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风裹着山雾钻进窗缝,灵儿蜷在被窝里,颈间的空间珠突然烫得她皱起眉头。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指尖刚碰到珠子,脑海里就炸起松鼠松松的急叫——那是后山的“侦查兵”,正蹲在边境古道的树杈上,盯着一辆盖着油布的解放牌卡车。灵儿立刻掀开被子,拽了拽身边黑豹的耳朵,大黑犬瞬间清醒,尾巴绷成直线,鼻尖蹭着她的手心。
肖建军的呼噜声还在隔壁屋撞着墙,灵儿套上红棉袄,从枕头底下摸出个玻璃罐——里面是她用空间珠里的巴豆粉磨的泻药,细得能飘起来。她吹了声悠长的竹哨,三短两长的调子穿透雨幕。片刻后,松松叼着捆麻绳从梁上滑下来,窗外闪过虎子的弹弓影子,丫丫的羊角辫沾着夜来香的露水,几个小身影顺着排水管依次落地,动作轻得像猫。
暴雨是在他们钻进古道入口时砸下来的,豆大的雨点砸在红棉袄上,渗进棉花缝里,凉得灵儿缩了缩脖子。松松蹲在她肩膀上,爪子扒着她的衣领,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的下巴:“吱吱!”(翻译:“他们撒了石灰!”)灵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泥路上蜿蜒的白痕——毒贩用石灰掩盖车辙,可怎么也盖不住松松敏锐的鼻子。
前方的林子里传来卡车引擎的闷响。灵儿抱着黑豹的脖子,躲在一块覆满青苔的岩石后,摸出哨子吹了声短音——这是叫毛球的暗号。没过多久,树影里窜出道棕红色的影子,猴子毛球攥着包油纸,蹲在她脚边,爪子里的油纸包还沾着草屑。灵儿捏了捏它的耳朵,毛球立刻明白了,转身钻进灌木丛,尾巴晃得像小鞭子。
毒贩的卡车终于出现了。刀疤脸坐在副驾驶,腰间的驳壳枪套泛着旧旧的铜光,骂骂咧咧地拍了下司机:“狗日的雨!再慢老子崩了你!”他没看见,毛球正蹲在路边的树洞里,盯着他手里的粗布干粮袋——那是毒贩们的晚饭,隔着布都能闻见窝窝头的甜香。
机会来得比想象中快。卡车陷进泥坑,刀疤脸骂骂咧咧跳下来推车。毛球闪电般窜过去,爪子挑开干粮袋的绳结,把泻药包倒进去,再把绳子系回原样。整个过程只用了三秒,刀疤脸推完车,摸了摸干粮袋,啐了口痰,爬回驾驶室继续走。灵儿在岩石后笑出声,用手指戳了戳黑豹的耳朵:“毛球比虎子偷我糖时还快!”
半个时辰后,毒贩们停在一块干地上歇脚。刀疤脸撕开干粮袋,把窝窝头分给手下,自己啃着块腌萝卜:“娘的,等把这箱‘白面’送出去,老子去城里逛窑子——”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肚子,眉头皱成个疙瘩。紧接着,第二个毒贩蹲下来,第三个……连司机都抱着肚子直哼哼,卡车驾驶室里飘出股酸臭。
灵儿见状,吹了声长哨。灌木丛里立刻钻出五个小身影——虎子举着弹弓瞄准后视镜,丫丫用树枝在泥地画陷阱,小豆子抱着捆草绳绕到车后,喊得比谁都响:“抓坏人啦!坏人吃坏肚子啦!”黑豹像支黑色的箭冲出去,一口咬住司机的裤腿,卡车驾驶室的门被撞开,木箱滚出来,白色粉末混着雨水散发出刺鼻气味。
刀疤脸急了,拔出驳壳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小崽子们活腻了?”灵儿站在岩石上,手指勾着根风筝线——那是她下午用旧报纸糊的,线头上系着个磨圆的石子。她手腕一甩,风筝线“唰”地缠在刀疤脸的脚踝上,再往下一拉——刀疤脸“噗通”摔在泥里,手枪走火,正好击中轮胎。
轮胎的橡胶裂开,里面的“白面”滚出来,和泻药混在一起,发出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灵儿跳下来,蹲在木箱边,用树枝挑开夹层——里面躺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印着“夜莺”的黑鸟标志,还有一串她前世背得滚瓜烂熟的密码。空间珠突然发烫,在她手心烫出“苏婉柔”三个字,灵儿的眼神一沉,把纸塞进红棉袄的口袋。
刀疤脸坐在泥里,抬头望着眼前的小丫头。她的红棉袄沾了泥,鼻尖挂着滴雨水,可眼睛里的光像把刀——根本不是个两岁娃娃该有的。灵儿蹲下来,奶声奶气地说:“叔叔,你偷了别人的糖对不对?灵儿要告诉李爷爷哦!”刀疤脸想站起来,可肚子里的泻药发作,又“嗷”一嗓子蹲回地上,脸憋得通红。
雨丝渐渐细了,娃娃兵们举着手电筒围成圈,把毒贩们困在中间。虎子捡起刀疤脸的驳壳枪,晃了晃:“灵儿!这枪能给我爸吗?他说想要把新枪!”灵儿摇摇头,把枪塞进黑豹嘴里——大黑犬立刻叼着枪,往军区的方向跑,尾巴翘得像面小旗子。
远处传来军车的轰鸣,是李政委带着士兵赶来了。灵儿站在卡车边,看着被押走的毒贩,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加密纸。空间珠还在发烫,像颗烧红的小珠子。她抬头望向天空,雨云里漏出缕晨光,照在她的红棉袄上,把沾着泥的衣角染成了金。
回到军区的时候,肖建军正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件厚棉服,看见灵儿浑身湿透,急得直搓手:“小祖宗!你去哪疯了?冻出病来怎么办?”灵儿扑进他怀里,把加密纸塞进他手心:“爸爸!灵儿抓了坏人!这是坏人的纸条!”肖建军展开纸,看见“夜莺”的标志,瞳孔骤缩,把灵儿抱进屋里,往她手里塞了杯姜茶:“快喝!凉了就不管用了!”
灵儿坐在炉火边,啃着姜茶里的蜜枣,摸着颈间的空间珠。珠子的温度渐渐回落,像颗温凉的玉。窗外传来虎子的喊声,他举着缴获的弹弓满院子跑,丫丫正把毒贩的麻绳编成跳绳。晨光漫过窗棂,在红棉袄上织出细碎的金纹,把昨夜的惊险都酿成了蜜糖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