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怒，身后的妖兽也跟着嘶吼起来，涎水从獠牙上滴落，显然随时可能扑上来。
雷震天往前一步，挡在我们身前，手持无极棍，应声回道：毁了祭坛，破了你们的阴谋诡计。
魔鄢妖帝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双角上突然冒出黑烟：不可能！那祭坛存在了万年，怎么可能......
他话没说完，突然踉跄了一下，周身的妖气竟弱了几分。
其他妖兽也纷纷骚动起来，有几只狼妖甚至直接瘫倒在地，身上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
孔夫子拄着桃木杖，缓缓开口：祭坛靠吸食黑河生灵精魄为生，你们这些妖兽，竟然蓄意想激活祭坛。
哼，不过是它养的食粮。如今它没了，你们的力量自然会衰退。
三位妖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魔鄢妖帝死死盯着我们，獠牙咬得咯咯作响，可最终却没下令攻击。
魔鄢妖帝的怒吼还在河谷间回荡，幽篁妖帝已缓缓上前。
他周身萦绕着淡紫色的妖气，双瞳如深渊般不见底，声音比黑河的水流更冷：“你们破坏祭坛，就凭你们？”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一行人，在孔夫子的桃木杖上顿了顿，又落回云清玄圣主身上身上，“到底做了什么？”
云清玄圣主往前一步，白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摆，语气里带着三分不屑：“哼，祭坛随手破之。”
这话一出，三位妖帝都愣住了。
右侧的虚浅妖帝突然嗤笑起来，他蛇鳞般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哼，随手破之？”
他往前倾身，妖气如潮水般涌来，“破了这处上古祭坛，可是还有其他祭坛。你以为毁掉一座，就能改变什么？”
他猛地抬手指向天空，云层竟被妖气撕开一道裂缝：“上古妖族沉睡的封印正在松动，用不了多少年，他们定会重返人间！到那时，这天玄大陆，还是我们妖族的天下！”
我看着虚浅妖帝那张得意的脸。
“虚浅，装模作样的家伙。”我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直面着他的妖气，“别以为换了张皮，我就认不出你。”
虚浅妖帝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妖气猛地一滞。魔鄢和幽篁都诧异地看向他，显然不知道这层底细。
“你在胡说什么！”虚浅妖帝厉声喝道，蛇鳞上的光泽都乱了几分。
虚浅妖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我不再理他，转头看向其他两位妖帝：“有没有与此相似的祭坛？你说。”我特意加重了“你说”二字，目光死死盯着虚浅妖帝。
他张了张嘴，却被魔鄢妖帝按住肩膀。幽篁妖帝缓缓开口：“你以为知道这些，就能改变结局？”
“结局？”雷震天突然笑了，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就算有十座、百座这样的祭坛，又能如何？”
他指了指黑河水面，“我们能破了这一座，就能毁了其他所有的。上古妖族要是真敢出来，正好让他们尝尝大夏王朝的厉害——就算没了圣地圣物，我们这些人，也能当新的镇界卫！”
孔夫子捋着胡须，桃木杖往地上一顿，金光在脚下蔓延开半尺：“天玄大陆的规矩，轮不到妖族来定。祭坛也好，上古妖神也罢，敢踏进来一步，就斩断他们一步。”
虚浅妖帝还想说什么，却被魔鄢妖帝狠狠瞪了一眼。
三位妖帝对视一眼，周身的妖气渐渐收敛。
虚浅妖帝最后看了我们一眼，声音里带着不甘：“你们会后悔的。”
燕倾城接着说道“后悔，我辈修习武学，不就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能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和事，为了自己能够得偿所愿。”
灵星儿也说道“就是！我七大圣地必将与妖族死磕到底！”
邪冥子缓缓出声道“幽冥教，与妖族不共戴天，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风崖子看向魔鄢妖帝说道“魔鄢妖帝，你屡次进犯，我大夏王朝的镇妖关，胆敢如此欺我朝无人，再来镇妖关，必将将你留下！”
孔夫子昂然说道“三位妖帝，吾乃大夏王朝国子监院长孔夫子，若是尔等再敢乱我大夏，定将让尔等知道，我大夏王朝的锋芒。”
魔鄢妖帝说道“哼，带我上古妖族重返人间，就凭你们。”
我说道“你们再不离开此地，远离镇妖关千里，我等必将召集兵马，踏平妖域，让尔等再无半点喘息的可能。”
这时，他身旁的幽篁妖帝低声说了句什么，魔鄢妖帝猛地转身，对着妖兽群嘶吼道：
数以百计的妖兽竟真的开始后退，很快就消失在密林里。
三位妖帝临走前，魔鄢妖帝又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复杂难明，最终还是带着同伴离开了。
黑河岸边只剩下我们一行人，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凌云圣地圣主把圣物仿品揣进储物袋里，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真成了。
那名受了伤的八境实力的研究者，摸着胳膊上愈合的伤口，也跟着笑：就是可惜了那些镇界卫......
