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兰踩着飞剑飞行了三天过后,遇到了一只火红的鸾鸟,当然是鸾鸟从她头顶飞过。
长长的尾羽划过云层,带着淡淡的火系灵力,应该是一只大妖,来自强者的压迫感哪怕她隔了上百米都能感觉到。
秦月兰不知道的事,那只火红的鸾鸟背上还有一个小人儿。
夜宜苏换掉了宗门服饰,穿上了淡绿色的衣裙,乌黑的长发梳成了两条小辫子一前一后地垂落在肩头。
“凤姨,西海秘境夜疏琅去吗?”
凤十久轻“唳”一声,说话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些无奈的笑意“以小妖王的性子,哪怕是城外树下有蚂蚁打架,他都要去呐喊助威,西海秘境,他怎么可能不去?”
夜宜苏笑得眉眼弯弯,额前坠着的琉璃宝石在太阳的映衬下泽泽生光“阿琅性格活泼,父王母后睡觉都不敢闭眼,这次阿琅要去西海秘境他们肯定也要一同去了。”
凤十久咯咯咯的笑了一长串“小妖王那何止是性格活泼,简直就是要捅天锤地的魔童!”
夜宜苏歪着头避开了不知名的飞虫“阿琅还是很乖的。”
凤十久翻了个白眼“也就是在公主殿下您面前,他是乖的,若不是我们妖族的功法不适合你,为了您以后的大道妖王 妖后只能送您到人族宗门求学,不然才不会让你来这北境呢。”
说到这个 凤十久来了劲儿“公主 你不知道,当时送你离开,咱们骗小妖王你是出去访友,半个月后你没回来,小妖王要扛着他的长枪嚷嚷着要杀穿望月城,把你救回来。”
夜宜苏嘴角上扬“他难道不知道咱们家就住望月城?”
凤十久想起这个就笑得花枝乱颤,差点就用手拍大腿了,好在翅膀一歪立马回过神来自己还在半空当中飞着呢。
“我们都以为他知道,其实他不知道,在蛋里面就待了上百年,破壳3年,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没想到不知道妖王殿所在的城池。”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在半夜到达了源湘城。
“咦,这里有个客栈?”
凤十久上前几步抓了抓头“小公主 这上面写的是不是来去仙?”
“是夭椛小楼。”
凤十久哦哦两声“是好像要少一个字哈。”
夜宜苏无奈道“凤姨,你应该好好学习人族的文字。”
凤十久摆手,满脸抗拒“我才不学,你看 他们会写会认人族字的那些妖都被妖王抓去 来去仙打工了。”
夜宜苏看了看半悬的月亮再看 向凤十久认真道“咱们和虞吴玘是合作关系,他们去来去仙上工也是为了给妖族探听人族的动向顺便再挣点灵石。”
凤十久知道,但是她还是觉得太辛苦了,堂堂妖族 竟然要为人族服务,实在有失妖族风范。
立刻转移话题“小公主,咱们是进去住一晚,还是现在就去那两处异宝所在的地方?”
“直接过去吧,我想父王 母后还有阿琅了,这里弄完 咱们早点回去。”
“行!”
哪怕是夜半时分,匕首这里依旧排着长队。
就是割破手指,然后再等十几息,基本上一分钟一个人,很快就排到了夜宜苏。
夜宜苏圆润的指甲在食指指腹一划鲜红的血液便流了出来,附在匕首上,心中默念契约之术,果然如传说中那样没有反应。
凤十久想着来都来了 也试了一下,依旧没有反应。
两人又很快转到玉簪那里,晨光破晓时,夜宜苏再次割破手指,那支流转着透蓝光泽玉簪已在此处静置了好几日。
先前无论是金丹修士以灵力强行灌注,还是合体期长老祭出本命法宝试图沟通,皆被玉簪无视。
无法契约的修士们大多心中不愤,眼神里写着“不过是块顽石”的讥诮。
轮到夜宜苏时,晨风将她绿色的衣裙吹的上下起伏,小小的身体似乎要被山风卷走。
当她带血指尖轻触簪头的刹那,原本沉寂的透蓝流金突然活了过来——细若游丝的蓝色灵光自她指尖溢出,如找到了归宿般缠绕上玉簪,那些流转的金纹竟顺着灵光缓缓攀附上她的手腕,结成半透明的契约阵纹。
她的修习功法特殊,这次她抽取的是空气当中的水汽灵力,不知为何 她就觉得这通体蓝色的簪子和水系灵力很搭。
“嗡——”玉簪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透蓝流光骤然暴涨三尺,化作一道光带将夜宜苏拢在其中。
玉簪自行拔起,绕着女童皓腕三圈后,温顺地停在她发髻间,簪子内的流金与额间的琉璃宝石交相辉映。
整个半山坡瞬间死寂。
方才还在抱怨的褐衣修士张大了嘴。
方才被玉簪无视的长老攥碎了手中的玉核桃。
排在后面的修士们前拥后挤,踮着脚想要是究竟是谁将这天生异宝据为己有的。
有人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没看错吧?那支连合体期长老都契约失败的玉簪……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契约了?”
