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手还搭在门把上，电子锁的绿灯明明亮着，门却纹丝不动。他试着又拧了一次，咔哒声依旧清脆，但机械结构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不是反锁。”林晚凑近看了眼控制面板，“系统提示‘网络中断’。”
晨曦立刻翻身去查路由器状态，屏幕刚刷新一半就黑了。“又是重启？我们上周才换的固件！”
“看来智能门禁也逃不过提瓦特定律。”苏然苦笑，“钟离说‘契约终有崩坏之时’，现在连我家门都不信我了。”
林晚没笑，她点开手机后台日志，快速滑动记录。“不是故障，是断网后自动离线。所有联动设备都停摆了——投影、温控、甚至星瑶那个会发光的小派蒙挂件。”
她抬头，目光扫过三人：“一个路由器罢工，整个系统瘫痪。那如果……我们当中有人临时没法上线呢？”
空气静了两秒。
“你是说招人？”苏然问。
“是培养人。”林晚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我们现在做的事，已经不是靠四个人熬夜能撑住的节奏了。粉丝值涨得比岩脊生长还快，活动排期塞到三个月后，可团队还是原班人马。这不是稳健，是赌命。”
晨曦皱眉：“扩招不等于安全。新人不了解流程，出错成本更高。上次共享文件夹被人误删版本，我们花了六小时回溯。”
“所以不能让他们直接上生产环境。”林晚调出系统界面，一道淡金色光幕浮现在客厅中央，【提瓦特扮演系统·人才模块】缓缓展开，“我们可以用系统做初筛。”
“你是说……让系统当hR？”苏然挑眉。
“初级适配测试已解锁。”林晚轻点光幕，“模板加载：基础元素感知力、动作协调性、世界观理解度三项评分。通过者才能进入下一轮。”
“听起来像进璃月港要验通关文牒。”苏然嘀咕。
“总比让胡桃推销寿衣套餐靠谱。”林晚瞥他一眼，“至少不会有人被吓得当场退出。”
晨曦眼睛亮了：“我可以设计一套问卷，嵌入角色行为逻辑题。比如‘如果你是雷电将军，面对信仰值下滑，会选择强化神之眼监管，还是开放鸣神大社共创计划？’”
“太硬核了。”苏然摇头，“有些人喜欢原神，但真不一定想搞政治体制改革。”
“那就加个趣味版。”林晚顺手从系统背包取出一张泛着微光的卡牌，“【角色扮演体验包·新手村任务】：限时还原芭芭拉演唱会妆造，或模仿温迪即兴诗朗诵一段。拍视频提交就行。”
“等等。”苏然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是要把招募变成闯关游戏？”
“不然呢？”林晚笑，“咱们本来就在玩一场大型沉浸式角色扮演。区别只是——以前是自娱自乐，现在要带新玩家入队。”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但游戏可以重来，信任只有一次。我要的不是会cos的人，而是愿意为这个圈子发光的人。”
话音未落，角落传来窸窣声。星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把她的派蒙印章往枕头底下塞，小脸闷闷的。
林晚走过去蹲下：“怎么了？怕新朋友来了，没人陪你画画？”
星瑶低着头，手指绕着发尾：“妈妈……你会不会以后只跟他们开会，就不抱我了？”
林晚心头一紧，轻轻把她搂进怀里：“傻瓜，新朋友不是来抢妈妈的，是来一起点亮更多灯的。你看，提灯者从来不止一个。”
她拉开抽屉，拿出几张空白卡片和一支荧光笔。“而且啊，我打算设个特别职位——‘萌新守护员’，专门负责欢迎新人。”
“谁当？”星瑶眨眨眼。
“当然是你。”林晚在卡片上画了个小小的派蒙笑脸，“每来一位新提灯者，你就送他一份‘欢迎礼包’：手绘地图、语音祝福卡，还有你最拿手的‘星星贴纸认证’。”
“真的吗？”星瑶眼睛一下子亮了。
“比风神的誓言还真。”
“那我要给每个人写一句话！”她蹭地跳起来，“比如‘别怕，这里没有无相火追你’！”
“很好。”林晚忍俊不禁，“下次别再抄胡桃的台词就行。”
会议重新启动。白板被擦干净，林晚执笔写下三个阶段：
**第一阶：报名与自我介绍视频；**
**第二阶：晨曦设计的认知测评；**
**第三阶：线下挑战任务。**
“第三阶段必须面对面。”她说，“我们要看的不只是能力，还有眼神里的光。系统能测反应速度，测不出一个人愿不愿意为别人撑伞。”
苏然点头：“我可以联系几个合作场地，做小型试炼营。半天流程，不耽误正常项目。”
“数据监控我来做。”晨曦打开平板，“报名人数、完成率、互动质量全部可视化，每周生成报告。”
“很好。”林晚在流程图末尾画了个灯泡符号，“等第一批候选人筛选完，我们再开一次圆桌会。”
这时，投影仪突然嗡地一声重启，画面跳回之前的时间节点表，一切恢复正常。
“看来网络回来了。”苏然松了口气。
“可问题没消失。”林晚盯着那行“下周排期满载”的红色标注，“系统能修复断网，修不了人力真空。我们得赶在下一次崩溃前，把后备力量拉起来。”
她转身看向墙上的《提灯契约》，钟离撑盾的身影静静伫立，派蒙印章还带着橡皮雕刻的毛边。
“契约要兑现，”她说，“但我们也不能指望永远只有四个人守约。”
星瑶已经趴在地毯上开始画海报，蜡笔唰唰作响。画面上是一群不同装扮的小人手牵手站在灯塔前，头顶飘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欢迎来到提瓦特分塔！”
晨曦录入最后一行备注，抬头问：“要不要加个隐藏关卡？比如通过三阶考核的人，能解锁一次和妈妈对戏的机会？”
“你想让我演哪个？”林晚挑眉。
“魈的沉默walking tour。”晨曦一本正经，“限时十分钟，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传达‘人间不值得’。”
“那不如让我复刻胡桃收账现场。”苏然插嘴，“保证让新人当场申请退队。”
“你们俩。”林晚笑着摇头，“先管好自己下一阶段的任务再说。”
她拿起荧光笔，在“新人培养计划”标题下划出完整的流程箭头。光标停在终点处，迟迟没有落下句号。
苏然收起背包，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站到投影旁核对着时间节点。晨曦正在云端文档里插入权限分级说明，星瑶则举着刚完成的海报跑过来。
“妈妈你看！我给每个新人都留了位置！”
林晚接过海报，指尖抚过那些空白的小人轮廓。未来的脸还不知道是谁，但手已经伸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落笔写下最后一行补充条款：
**所有入选者，须签署《提灯契约》副本，并由现任成员一对一引导入门。**
笔尖微顿，她在括号里添了一句：
**引导人优先指派：派蒙调解官兼萌新守护员——林星瑶。**
星瑶欢呼一声扑进她怀里，晨曦轻咳两声假装严肃，苏然则低头笑了笑，把新排期表同步进了群聊。
林晚的目光再次掠过客厅——白板写满流程，云端文档实时更新，地毯上的蜡笔画还未干透，电子锁的绿灯稳定闪烁。
一切都在运转。
而新的齿轮，正等待咬合。
星瑶踮脚把海报贴到冰箱上，仰头看着最后一格空白处，忽然转头问：
“妈妈，如果有人来了之后又走了，算不算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