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刚碰上扫描仪，蓝光一闪，系统嗡鸣。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右臂的数据纹路猛地一跳，像电流窜进骨头缝里。她闷哼一声，手没敢撤，但身体已经绷紧。
“验证通过。”克隆体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防火墙节点开启三十秒，快走。”
金属门缓缓滑开，露出一条幽深通道。苏然抓起终端就往前冲，林晚拉住林晨曦的手跟在后面。可就在三人踏入的瞬间，头顶的霓虹灯突然频闪，空气中漂浮的光点开始加速旋转。
警报声响起。
不是声音，是直接在脑子里炸开的一串尖锐信号。
林晚眼前一黑，差点跪下。她咬牙撑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纳米机器人正从四面八方聚拢，像一场反向的雨，朝着她们的位置飞来。
“跑！”她一把抱起林晨曦，撞进通道。
身后金属门开始闭合，但没关严就被一股力量顶开。纳米集群撞上墙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墙面瞬间被蚀出无数小孔。
通道尽头是一处废弃街区，广告牌歪斜，电子屏还在闪。林晚把林晨曦放下，转身抬手，掌心凝聚岩元素。一块半透明的岩壁凭空升起，挡在路口。
纳米机器人撞上来，岩壁只撑了两秒就崩解，碎成粉末。
她皱眉，再试一次。这次加了力道，岩壁更厚实，可刚成型，表面就开始冒泡，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
“不行。”她喘着气，“它们能吃掉元素结构。”
林晨曦蹲在地上，盯着刚才岩壁残留的位置看。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地面，摸到一层细粉。
“妈妈，这些机器人不是随机攻击。”她说，“它们专挑没有固定框架的能量体下手。”
林晚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看头顶的广告屏。”林晨曦抬头，“它能一直亮着，是因为有数据模板支撑。那些画面不是凭空生成的，是按照程序一步步画出来的。你刚才的岩壁没有‘模板’，就像一张白纸上随便涂颜色，它们当然能轻易拆掉。”
林晚看着女儿冷静的小脸，脑子转得飞快。
“你是说……我得给岩元素找个‘画布’？”
“对。”林晨曦指着旁边一块破损的电子屏，“用那个试试。先把元素塞进去，让它跟着屏幕的逻辑走。”
林晚立刻行动。她冲到广告牌前，左手贴上接口处。第八元素光斑在掌心闪动，她不再直接释放岩元素，而是将能量转化成数据流，顺着接口输入系统。
屏幕先是黑了一下，接着猛然爆发出强光。
一道半透明的虚拟岩壁从地面升起，边缘带着流动的蓝边，像是由无数代码线条编织而成。结构精密，层次分明。
纳米机器人冲上来，撞上屏障。
噼啪！
第一波撞击后，机器人集体爆裂，化作漫天漂浮的代码碎片，在空中缓缓旋转，像被风吹散的灰烬。
林晚松了口气，靠在广告牌上。
“成了。”
林晨曦却没放松，她盯着那些碎片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妈妈，有东西在动。”
林晚立刻抬头。
某片较大的代码碎片中，光影扭曲了几下，渐渐显出一张脸。
是苏然。
他的影像断断续续，嘴唇开合：“快破解防火墙……芯片核心在市中心……时间不多了……”
话没说完，碎片突然抖动，影像碎裂。
林晚伸手想抓，只碰到了一片虚无。
“他怎么会在那里？”她低声问。
林晨曦摇头：“不知道。但他既然能从代码里传消息，说明他还活着，而且在系统内部。”
林晚点头。她低头看自己的手，第八元素光斑还在闪烁，右臂的数据纹路没有继续蔓延，反而稳定了下来。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不是元素打不过科技。”她说，“是我们一直用错了方式。提瓦特的元素力不是孤立存在的，它本来就跟地脉、跟规则连在一起。就像游戏里的技能要靠冷却条、能量条才能发动，现实里的元素也得有个‘运行环境’。”
她看向那块还在发光的电子屏。
“现在我知道怎么用了。”
林晨曦抬头看她：“下一步去市中心？”
“嗯。”林晚把手放在女儿肩上，“但我们得小心。既然苏然说了芯片核心在那里，那就说明那是他们的重点防护区。贸然闯进去，只会被当成靶子。”
“那怎么办？”
“先伪装。”林晚环顾四周，“这些广告屏还能用，我们把元素力藏进公共信号里，像蹭wi-Fi一样偷偷传输。只要不触发警报，就能慢慢靠近。”
她走到另一块屏幕前，再次输入岩元素数据流。这次没有生成防御墙，而是在屏幕上打出一行滚动字幕：
【今日特惠：全城能量补给站限时开放】
字体普通，内容虚假，完全混在其他广告之中。
“看到了吗？”她问林晨曦，“这就叫胡桃式推销术——表面上卖包子，实际上在卖命。”
林晨曦嘴角抽了一下：“你这梗过时了。”
“过时也得用。”林晚拍拍她肩膀，“毕竟咱们现在是非法入侵者，不是主角登场。”
她收回手，抬头看向市中心方向。远处那座黑色尖塔依旧闪烁红光，像一颗不停跳动的心脏。
“走吧。”她说，“去会会那个芯片禁区。”
林晨曦握住她的手，两人沿着街道边缘前进。沿途所有亮着的屏幕都成了她们的掩护，每隔一段距离，林晚就会注入一点元素数据，制造假信号干扰追踪。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一座立交桥。桥底站着两个机械守卫，手持长枪，正在扫描过往的合成能量车。
林晚拉着林晨曦躲进阴影。
“绕过去？”林晨曦小声问。
“不。”林晚盯着桥上的巨型广告屏，“我们从上面走。”
“上面？那是公共监控区！”
“所以才安全。”林晚笑了一下，“他们不会想到，有人敢在摄像头底下溜过去。”
她把手贴上路边一根信号柱，将岩元素以极低频率输入网络。几秒后，桥上的广告屏突然切换画面：
一只卡通派蒙蹦出来，举着牌子：【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机械守卫抬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还抬手比了个暂停动作，似乎在上报异常。
就是现在。
林晚牵着林晨曦冲上维修梯。她们爬上桥面时，广告屏刚好播完最后一帧，恢复原状。
两人趴在桥沿，看着下方守卫还在查系统日志。
“成功了。”林晨曦压低声音。
林晚点头，正要说话，忽然感觉掌心一热。
她摊开手。
第八元素光斑正在跳动，像是接收到某种信号。
她抬头望向市中心。
那座黑色尖塔的顶端，一道微弱的蓝光闪了一下，又灭了。
和她手里的光斑频率一致。
“它在回应我。”她说。
林晨曦抓住她手臂：“妈妈，你是不是……本来就跟这个城市有关？”
林晚没回答。她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走。”她说，“答案就在前面。”
两人继续前行。街道越来越窄，建筑密度增加，头顶的全息广告几乎连成一片。空气中的光点变得更密集，但林晚已经学会避开高浓度区域。
又过了五分钟，她们来到一处十字路口。
正前方，一块巨大的环形屏幕正在播放宣传片：
【欢迎来到新纪元都市，秩序与效率的典范。】
画面中，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人整齐列队，背景是七座并列的黑色高塔。
林晚盯着屏幕中央那座最高的塔。
芯片禁区。
她的目标。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迈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回头一看。
一块掉落的广告面板正在地上微微震动。
面板背面，有几个烧焦的字母拼出一行字：
**SUYAN wAS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