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空气中带着点凉意。
姜蕴宁沿着人行道走了五分钟,终于到了公交车站。
周末的早上,大多数人还窝在被窝里睡懒觉,路上的行人寥寥。公交车站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瘦瘦弱弱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包,神情有些拘谨,看上去像是初中生。那小身板站在那里,仿佛来阵风一吹就能倒。
她侧头看了看那女孩,目光一顿,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太瘦了,这样的身体素质,连日常生活都可能成负担,何谈承压与成长。
百年前,伟人曾说过,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国人的身体素质教育,任重而道远啊。
公交车很快来了,车上人不多,只有几个提篮赶集的大妈,正在那里热火朝天地讨论哪里有免费的鸡蛋可以领,哪里买的菜新鲜又便宜,气氛相当热烈。
姜蕴宁和那女孩一前一后上了车。
她走到车厢后侧临近过道的位置坐下,闭上眼睛准备休息。而那女孩则站在前排,双手紧紧抓着栏杆。
没过几站,一个穿着皱巴巴衬衫的中年男人上了车。他看起来五十岁不到,斜挎着一个秃噜皮的旧皮包,一进车厢投完币,便转过身来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眼神滴溜溜地转,像是在找座位。
然而,他并没有选择那些空着的位子。
他慢吞吞地走向女孩,若有似无地一笑,站在她身后,身体刻意贴得很近。
那女孩明显僵了一下,小小地侧了一下身,但没敢说话。
“唔……”
一声压抑的轻呼传来。
姜蕴宁倏地睁开眼,目光直直投向前面。
入目的场景让她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男人的手臂有意无意地碰了碰女孩的肩,又不动声色地往前贴了些,整个身子几乎都贴上去了。
女孩明显不安,使劲地往前缩了缩身子,却碍于陌生环境没敢出声阻止,只是低下头,紧紧攥着包带,指节发白。
姜蕴宁站起身,动作随意得像要到站的乘客,静静地站在一侧等待。
她没有立刻出声,而是冷眼旁观了片刻——那男人故意跟着车辆摇晃的节奏,身体顺势贴上去,动作狡猾又猥琐。
就在那只咸猪手试图伸向女孩臀部的那一秒,姜蕴宁眼神一冷,抬手,精准地扣住男人手腕内侧,用巧劲一扭,顺势将那手臂往后反折。男人拼命挣扎却发现根本抽不回去——她低重心一转身,膝盖一顶,硬生生把他压到了车厢护栏上。
变故来得太突然,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空气都像被定格了几秒钟。
“啊啊啊——你干什么!”男人吃痛惊叫。
“我倒要问问,你在干什么?”
她用手肘压住男人的脸,语气平静,眼神却凌厉得像刀,“这双手要是不能干点正事,就剁了喂狗,那样还能产生点剩余价值。违背妇女意志,搞这些下三滥的动作,你也不怕你祖宗诈尸起来训你这个不孝子孙?”
男人脸贴在车厢玻璃上,面色涨红,呼吸急促,却还嘴硬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最好赶紧放开我!”
姜蕴宁懒得与他多费口舌,这种人最会装聋作哑,既胆小又猥琐,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她转头安抚那女孩,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却带着令人心安的笃定,“小妹妹,别怕,没事了。”
女孩似乎被吓到了,对于眼前的情况有些反应不过来,嘴唇发白。她眨了眨眼,像是在努力从混乱中缓过神来。
“我……我没事……”她低声开口,声音像蚊子似的轻,“谢谢姐姐。”
男人仍在挣扎,想甩开她的手臂。
姜蕴宁眼神一冷,反而加重了力道,手臂的酸麻感被她硬生生压下。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不清楚的话也没关系,等一下去警局,调了监控好好看看。”
男人挣扎得更剧烈,嘴里却还不服气,“你这是在造谣!我好好站在这里,什么也没做!你无故伤人,我要去告你!你别以为年纪小就可以乱来!”
“司机师傅,请直接开去最近的派出所。”姜蕴宁冷声道。
司机迟疑了一下,看了眼姜蕴宁和被制住的中年男人,点头应下,“行!”
这时,几个坐在前排的大妈开始嚷嚷,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啧,又没出什么大事,至于报警吗?赶紧随便处理了,我们还得去领鸡蛋呢,可别误了事儿。”
“也不看看,这男的苍老得都能当她爷爷了,做得出那种下流事吗?”
“就是啊,这年头小姑娘都矫情得很……”
“长得倒是挺乖巧,心怎么这么坏?这么欺负个老实人,说出去谁信啊?”
女孩听到这些话,脸色更加苍白,手指紧紧揪着包带,十分不安。
姜蕴宁听在耳里,眼中神色未动,只冷淡地扫了她们一眼,没说话。
她不是不想反驳,只是她明白,面对那样的偏见,言语毫无意义。你说得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你再怎么解释,她们也只愿意相信她们相信的。
车子最终停在派出所门口。
警察带走了那男人,核实身份,调了公交车上的监控后,确认其有猥亵行为记录,立案处理。
那小女孩的父母很快赶到,一听到事情的经过,脸色瞬间煞白,连连向姜蕴宁鞠躬道谢,神情中是深深的自责与感激。
女孩坐在长椅上,惊魂未定。
临走前,姜蕴宁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语气轻柔而坚定,“小妹妹,今天你很勇敢。但记住,以后如果真遇上躲不开的麻烦,一味忍让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句话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意思是,面对伤害时,如果你不站出来反抗,坏人就会变本加厉,越发嚣张。但这不代表你要动手,而是要记得,大声求救、让别人知道你需要帮助。”
“以后有条件的话,好好锻炼身体,学点防身的本事。最重要的是——真遇到危险,别怕,尽全力喊出来,只要你喊了,就会有人听见,有人站出来了,你就有希望,知道吗?”
她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语气不再严肃,而是像在鼓励自家妹妹一样,“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女孩重重地点头。
走出派出所时,阳光已高高升起,刺得姜蕴宁微微眯了眼。刚刚一到警察局就给林晚晚打了电话,说明了会晚到,没想到这一耽搁,都快中午了。
揉着发麻的手臂,姜蕴宁暗暗庆幸,还好最近这些天,进行核心训练的时候顺便找了关于防身术的一些书籍在看。
她当时一出手就直接抓住男人手腕内侧,那里骨头凸出,受力敏感,是最容易控制的点。控制末端能切断对方力量的传导路径。否则,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不利用巧劲和出其不意的话,别说把对方压制住,连扣住他的手腕都费劲。
书,果然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