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铃铛拿起手帕在眼角点了几下:“书架上的那些东西不诡异吗?”
“还有更诡异的吗?”李寒光问,“白姑娘,有些秘密说出来,你会不太好过,也别想着对我做什么,你应该能看出我和你是一样的。”
李寒光指的是修为。
白铃铛嘴角的笑意恬淡:“妾身与仙君不过是初次见面,能有什么秘密呢?妾身也只是一介凡人,又能对仙君您做什么呢?”
李寒光看着她:“你要这样想也可以。”
有些窗户纸没捅破,李寒光点到即止,转身开始询问起别的:“白姑娘,你再想想吧,好歹也是跟你郎君生活了七八年,你也掌管了好几年家事,应该是能知道的。”
而且现在人都死了,藏着的东西还不是任人宰割。
白铃铛说:“郎君口味清奇,喜欢一些外表奇怪的收藏品,要说最为诡异的大约是半年前,他在一处摊贩买了个石像,特意修了一个小寺庙,时不时的就去参拜。”
“方便带我去看看吗?”李寒光问。
“可以的。”
白铃铛莲步轻移,带着李寒光来到院子的某处,这里修建了一个半人高的小祠堂,上面供奉着一座石像,那石像没有五官。
石像前还摆着贡品和香炉,按照那些香灰的堆积数量来看,不像半年前买的。
难不成跟吃饭似的,一天三次的烧香拜?
“你相公死后,这儿就再也没人来过?”李寒光打量着石像,不知道这石像的来头。
“没有,平常他也不让我们动这些,家里也就只有他会时不时的来这拜。”白铃铛说,“近几年,我与他的感情不如从前,多问几句,他就发脾气。 ”
李寒光从纳戒中拿出一个符纸,咬破手指,在符纸上画了一个符号,直接贴在石像上。
那张符纸瞬间就化为灰烬,只留一道淡淡的红光在石像上停留。
李寒光直接伸手去拿石像。
咔嚓一声,石像被他徒手捏断,只听一阵嘶嘶声,一道黑气从裂开的缝隙中迅速飘出,听着声音,还带着几分痛苦。
李寒光眼疾手快,伸手捉住了那道黑气,而那黑气的惨叫声更大,听惨叫的音色不男不女。
白铃铛捂着耳朵看着李寒光徒手捏住那道黑气,想从纳戒什么东西出来可一只手又不方便,白铃铛刚想上前帮忙就见这人,把这黑气放在脚下狠狠的踩着,空出一只手,方便拿东西。
白铃铛的眉头抽了抽:“……”
“就这吗?”她问。
“我确认了一下,这道鬼气跟你那死鬼相公身上的气息是一样的。”李寒光拿出一个画着各式符号的葫芦出来,那道鬼气被吸入,“这个东西不算罕见,通过自身气运交换,让讨厌的人倒霉,你那相公半年来应该也用了不少次,所以身体才变得那么糟,要是那狐狸精晚些下手,你那相公自己也会死,还是太冲动了些。”
这姓文的也不知道该说他是胆大妄为还是蠢笨如猪,这种东西不好找个地方藏着,还敢修在院子里。
“怪不得郎君近段时间来生意做的那样好,每个和他作对的人或多或少都倒霉。”白铃铛些不可置信的用手帕捂住了嘴,“ 他怎么能这样?”
“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李寒光不客气的贬低,“要是哪天他得了消息,说用你命就能让他后半生顺风顺水,我怕也是直接毫不犹豫提刀把你砍死,你觉得呢?”
白铃铛脸上错愕的表情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淡淡的冷意,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诮:“啊,您说的是啊。”
这负心的薄情郎,最爱的就是他自己了,要是能够让别人的命为他铺路,肯定是十万分愿意的。
原配不就是如此吗?因为原配挡了他把娇娘纳入府中的路,所以他想方设法将其害死。
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原配已经家道中落,父母都去世,只剩一个哥哥还在苦苦支撑家业,可那哥哥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家中的产业还是赔了差不多。
而那段时间,文家在生意上也遇到问题,资金有好大一段空缺,而好巧不巧原配有一笔不菲的嫁妆。
嫁妆是属于女子的私产,哪怕天塌了,也没人能不经过女子同意去使用。
如果女子死了呢?
白铃铛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随后,她想起了什么,又笑出声:“郎君最近与春风楼的绿盈走得很近,睡梦中都在喊着绿盈的名字,一个月前,郎君忽然给了我一个平安符,说是去城外求的,恐怕那平安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寒光开口说:“你把平安符带在身上吗?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
白铃铛的手摸向脖颈,解开了戴在身上的平安符。
李寒光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了:“也有问题,你还真是心大。”
白铃铛露出凄凉哀婉的笑容。
“这东西对身体不好,哪怕是再健康的人,也会受其影响。在日日夜夜睡不好之后,就是病痛缠身,最后慢慢死去,比慢性毒方便多了。”李寒光说,“你最近睡眠应该也很差吧?”
就算是化神修为的狐狸精贴身,带着沾了鬼气还能吸人气运的平安符,如果不使用灵力抵御,也会跟平常中招的人一样。
“仙君都说中了,妾身这几天确实睡得不是很好,原本以为是郎君死了,我心神恍惚,可仔细想来,这是在好久之前就这样了。”
李寒光将平安符给销毁:“之后你离这块地远点吧,这几天正常饮食之后就会慢慢好转。”
“那谢谢仙君了。”白铃铛朝着李寒光行了一礼。
“不客气,随手的事。”李寒光说,“我的这部分就结束了,也希望狐狸精的下落能够尽快明了,也不知道那废物找到线索没。”
与此同时,另一边。
那金丹修士打了个喷嚏,橙欢亲切的询问道:“仙君,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鼻子有点痒而已。”金丹修士抹了抹鼻子,有些狐疑的在心中叨叨,该不会有人说他坏话吧?
橙欢继续讲述这几天的不对劲:“不知为何,老爷这几个月好像被什么迷住了一样,整个人像变了似的,不但日日去春风楼,对夫人和小少爷也不像往日一样妥帖。”
金丹修士没有说话,眼神中带了些怜悯,这确实是被东西迷住了,只不过是被人迷住的,他是男人,自然也懂这点小心思,无非就是嫌家里的妻子看腻了,又想把新的迎进来而已。
“春风楼那个小妖精真是该死,勾得老爷日日晚回家,冷落了夫人。”橙欢的语气愤愤不平,“老爷平常也是乐善好施,常做好事,又是被狐狸精迷心智,又是被外面的女人勾了魂……老爷怎么就这么去了呢?夫人该怎么办啊?”
金丹修士听得认真,完全没去想差不多的话题,橙欢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很多次,看似知无不言,实际上就是在原地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