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书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钟宅那熟悉又略显压抑的房间。
钟静姝正红着眼眶,坐在床边,目光一刻也未曾从秦书的脸上移开。
见秦书醒来,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欣喜,紧接着泪水又一个劲儿地滚落。
“你醒啦,饿不饿呀?妈妈去给你端点吃的。”
钟静姝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小心翼翼地将秦书的头微微抬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怕弄疼了她,随后把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
喂完水,末了,又急忙想要站起身来,像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秦书见状,伸出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看着钟静姝,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温柔地去擦钟静姝脸上的泪,轻声安慰道:“不要哭,我没事。”
可这安慰的话语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钟静姝情绪的闸门,她更是忍不住,将脸偏向一边,声音带着哽咽:“爸爸一早给你煮了虾仁粥,你这么久没吃饭应该饿了,我去拿。”
说完,她几乎不敢去看秦书的表情,脚步慌乱地急忙跑了出去,那背影满是仓惶。
她满心自责与无助,钟逸云那些伤人的话就像锋利的刀刃,直直砸在秦书的身上,而自己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
秦书看着钟静姝跑出去的背影,抬手揉了揉因睡太久而昏沉的脑袋,动作中透着几分疲惫。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看,那只银色的手镯还完好无损地戴在她手上,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清冷的光。
还好,没事。
厨房里,蒸汽弥漫,秦父正站在灶台前,看着钟静姝匆匆下来,连忙抬步迎了过去,眼中满是关切:“醒了吗?”
钟静姝红着眼睛,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点了点头,紧接着扑进秦父怀里,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大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秦父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脑,“不哭不哭,不是我们的错。”
“我们走吧。”钟静姝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决然,看着秦父说道,“像二十多年前一样,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一回来书书就发生这样的事,一定是因为阁楼里那个东西作怪。
早知道就不让书书和钟坠律在一起,害得我们书书受这么大委屈。”
“什么在一起?”门外,一阵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夫妻二人惊愕地抬头去看,只见钟逸云寒着脸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场。
钟静姝见状,脸色瞬间变得冷若冰霜,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滚!”
“我不来我还不知道,你那个好女儿一回来就勾引她哥哥,还害得律儿出了这样的事!”
钟逸云毫不留情地开口,语气中满是指责与愤怒,“早就说了这个孩子不能留,你们最好是快点把人送走,别怪我亲自动手。”
“你什么意思?是你儿子主动来说是他要娶我们家书书的,我还不稀罕呢!谁也不能动我女儿!”
钟逸云胸膛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怒火,“不送走也可以,那就送去阁楼里反省,难不成除了兄妹乱伦这样的丑闻,你们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成?”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犹如一记记重锤,砸向在场众人的心。
“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钟静姝气得浑身发抖,脸上满是怒容,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什么叫乱伦,你龌龊!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她情绪激动,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你滚!”
“你一口一个女儿叫着,她进了我们钟家的门就是钟家的孩子,”钟逸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不依不饶道,“你又想不承认了?
那也好,直接送走还省了这些烦心事。”
“你把你儿子摘得干干净净,怎么不说你儿子?”
秦父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压抑着的愤怒如即将喷发的火山,“我们家从没依仗过你们钟家一点,还留在这儿是想等你儿子醒来,给两个孩子一点体面。
你儿子还没醒呢,少来祸害我们家书书!”
“哼!”
钟逸云不屑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傲慢与轻视,“你们还在钟家,就是我说了算。
要么把人送走,要么就去阁楼里反省。”
钟静姝正想再次反驳,这时,楼梯上传来秦书的声音:“爸爸妈妈,我去阁楼。”
她声音如同平静湖面上的涟漪,瞬间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书书!”
钟静姝闻声,急忙转头看向秦书,快步迎了上去,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呢,怎么突然下来了?”
秦书朝着钟静姝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因为我,这些年委屈妈妈了,对不起。”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钟静姝眼眶泛红,握着秦书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哽咽,“是我执意要将你带回来,可是这么多年却让你一直遭受非议……”
“我愿意去阁楼,”秦书看向钟逸云,目光坚定,语气平静地说道,“但是如果桉墨醒了,让我去见他。”
秦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秦书的话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钟逸云冷冷地开口:“不是谁都能进阁楼。”
“爸爸妈妈,还麻烦你们去桉墨那里帮我看着,”秦书转头看向父母二人,“他若是提前醒了,就让他来阁楼接我。”
钟静姝与秦父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如同他们之前所说的那样,秦书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有时候他们也改不了她的决定。
秦书有条不紊地交代着,随后,跟着钟逸云朝着阁楼走去。
平日里那仿佛被神秘力量笼罩、怎么也无法靠近的阁楼,此刻在钟逸云的带领下,他们顺利来到了阁楼下面。
秦书抬头,望着那高耸阴森的阁楼,深吸一口气,抬步朝着大门走了进去。
“十二个小时,你要在里面反省十二个小时。”身后传来钟逸云冰冷的声音。秦书脚步顿了一下,接着抬脚走了进去。
踏入阁楼的瞬间,一股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秦书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仿佛周身的温度都被这黑暗的空间吞噬了。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祭台上那盘桓的蛇像上,蛇身蜿蜒,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眼眸处镶嵌的宝石散发着幽邃的红光,透着说不出的神秘与邪异。
秦书微微挑眉,原来是养了个这么个东西。
阁楼里光线昏暗,宛如被一层厚重的幕布笼罩,仅有的几缕微光从破旧的窗棂透进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秦书围绕着祭台缓缓踱步,那东西就在这里,她很确定。
“不敢出来?”
秦她将手腕轻轻翻转,刹那间,一把雪白窄剑悬空出现在她身前,剑身寒光闪烁,仿佛凝聚着千年的霜雪。
随着窄剑的出现,空气瞬间凝滞了一瞬,紧接着,四周传来细微的颤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不安地蠕动。
跑了?
“……”
秦书抬手稳稳地握住手中的剑,再次围绕着祭台走动。
原本她走过的地方,空中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划开一个口子,一丝丝红线凭空散落而下,沿着她的运动轨迹,丝丝缕缕地铺在地上,宛如一张神秘的红色蛛网。
然而,这些红线转瞬即逝,化作红色光点,迅速消失殆尽,地面上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十二个小时,我还能慢慢逛一逛。”
她缓缓踏上楼梯,木质的地板因她的走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节一节而上,秦书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桉墨的身影,仿佛此刻她正与曾经在此的桉墨重合了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