风穿过人群,卷起几片飘落的泛黄的叶片,夜宜苏抬手抚上发髻间微微发烫的玉簪,身后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惊得远处的灵鹤都扑棱着翅膀冲上云霄。
夜宜苏不解地环视一圈,他们,在做什么?
凤十久凤眸圆瞪,火红的绒毛自眉骨处往快速往外扩展,琉璃色的眼眸一一扫视过众人,趁着众人被她的威压所逼迫倒退之时,叼起夜宜苏往背上一扔,火红的翅膀一震,直冲云霄。
“天地异宝 有缘者得之,尔等不服 尽管来望月城寻我凤十久!”
“唳~”
一声长唳过后,天空中哪还有那鸾鸟的影子。
留下众位修士面面相觑,“咱们也没恶意呀?不就想问问 那小丫头怎么契约成功的?”
一位修士呵呵两声“望月城可是妖族的地盘,你倒是生点恶意啊。”
“是呀,凤十久,妖族八大护法之一,你但凡起了点恶意恐怕以后有事找你就只能烧纸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一言我一语 ,后面还排着的人就吵了起来。
这边 秦月兰走到半路,就被一艘巨大的飞舟拦住了脚步,看着飞舟的阵势,不应该飞这么低啊。
“前面可是秦月兰秦修士?”
秦月兰一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抓着传送符“阁下是?”
那人站着笔直,犹如即将出鞘的利剑“我乃太一宗首席弟子王少恒。”
秦月兰握紧传送符的手一松“原来是少宗主。”
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飞舟,上面并没有太一宗的标识,看起来只是豪华了一点。
王少恒一侧身“太上长老和小师叔正在等你。”
华辞坐在桌边看着榻上气鼓鼓的一团“你不是念叨着你老娘,如今人就在外面 你不去接?”
秦星浅哼唧道“她都不来看我 我为何要接她?”
“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秦星浅撅着嘴 两个耳朵竖得高高的,华辞无语的很,上辈子造孽 这辈子收徒收了这个造孽徒弟!
“进!”
王少恒将门推开后,看秦月兰进去了就关上了门离开了。
秦月兰行了一礼“太上长老!”
秦星浅听见熟悉的声音,呜哇呜哇的飞扑进了秦月兰怀里,把秦月兰撞了个踉跄。
“老娘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秦月兰轻拍着秦星浅的后背,嗯,结实了,声音中气也足,看样子没受委屈。
华辞要是知道秦月兰心中所想定会喷出一口老血,谁敢给这小祖宗委屈受?
不高兴的时候 连他这个师尊都要嗷两嗓子!
算了算了 上辈子造孽太多 这辈子遇到这么个玩意儿。
华辞深吸一口气“我们这一行要去源湘城,秦修士是否顺路?”
对于徒弟的打脸行为,他就当看不见。
秦月兰笑道“我这次就是从源湘城过来,去往太一宗看看这小丫头, 如今也没什么其他事。”
华辞了然,这就是顺路的意思了。
“那本尊就不打扰你们叙旧。”
说着放下了茶杯 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秦月兰觉得这华辞太上长老有种迫不及待离开的感觉。
应当是错觉吧。
“老娘?你吃了什么?怎么变白了?”
