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婳点头：“南洋诸国以香料开路，怕是有所求。”
果然，满剌加使节在进贡完毕后，躬身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国愿与天朝永结友好。
请准许在八闽沿海增设通商口岸，便利往来。”
皇帝微微颔首，温明澜作为首辅，自然是要出列回应：“陛下感念满剌加诚意，通商事宜容后再议。”
南洋使节退下后，接下来是南疆使团。
他们身着民族服饰，银饰叮当作响，抬着数个竹编的笼子和陶罐。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五彩服饰的女子，头戴银冠。
“南疆圣女乌雅，进贡五彩祥云锦百匹、银饰五十套、珍稀药材二十箱、蛊种十罐。”
听到“蛊种”二字，殿内一阵骚动。
司言轩和司言锦兄弟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她一拍手，身后男子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个玉盒。
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只通体碧绿的蟾蜍。
“此乃我南疆圣物碧玉蟾，能辨百毒。”乌雅笑道，“久闻中原能人辈出，不知可有人能让这碧玉蟾变色？”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这分明是挑衅，要试试中原有没有用毒高手。
皇帝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
他看向文武百官，文武百官无一面色不好。
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药王谷谷主身上。
石霖正要起身，却见司言锦抢先一步塞了个瓶子。
石霖会意。
“陛下，草民愿一试。”只见石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碧玉蟾立刻由绿转蓝，再由蓝转紫，最后变成赤红。
“好！”乌雅拍手笑道，“这是我弟弟特制的七花七草毒，能令碧玉蟾三变色已是不易，变至七色更是难得。”
众臣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南疆用毒如此厉害。
石霖微微一笑，又取出一根银针，在碧玉蟾背上轻轻一刺，那蟾蜍顿时恢复碧绿。
他转向乌雅：“圣女，中原能人辈出，我这雕虫小技，怕是贻笑大方了。”
这话说得巧妙，既展示了本事，又给了南疆台阶下。
皇帝面露赞许，温眀澜也微微点头。
接下来是契丹使团。
他们身着皮毛戎装，辫发垂肩，抬着数个巨大的木箱。
“契丹使臣，进贡塞北良驹百匹、雕弓五十张、白狼皮百件、野山参十箱、鹿茸五十对。”
契丹使节声音洪亮：“尊敬的大景陛下，我契丹愿与天朝永结盟好，特献上草原最矫健的骏马和最锋利的弓箭。
愿两国友谊如草原般辽阔，如山脉般坚固。”
契丹使节退下后，波斯使团进场。
阿里先生今日身着华丽的波斯长袍，头戴绣金头巾，身后随从抬着数个镶满宝石的箱子。
“波斯使臣，进贡波斯地毯百张、五彩琉璃盏五十对、大食宝刀二十柄、祖母绿宝石十颗、珍稀香料二十箱、天文仪器一套。”
阿里先生行礼后，特意向二宝的方向微笑致意，然后转向皇帝：“尊敬的陛下，敝国特意献上最新研制的天文仪器。
可观测星象，测算节气。
闻听贵国沈状元精通数算，若蒙不弃，愿与沈状元共同研习。”
二宝从容出列行礼：“陛下，臣，愿与阿里先生切磋学问，取长补短。”
皇帝满意点头：“准奏。”
波斯使团退下后，殿内气氛忽然凝重起来——接下来该是瓦剌使团了。
苏寻衣下意识地看向沈砚安，见他面色如常，她轻轻将手覆在沈砚安的拳头上，感到他慢慢放松下来。
瓦剌使团进殿，阿木尔图兄妹走在最前，身后随从抬着十余个大箱。
“瓦剌使臣，进贡塞外良马两百匹、战马五十匹、黑雕十只、雪莲百株、羚羊角五十对、金砂十箱。”
贡品单一出，满殿哗然。
战马与黑雕皆是战略物资，瓦剌此举是什么意思？
既是示好，也是示威。
阿木尔图躬身行礼，声音洪亮：“陛下，我瓦剌大汗愿与天朝永结盟好，特献上战马和黑雕。
另有一件特殊礼物——”
他击掌三下，八名瓦剌壮士抬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走进殿来，笼中赫然是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狼。
“此乃我瓦剌圣山上的雪狼王，勇猛无比，象征大汗对陛下的敬意。”
百官窃窃私语，这雪狼虽是珍稀，但野性难驯。
献此礼物，用意难测。
皇帝面色不变，淡淡道：“瓦剌大汗有心了。”
阿木尔图却不退下，继续道：“此外，我妹妹阿木尔雅特意为陛下准备了一份薄礼。”
阿木尔雅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颗鸽卵大小的明珠。
“此乃北海夜明珠，夜晚发光，可照亮一室。”阿木尔雅声音清脆。
“但我瓦剌人送礼，向来有试礼的习俗。
不知天朝可有勇士，敢试此珠之光？”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这“试礼”不简单，但若无人敢应，便是示弱。
就在众人犹豫之际，林妙忽然轻笑一声，出列行礼：“陛下，臣女愿试此珠。”
三皇子猛地看向她，眼中满是担忧，她这个表妹在江南待的好好的，非要跑来京城，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子。
林妙却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从容走向阿木尔雅。
阿木尔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姑娘好胆识。”说着将夜明珠递上。
林妙接过珠子，仔细端详，却不直接测试，而是转向皇帝：“陛下，如此珍稀的夜明珠，不如请石霖谷主一同鉴赏？
他精通药理，想来也能看出些许。”
皇帝点头准奏。
石霖看了萧婳一眼，与沈砚安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取出一套银针和几个小瓶，开始检验夜明珠。
片刻后，石霖在林妙身边低语。
林妙躬身禀报：“陛下，此珠确是珍品，但珠体表面涂有一层特殊的药粉，接触皮肤后会引发红疹，并无大碍，数日方消。”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阿木尔雅面色微变，强笑道：“石谷主果然高明。
此乃我瓦剌的习俗，测试接受礼物者的勇气和智慧。
姑娘既识破此局，当受我瓦剌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