孔夫子望着平静的黑河，轻轻叹了口气：他们本就是为祭坛的封印而存在，如今祭坛没了，他们自然也该安息了。
我低头看向水面，隐约能看到河底的大阵虚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
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传说黑河出了怪事，说水底有金甲神兵，说祭坛突然消失......但只有我们知道，这里曾发生过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雷震天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该回去报信了。
我望着雷震天坚毅的侧脸，郑重地点了点头：“雷宗主说得是，当务之急是回镇妖关重整部署。”
黑河岸边的风带着水汽，吹得人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紧绷感终于消散了些。
我们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径折返，刚踏入瘴魂泽，就察觉到了异样。
往日里弥漫不散的灰紫色瘴气淡了许多，那些能迷惑心智的幻音也消失了，连脚下的腐叶都透着几分湿润的生气。
燕倾城圣主用剑挑开一截横卧的枯木，木下的毒虫竟仓皇逃窜，全然没了往日扑上来撕咬的凶性。
“妖气退了。”
孔夫子捻着胡须，桃木杖在地上轻轻一点，“瘴魂泽靠妖族浊气滋养，如今浊气消散，这里怕是要变回寻常沼泽了。”
三日后辰时，镇妖关的城楼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青灰色的城墙在朝阳下泛着冷光，城楼上飘扬的“夏”字大旗猎猎作响，与我们离去时的肃杀不同，此刻的关隘透着几分安宁。
“开门！是我们回来了！”雷震天运起内力呼喊，声音在关前回荡。
吊桥咯吱作响地放下，阿恒的身影率先冲了出来。
他眼眶通红，手里还攥着半截短矛：“侯爷！孔先生！各位圣主和大人们，你们可回来了！关里的兄弟都快急疯了！”
我们跟着他穿过瓮城，发现守城的士兵虽依旧甲胄在身，脸上却没了往日的凝重。
上官洪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膀：“这几日有异动吗？”
“回节度使的话，”士兵挺直腰板，“自打三位妖帝带着妖兽退走后，关外就再没动静了。昨日巡逻队往瘴魂泽探了三十里，连只妖狼的影子都没见着。”
走进主帐时，一股肉香扑面而来。清儿正指挥着伙夫摆桌子，见我们进来，连忙擦了擦手：“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特意炖了七阶妖王玄黎鹿的鹿肉，快趁热吃。”
一坛烈酒被开封，醇香瞬间弥漫开来。雷震天仰头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笑道：“还是清儿姑娘细心，侯爷娶了一个好夫人啊，能将道宗道子，如此愿意我等做好后勤。”
众人皆是笑着看我和清儿。
“好了，好酒好肉，还不够大家伙造的吗？”我打岔道。
我们围坐在一起，没人提黑河底的凶险，也没人说妖族的威胁，只是大口吃肉，畅快饮酒，仿佛要把这些天的惊心动魄都融进酒肉里。
饭后，我立刻召集将领议事。他站在沙盘前，手指重重敲在瘴魂泽以西的位置：“秦昊！”
镇东将军秦昊上前一步，铁甲铿锵作响：“末将在！”
“你带三百暗哨，分三路探查镇妖关方圆千里。”
我的声音陡然严肃，“重点查妖族的聚居地、祭坛遗址，还有......虚浅妖帝的踪迹。”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记住，只查不打，七日之内必须回来复命。”
“末将领命！”秦昊抱拳转身，铁甲声很快消失在帐外。
孔夫子看着沙盘上的瘴魂泽，忽然开口：“妖族退得太急，恐怕不是因为怕了我们。”
他拿起根竹签，在沙盘上划出几道弧线，“这几处山脉的走向，像极了上古阵法的轮廓。若真有其他祭坛，多半藏在这些地方。”
我凑近一看，发现那些弧线连起来，竟与黑河底的祭坛隐隐呼应。雷震天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布局？”
“可能性极大。”孔夫子放下竹签，“虚浅妖帝说还有其他祭坛，绝不会是空穴来风。秦昊的暗哨或许能找到些线索，但我们不能只等消息。”
正说着，帐外传来一阵喧哗。阿恒掀帘进来，手里捧着块沾着泥土的令牌：“刚才巡逻队在关门口捡到的，像是妖族的信物。”
令牌是黑铁打造的，上面刻着个扭曲的“幽”字，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雷震天拿起令牌掂量了下，脸色沉了下去：“是幽皇妖帝的信物。这不是示弱，是挑衅。”
我忽然想起魔鄢妖帝临走时的眼神，那里面除了愤怒，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清儿端来新沏的茶，轻声道：“会不会是陷阱？”