秦月兰没回答这个问题,上下打量着自己从奶娃娃养大的小丫头“长高了,身上也更有劲儿了,看来在太一宗过得还不错。”
一说起这个秦星浅就有好多话想吐槽。
随着茶壶中的水越来越少,秦星浅语气越发激昂。
小丫头恨不得将她这一年多的每一天都给秦月兰讲。
“咚咚咚~”
“小师叔,源湘城到了。”
秦星浅“好哦!”
征询过华辞太上长老的意见过后,秦月兰带着秦星浅来了夭椛小楼。
“这是桃花婶,这是宋叔,是娘的朋友。”
秦星浅乖乖喊人。
桃花看着秦星浅眼睛亮了又亮,好标致的小丫头,身板笔直,眼睛炯炯有神。
“你好 你好,吃点东西吗?婶婶给你做婶婶最拿手的菜。”
一听这话,秦星浅立马就对这个桃花婶有了好感。
“多谢婶婶。”
秦月兰带着秦星浅在厨房外的小桌子旁坐下,正院中的荷花哪怕是在初秋也开了正盛。
秦星浅坐下没有一会儿,耳朵动了动“有小婴儿在哭?”
秦月兰起身推开旁边的门,秦星浅跟在身后,看见躺在摇篮里的两个小奶娃。
看着其中一个的脸上有很大一块红斑,另外一个的眼睛上面戴着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桃花婶的孩子吗?”
秦月兰俯身查看孩子的手一顿,她还没有跟小丫头讲槐江和这俩小奶娃的事。
小丫头从小就霸道,她多看别家的小孩一眼,小丫头就得气半天。
想了想还是将小丫头和槐江的事情和秦星浅讲了,她觉得摊开了讲,总比从别人听到其他版本来得好。
果然一讲完,小丫头的眼眶就红了,金豆豆要掉不掉,委委屈屈的“所以,老娘这一年多不来看我,是因为有了别的宝宝?”
秦月兰揽过小丫头半抱在怀里“没有的事,你是我来这世界唯一的目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你重要。”
秦月兰说的是实话,但是秦星浅不知道,信以为真,所以听了这话 立马转悲为喜“老娘 你一定要最最最最爱我。”
“好!”
安抚好了小丫头,桃花也端着馄饨进来了。
“你们娘俩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你们去了后院。”
说罢 又对着秦星浅道“快来尝尝 婶婶做的馄饨合不合你的口味。”
太一宗的人自然也是为了那两件异宝而来,得知其中有一件被一妖族小姑娘契约走了,他们也并不失望,这不是还有一件吗??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 现实是骨感的,太一宗众人无一人能契约那把匕首,哪怕是天级极品双灵根的秦星浅也不行。
华辞对这些看得很开,没有一人契约约上他连安都不安慰,大手一挥 直接去下一个目的地。
秦月兰得知太一宗即将启程前往西海秘境,心中一动,厚着脸皮向华辞太上长老请求同行。
余光见秦星浅瞪大的眼睛,华辞喉咙里的不合规矩二字生生咽下“你只能待在房间里修炼,不可随意乱走。”
罢了罢了 为了耳根子清净些,夹带点私货也无妨。
飞舟划破长空,乘风破浪。初始时,沿途尚是青山绿水,灵气充裕。
随着一路向西,景色渐渐变得荒凉,空气中的灵气便带着些浊气,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
三个月的时光在枯燥的航行中悄然流逝。
秦月兰多数时候都在船舱内闭目修炼,偶尔也会凭窗远眺,看着窗外景致不断变换。
秦星浅也很刻苦 除了一日三餐两人碰头吃个饭,其余时间 小丫头都在修炼。
秦星浅:我也不想得,师尊说,若我不勤加修炼,他就把你丢下去,呜呜呜呜呜
华辞:小样,终于找到拿捏你的方法了。
这一日,飞舟猛地一滞,秦月兰心中微动,走出房间一看。
只见前方天空的颜色都变得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驳杂而阴冷的气息,时而能听到隐约的鬼哭之声,哪怕是隔着结界,也依旧能闻风中夹杂着腐朽与血腥的味道。
远处的山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寸草不生,怪石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