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思看到威尔快哭的样子,温柔地合上本子,轻声说:“没关系,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说。”
那句轻柔的问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威尔早已濒临崩溃的神经。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清澈的、不带任何恐惧的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心底最深处裂开,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向眼眶。
他看到靡思的视线落在他泛红的眼角,那专注的神情里,掠过一丝清晰的、温柔的了然。
她的手指,轻轻地、合上了那本摊开的、展示着他所有噩梦的素描本。封皮合拢时发出的那声轻响,像是一道温柔的屏障,将那个丑陋的怪物,连同他所有的恐慌与羞耻,都重新稳妥地、保护了起来。
“不想说就不用说。”
她的声音,比刚才还要轻,像是在对他保证,他的秘密,在她这里是安全的。
威尔的嘴唇颤抖着,他想说些什么,想说声谢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挣脱了眼眶的束缚,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就在那滴眼泪即将落到桌面上时,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
靡思柔软的指腹,轻轻地、接住了那滴泪,然后温柔地、拭去了他脸上的泪痕。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为他擦去眼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指尖的温度,像一点微弱的火星,落在了他冰冷的皮肤上,却瞬间点燃了他压抑了太久的、所有委屈的引线。
更多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他看到靡思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别哭了,我在这呢。”
伴随着这句话,一个温暖的、带着淡淡馨香的怀抱,将他整个人都轻轻地、笼罩了进去。
这个拥抱,起初是那么的轻柔。
威尔的身体,在接触到她体温的瞬间,猛地僵住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所占据。他能闻到她发间洗发水的清香,能感觉到她衣物质地的柔软,能听到她平稳的心跳声,就在他的耳边,一下,又一下。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沉入冰冷黑暗的深海之前,突然被一双温暖的手,牢牢地托住了。
那只手,正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稳定的节奏。
那节奏,像是一道咒语,瞬间击溃了他用以自我保护的所有硬壳。
“呜……”
一声压抑了太久的、破碎的呜咽,从他的喉咙深处溢了出来。紧接着,仿佛大坝决堤,所有被他强行锁在心底的恐惧、孤独、委屈和无助,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汹涌的泪水,彻底奔涌而出。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像个迷路了很久、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食堂的喧嚣,同学们的谈笑声,都变成了遥远的、模糊的背景音。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耳边那平稳的心跳,和后背上那只手,持续不断地、给予他力量的轻拍。
他紧紧地抓着她身前的衣襟,仿佛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浮木。布料被他的泪水浸湿,变得又湿又热,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他只是哭着,把那些无法向任何人诉说的噩梦,把那些独自一人在黑夜里辗转反侧的恐惧,把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了这个拥抱。
渐渐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最后,只剩下轻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
靡思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
她只是抱着他,任由他的眼泪浸湿她的衣服,任由他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在她的怀里寻求庇护。她的拥抱,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同样的力度,不松一分,也不紧一毫,稳定得像一座可以永远依靠的灯塔。
不知过了多久,威尔终于从那个温暖的怀抱里,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挂着狼狈的泪痕,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敢盯着自己被泪水濡湿的那片衣襟。
他感觉到靡思松开了拥抱,但那只手,还轻轻地、停留在他颤抖的后背上,传递着无声的、持续的安慰。
周围的喧嚣声,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世界里。
但他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了。
因为他知道,她在这里。
—————来点小番外—————
假如那天在泳池……
——比利·哈格罗夫的脑内幻想剧场——
比利:(靠在救生员高脚椅上,墨镜滑到鼻尖,嘴角挂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啧,那个加州妞……以为偷走我的烟就赢了?太天真了。*
月光下的泳池波光粼粼,像洒满了碎钻。那个黑发女孩像条狡猾的美人鱼,在水里划出优美的弧线。但他,比利·哈格罗夫,是这片水域的鲨鱼。
靡思:(在水中回头,挑衅地晃了晃那包湿透的万宝路)“嘿,肌肉男,追不上我吗?”
比利:*呵,激将法?* 他猛地扎入水中,水花炸开。几下强有力的划水,他便追上了她,从背后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双臂像铁钳一样将她禁锢。
女孩的身体娇软而光滑,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划过他的手臂,带来一阵战栗。
靡思:(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抓到了?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