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盒里的冰碑裂痕依旧泛着微光，像一块未冷却的星核嵌在深蓝绒布上。林晚把文件轻轻搁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翻开，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一条加密消息弹出：【警方通知：关于您所涉网络舆情案件的调查结果已确认，请查收附件。】
她没动，指尖悬在解锁键上方，仿佛那不是一封邮件，而是某个世界任务的开启提示。
“妈妈！”星瑶从走廊冲出来，怀里抱着派蒙玩偶，“我的小饼干被晨曦吃掉半块！她说那是‘战略储备粮’！”
“能量补给必须按计划分配。”晨曦跟在后面，手里还捏着半块巧克力燕麦饼，“而且你刚喝了三口牛奶，热量摄入超标。”
林晚终于点开附件，pdF加载出来的一瞬，屋内灯光似乎暗了半拍。
调查报告第一页写着：“经技术溯源与资金链分析，本次针对林某及其家庭的文化污名化攻击，系由前游戏行业从业者陈薇主导出资，雇佣境外水军公司实施。”
她的目光扫过Ip分布图——成都、长沙、青岛，三个城市节点密集闪烁，正是她们之前做线下培训时的主会场所在地。
“呵。”她轻笑一声，“原来不是文化之争，是胡桃式推销术失败后的报复性拉黑。”
苏然的视频通话几乎同时弹进来，头像旁边挂着“紧急连线”标签。
“你看到了？”他声音压得很低，背景是办公室深夜独有的安静。
“看完了。”林晚把摄像头转向屏幕，“转账记录、话术模板、账号批量注册日志……齐全得像是提瓦特学院期末考标准答案。”
“他们甚至用了《神迹》项目的旧粉丝群作为种子用户池。”苏然皱眉，“这些账号七成以上曾在陈薇直播间的评论区刷过‘姐姐最棒’之类的应援词。”
“现在倒学会爱国牌了？”林晚滑动页面，停在一张聊天截图上，“‘让她女儿穿和服的照片发到亲子论坛，标题写‘奴颜媚外的母亲教出汉奸娃’’——这创意，比她当年抄角色设定时用心多了。”
苏然沉默两秒：“要公开吗？这种事一旦掀出来，可能会引来更大规模的反扑。”
“你觉得我是怕被骂的人吗？”林晚反问，“我cos钟离讲古董冷笑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说‘装腔作势’；我让星瑶用冰元素画樱花那天，就准备好被人说‘媚日’。”
她顿了顿，声音沉下来：“但他们不该碰孩子。”
晨曦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手里抱着平板：“妈妈，我刚跑完数据模型。攻击账号中，83%的发言时间集中在晚上九点到十一点，符合国内水军作业时段特征。另外，有41个账号在同一wiFi环境下切换登录，物理位置锁定在成都某写字楼三层。”
“干得漂亮。”林晚拍拍床沿，“来，坐。”
星瑶也蹭进来，钻进她怀里：“坏人是不是又想抢我们的派蒙？”
“不是抢。”林晚搂住两个女儿，“是有人害怕别人也能点亮光，所以拼命泼脏水，想让大家觉得发光的人都是骗子。”
“那我们躲起来？”星瑶小声问。
“不。”林晚摇头，“我们也不骂回去——那样就成了她们剧本里的疯女人。我们要做的，是把灯打开，照清楚谁躲在幕后扯线。”
苏然在屏幕那头微微前倾：“你打算怎么做？”
“直播。”她说，“但不是对骂现场，也不是受害者控诉大会。”
“那是什么？”
“一场文化对话。”林晚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整齐排列着聊天记录、银行流水、后台控制界面截图，“我要让全世界看看，什么叫‘民族主义剧本杀’的标准流程：第一步，剪辑片段；第二步，制造对立；第三步，用七万水军撑出‘民意’假象。”
晨曦眼睛一亮：“我可以做可视化图谱！把话术演变过程做成‘元素反应链’那种形式！”
“好主意。”林晚点头，“你就当这是个‘虚假舆情熵增模型’课题研究。”
星瑶举起派蒙：“我也要参加！我可以念开场白：‘哒哒哒！今天我们要揭露黑暗势力的秘密基地！’”
苏然忍不住笑了：“你们这一家子，真是把二次元战力系统玩明白了。”
“这不是战斗。”林晚纠正，“这是还原真相。”
她调出一张全球玩家支持地图，暖色调覆盖五大洲：“看看这个。真正留言支持我们的国际用户里，78%来自非中文社区。他们不懂什么‘文化入侵’，只知道有个中国妈妈带着女儿们，在地震时救人，在漫展上传递善意。”
她指尖划过数据面板：“而攻击方呢？高频词是‘跪舔外国文化’‘带节奏’‘收钱办事’——全是预制菜式话术包，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苏然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终于开口：“如果你要做这场直播，我申请加入运营组。”
“不行。”林晚摇头。
“啊？”
“你得留在官方频道待命。”她笑了笑，“等我放出证据后，肯定会有大量媒体涌向原神公号求证。你要准备好标准回应话术，顺便帮我把《提瓦特式演出安全框架》推给国际合作伙伴。”
“那你一个人上？”
“我不是一个人。”她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女儿，“我们仨。”
晨曦立刻举手：“我负责实时数据投屏！”
星瑶蹦起来：“我负责喊‘启动元素共鸣’！”
“那就这么定了。”林晚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真相与文化”，将所有证据分门别类归档。
窗外夜色渐深，楼下的便利店招牌熄了灯，整条街只剩她书房还亮着。
保温盒中的冰碑忽然轻轻震了一下，裂痕深处闪过一道金纹，像是某种共鸣启动的信号。
林晚没有注意到。
她正全神贯注地检查最后一份截图——那是陈薇团队内部会议录音的文字转录，其中一句赫然写着：“只要把她打成崇洋媚外，我们就赢了。”
她冷笑一声，把这段拖进ppt第一页。
苏然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直播草稿设好了吗？”
“设好了。”她点击保存，“多重验证，仅限受邀观众进入。”
“什么时候开？”
“等我想好的时候。”她靠向椅背，目光落在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上：23:47。
星瑶已经趴在她腿上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派蒙最勇敢”。
晨曦轻手轻脚拿来毯子盖住妹妹，然后小声问：“妈妈，我们要报警抓她吗？”
林晚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法律会处理。但我们更重要的任务，是不让这种谎言再骗到下一个相信美好的人。”
她重新打开直播界面，预览窗口一片漆黑，只有鼠标光标静静停在“录制”按钮上方。
苏然的画面还亮着，他身体前倾，双手交握，眼神紧盯着她这边。
林晚的手指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