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对洛书玉道:
“劳烦你看好这位青府的千金大小姐。”
洛书玉闻言一怔,目光再次落在那女子身上,见她虽作男装,但此刻青丝披散,身段玲珑,女儿态毕露无疑。
她迟疑了一下,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扯下了对方束胸的黑巾——虽不雅,却是确认身份最直接的方式。
“你做什么?”青家小姐又羞又怒,脸颊绯红。
洛书玉却已看得分明,心中了然。
杨锦出去唤来店家,店家起初还一脸不信,待看清房中女子容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小……小姐!小的该死,小的不知是您啊!”
他转而向杨锦哀求:
“客官!请客官高抬贵手,放了小姐吧,您损失的财物,小店照价赔偿!”
杨锦不为所动,语气淡然:
“去青府,请一位能主事的人来。
否则,休怪杨某将这位‘青龙侠’请去府衙,请全镇百姓评评理。”
青家小姐脸色变幻,银牙暗咬,对那店家低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府里,只请三叔公一人来!
记住,若走漏半点风声,你这掌柜也别做了!”
语气虽急,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
店家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
这时,隔壁房门吱呀一声,豪哥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杨兄弟,大清早吵吵嚷……嚷……”
他话未说完,目光触及房中那青丝披散、容颜秀丽的黑衣女子,顿时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乖乖!
这……这位是?”
杨锦淡淡道:“正是借了你的金银,去田家庄行善积德的‘青龙侠’本人。”
“啥?”豪哥惊得跳了起来,指着那女子,手指都在哆嗦,
“她,青龙侠?女的?我的老天爷!”他绕着女子走了半圈,啧啧称奇,
“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闺阁里绣花,跑出来当飞贼做大侠,这……这真是闻所未闻,稀奇,稀奇!”
杨锦此时目光紧紧直视青家小姐,沉声问道:
“昨夜,与你同来的那人,是谁?”
青家小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随即柳眉一竖,断然否认:
“什么同来之人?本小姐向来独来独往,一人做事一人当,休要凭空污蔑,牵扯旁人!”
语气斩钉截铁。
洛书玉在一旁听得真切,秀眉微蹙,看向杨锦——昨夜竟还有第三人!
杨锦凝视着青家小姐的眼睛,见她虽强作镇定,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惊疑却瞒不过他。
看来,她似乎……真的不知道那神秘跟踪者的存在?
青家小姐被杨锦锐利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
她嘴上虽硬,但昨夜杨锦擒她时那神鬼莫测的身手,以及此刻他笃定的语气,都让她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难道……昨夜真的有人尾随自己?
这人会是谁呢?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唯有窗外渐起的市声隐隐传来。
就在客栈内众人等待青府来人的同时,杨锦的脑中,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声凄厉狂暴的蛟龙吼叫声。
那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猛地侧耳,凝神倾听,却见屋内豪哥、洛书玉乃至那黑衣女子均无异样,显然这骇人的龙吟,唯有他一人感应到了。
“又来了!”杨锦心头一震,转弯看向黑衣女子,就在龙吟响起后不久,看到她紧束的黑衣之下,透出一缕诡异的红光。
一旁的洛书玉也察觉到了红光,她反应极快,一步上前出手如风,探入青云衣襟内一摸,竟从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佩。
那玉佩正是昨日酒楼所见、雕工精美的蛟龙玉。
“你干什么?”青云又惊又怒,厉声呵斥。
然而,当她看清那玉佩的模样时,呵斥声戛然而止,俏脸上血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诧之情。
只见那原本莹白温润的玉佩,此刻竟变得赤红如血。
玉中那条微雕的蛟龙,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幽暗红芒。
杨锦眉头紧锁,伸手接过那枚滚烫的血玉。
指尖触及玉佩的瞬间,脑海中那蛟龙痛苦的嘶吼声竟变得更加清晰。
仿佛这玉是某种媒介,将洞中凶物的情绪直接传递过来。
他凝神感应,只觉一股暴戾、痛苦、濒临疯狂的意念在玉中翻腾。
然而,这异象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数息之后,玉佩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幽暗的红光消散,玉质重新恢复温润莹白,仿佛刚才那骇人的一幕从未发生。
黑衣女子见玉佩转白,长长吁了口气,惊魂刚定,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倨傲神色,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洛书玉冷冷道:“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黑衣女子不再言语,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众人皆不知,就在玉佩血光闪烁、龙吟贯脑之际,青龙山那幽深的藏龙洞内,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
两名武功极高的蒙面人,趁着守卫换防的短暂空隙,如鬼魅般潜入洞中。
他们目标明确,直指洞窟深处那盘踞的洪荒凶物身后所隐藏的宝贝。
洞口之上刻着三个大字,“锁魂洞!”
洞内漆黑一片,阴风扑面,却不见蛟龙身影。
两人打着火把进入,只见幽深的洞内石壁之上雕着一条石龙,面露威严,盘踞在洞壁之上。
铁青的鳞甲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青青的幽光,宛若真龙一般,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幽深的洞内隐约有一扇关着的铜门,从洞口至铜四周堆叠满了森森白骨。
二人徐步踏入洞中,进入不到一丈,突然发觉浑身冰冷,头皮发麻,似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隐藏在石洞中,瞬间将二人锁定!
两人看着空洞的洞内,在死亡气息和无形的威压下,让他们紧绷的神经几乎崩溃。
“孽畜受死!”其中一人低喝,率先打破洞中的寂静,手中一柄奇异的拂尘挥出。
那拂尘丝线根根如银,灌注了精纯内力,挥动间竟带起一片凝练的刺目白光,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匹练,撕裂空气,直抽洞内而去!
另一人则更为凶悍,手中一柄开山巨斧抡圆了劈下,斧刃之上寒芒暴涨,裹挟着开山裂石的千钧巨力,周遭空气仿佛都被这一斧劈开!
劲风激荡,吹得洞壁碎石簌簌滚落。
“吼——!!!”
黑漆漆的洞中发一声愤怒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