章保持着定期联系,关系虽不算密切。
屋内一时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你们好,我是宋怀章,也是——吴启的委托人。”
姜爸爸和姜辰下意识起身,语气难掩惊讶,“宋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