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路边的男人不能随便捡。
可惜那时候的黎锦太年轻,又太病急乱投医,不知其轻重,未来的苦在等着她。
魔尊跟着黎锦姓,黎锦给他取名黎铁柱。
魔尊试图跟黎锦商量想要叫一个文雅点的名字,对方又给他想了个名字:黎菜刀。
黎铁柱觉得这个名字也挺好的,于是接受了。
黎铁柱一边在黎锦家养伤,一边当吉祥物,其实黎锦给他采的药材大多都没什么用,之所以第一次能醒,完全是因为误打误撞,黎铁柱能够下地走路了之后,就自己去山里找药吃,偶尔看见点值钱的,自己又不需要的,还会摘一些给黎锦卖钱。
黎铁柱这张脸很显然不像是这穷乡僻壤能孕育出来的,黎锦本能觉得害怕,她能猜到自己捡的不是普通人,她担心黎铁柱伤养好了之后会对她过河拆桥,她干的事情其实不太地道。
黎铁柱安慰黎锦自己不会这么做的,说实话他一开始以为黎锦要要趁人之危对自己霸王硬上弓,毕竟自己长得实在俊美,结果黎锦只是让他跟自己假成亲。
黎铁柱坦然告知黎锦自己被仇家追杀,黎锦让他当假新郎,他在黎锦这里躲着,算平等交易。
黎铁柱没想到自己堂堂魔尊居然会喜欢上一个普通人间女子。
这女子不过是性格可爱了些,模样漂亮了些,对他好了一些而已。
他忍不住看了黎锦好多好多眼。
黎锦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未知的男人动心,这个男人不过是长相俊美了一些,性格温柔了一些而已。
两人从假夫妻成了真夫妻,在这之前黎铁柱告诉黎锦自己的身份,他是魔界的魔尊,因为背叛被背刺才法力尽失,流落凡间。
好巧不巧魔尊也姓黎,但不叫黎铁柱,他的名字叫做黎无尽。
魔尊说自己很想回到魔界杀个七进七出,把叛徒全数处理了。
黎锦说如果魔尊要回去报仇,她不会拦着,寡妇比孤女会好过点,就是容易被爬墙头。
魔尊继续说,让自己的法力只恢复了一点点,跟凡人差不多,恐怕没办法报仇,但他有一个很疼爱的弟弟,可惜当时叛徒来的太快,弟弟又离得远,没来得及帮他。
黎锦不说话。
魔尊看着黎锦的表情,他说自己现在跟凡人差不多,平叛的事情只能交给他弟弟,时候他再把魔尊之位光明正大的让给弟弟,那他就可以跟黎锦一起过日子了。
魔尊其实并不是很想当魔尊,觉得当不当都无所谓,但如果为了喜欢的人放下这个位子,他愿意。
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们已经在畅想未来。
可就是这时出现了意外,魔尊的弟弟被人暗算,而魔尊作为哥哥,经过一阵阵心悸感知到弟弟有了危险,便赶了过去,临走之前让黎锦等他。
黎锦答应了,然后魔尊再也没回来。
魔尊死了,黎锦不知道。
她就这样傻傻的等着,等到她发现肚子里已经有了魔尊的孩子。
她一个人生活,再加上怀了孕,身子日渐笨重,慢慢的不好下地干活,只能靠着之前存下来的钱粮过活。
她忧思过度,最终孩子早产。
她给孩子取名黎真,过往的真心,过往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早产,身体又出了血,之后没人照顾,没做好月子,落下了病根,身体慢慢的不好了,最终在黎真八岁那年,撒手人寰。
在临死之前,黎锦没有告诉黎真他的父亲是魔尊,只是拿起魔尊曾经给的一枚吊坠,告诉黎真,他爹是个好人。
黎锦的本意是不希望自己儿子被卷入魔族的纷扰,她一直瞒着黎真,也是这个原因。
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是半人半魔族混血的黎真,就这么水灵灵的进入了修仙宗门,这对他后来被背刺埋下了伏笔。
傅闲抢小孩的书看,黎真也不哭不闹,就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看。
傅闲说:“这上面也有一些生僻字,能看懂吗?”
黎真老老实实的回答:“看不懂,但可以猜出大概意思。”
傅闲友善的拍了拍黎真的肩膀:“这可不行,修炼最重要的就是严谨,怎么能够靠猜呢?”
黎真眼睁睁看着傅闲把他的炼气指南拿走了:“啊……师尊……”
傅闲良心发现,在他那个便宜大哥给他寄的药材当中,里边混了几盒人间的糕点,他挑了一盒给黎真。
“这段时间只吃辟谷丹,应该馋坏了吧,为师这里有糕点,你先拿去吃着玩,你的书我过几天再还你,到时候为师看看能不能好好的教导你。”傅闲高深莫测的说完,直接走了。
彻底没什么事情可干的黎真只能捧着手里的糕点发呆。
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安静,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辟谷丹、被褥和全套衣物都是宗门提供的,在宗门里也没有开销。
这里是傅闲院子最偏僻的一个房间,装潢很简单,只有基础的床跟桌子和柜子,但即便都那样简单,也还是比他之前住的要好很多。
住在这里不会感到燥热,这里不会漏风,也不会漏水,很坚固,不用担心夜晚有人砸门,不必害怕门窗会被砸坏。
这里很安静,有漂亮的风景,变好的师尊,舒适的衣服和好吃的糕点。
可是这里没有阿娘了。
黎真呆呆的坐着。
他是坏孩子。
他想。
之前那么难过的时候都没有想到阿娘,现在日子好一些了,就开始想她了。
情绪总是说来就来的,巨大的悲伤淹没了他。
黎真看着手心里被自己保管完好的吊坠,泪水一滴滴的滴在这枚玉质的吊坠上。
细细的啜泣声,在房间里响起。
傅闲就站在门外,他的听力还不错,自然能够听到黎真的哭声。
他其实不是故意想要撞见黎真哭的,他只是想着那么多糕点,自己也吃不完,干脆再给黎真拿一盒而已,却没想到正好碰见黎真在哭。
傅闲思考了一下,不思考了,只是把糕点放在门口,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